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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樣?”李奕衡那邊傳來汽車發(fā)動的聲音,他似乎已經(jīng)坐在車上,正往這邊趕來。“慢下來了,我再試試……”忽然,車子劇烈顛簸了一下。輪胎碾上一塊巨大的凹陷,車子失去平衡,高速之下,無法控制地向一邊偏去。黎錦急著去抓方向盤保持平衡,手機抓不穩(wěn),憑空飛了出去,卡在座椅的縫隙之間。疾馳之下,黎錦就算再怎么糾正方向也是徒勞無功,況且車子在無法負荷的高速下行駛?cè)绱酥?,已?jīng)瀕臨極限。更加火上澆油的是,恰在此時,一輛卡車在前方并道,正正好好堵在前方。而道路狹窄,黎錦根本避無可避。怎么辦,怎么辦!撞上去,必定車毀人亡,可有什么辦法,能躲開這一擊……只能拼了!手腕瞬間急轉(zhuǎn),車子也隨之拐出一個匪夷所思的角度,黎錦竟cao縱著車子,徑直往電線桿上撞去!電光火石間,只見路邊的電線桿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轟”!一聲巨響,車子撞斷堅硬的電線桿,火花四濺。折斷的電線桿打在黎錦車上,將擋風(fēng)玻璃砸個粉碎,就連頂蓋都被砸得凹陷下去。車前蓋整個掀開,漏出的汽油灑了一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味道。煙塵里,黎錦艱難地扭動著脖子。撞擊時,安全氣囊彈出,將他整個人死死壓在座椅上,雖然保住一條命,但也砸得他一陣眩暈。五臟六腑更像被什么東西重重捶了一拳,rou泥似的攪合在一起。他努力睜開眼睛,視線不清晰,且飛濺的玻璃渣劃到臉上,劃出無數(shù)細小傷口,正汩汩淌血,一睜就流進眼中,一陣刺痛。可好歹是……沒死。四肢劇痛麻痹,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樣,他憑借撞擊前的記憶去摸手機,可手指還沒抬起,面前的光忽然被遮住了。下一刻,有人拽著他的肩膀衣服,粗暴地把他往車外拖。黎錦下意識張手去抓住什么,但那人的力氣奇大,仿佛拽麻袋一樣用力把他往外拖。黎錦的腿卡在車子之間,對方這樣拖拽自然不會順利,于是更加惱羞成怒,手臂間用上十分力,用力一拖。錐心劇痛!腿像是被生生扯斷了,黎錦疼出一身冷汗,好險沒當場暈過去。昏沉中,似乎有人來探他鼻息,他疼得說不出話更沒法動作,只能由著對方。面前的光被嚴嚴實實地擋住,有個帶著口音的人低聲道:“大哥,沒死?!?/br>有人嗤笑一聲,那聲音仿佛舌頭斷了一半,含混不清,卻充滿殺機:“就知道那些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沒膽子殺人。沒死也好,反正老板說了,死了也罷,沒死,就把人給他帶回去,他親自動手。”黎錦身子一顫,微微睜開眼睛,余光里,看到座椅間卡著剛剛掉落的手機,屏幕碎了,但那表示通話中的紅光還在不停閃爍著。李奕衡仍舊在聽。他咬破舌頭,口中的血腥味讓他神智清明起來,暫時忽略了巨痛,仰頭問道:“你們……你們是誰?為什么要……殺我?”圍著他的是三個男人,黎錦透過人墻的縫隙往遠處看,似乎還有人站在那邊,正擋著過路的車主過來了解情況。其中為首的那個留著一字胡,眉骨十分高,挑眉的樣子尤其殘忍。他蹲下身,對黎錦很是友好地笑了一下,輕聲道:“那你就到了地底下,問問閻王爺,到底得罪了誰,又是誰要取你狗命吧!”說完,他一腳跺上黎錦肋骨,滿意地看著黎錦抽搐幾下徹底疼暈過去,然后指揮人將他帶上車,絕塵而去。電話到這里,只剩下一片嘈雜。李奕衡手指抽緊,薄薄的手機在他手里,幾乎要被捏折一般。黎錦被帶走了……大腦在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完全停擺,只剩下這個殘酷的認知,一刀刀刻在李奕衡腦中。林辛回過頭,擔(dān)憂地看著李奕衡。這是自柯遠車禍罹難后,她第一次在李奕衡臉上看到如此方寸大亂的神情。上次私自阻攔黎錦后,她被李先生扣了兩個月薪水,小懲大誡。本來心中還略有不平,可此時此刻,看著李先生的樣子,她忽然什么心思都收了。關(guān)切至此,已無需多言。“李先生,”林辛心思細膩,串聯(lián)李奕衡前后反應(yīng),已然猜到個大概,于是試探著問,“咱們的人正往黎錦那里去,您看是不是……”“讓他們繼續(xù)過去,趕在警方之前把現(xiàn)場保護起來。另外,給警局的王隊長去個電話,就說這事我向他討個人情,希望警方先別插手?!崩钷群馑砷_握著手機的手,林辛注意到,他掌心通紅充血,因用力過大,竟生生將手機的凹槽都陷進rou中,“老張,十五分鐘之內(nèi),趕過去。”司機肩膀一抖,默不作聲接下這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一腳油門踩到底,性能卓越的汽車猶如巨龍般在城市的馬路上狂飆起來。林辛領(lǐng)命,轉(zhuǎn)過頭去壓低聲音給警局王隊打電話。李奕衡深吸一口氣,轉(zhuǎn)過頭,沉默地看著窗外的風(fēng)景。片刻之后,他低頭撥號。“我是李奕衡,”電話在自動掛斷的前一秒被接通,李奕衡不容對方發(fā)聲,先發(fā)制人道,“舒慕,黎錦失蹤了,是不是你干的?”電話那頭沉默了三秒鐘,然后爆發(fā)出一陣夾雜著譏諷的大笑:“李奕衡,你瘋了?黎錦失蹤了你報警啊,來找我干什么?我跟黎錦很熟嗎?我為什么要抓他?”因為黎錦雖然動作頻頻,可向來與人為善,半年來交惡的,數(shù)來數(shù)去不過寥寥數(shù)人,敢下手殺人的,更是不作他想。“無論是不是你,舒慕,黎錦被綁架了?!痹绞切募?,李奕衡的聲音就越是平靜,恰如暴風(fēng)雨來臨前的海面,“我相信那個綁架他的人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所以,一個小時——如果一個小時內(nèi)我還見不到他,那么凡是有嫌疑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說完,他不給舒慕任何辯解的機會,決然掛斷電話。車廂內(nèi)的溫度驟然變低,明明暖氣充足,可司機莫名就覺得冷。他偷眼看了看身邊的林辛,林辛已然從王隊長那里要來這個人情,可她目光閃爍,仿佛也畏懼李先生的怒氣般,遲遲不肯回過頭去,匯報一聲。而李奕衡撥完一個電話不夠,又撥出第二個。這次,他等待的時間很短,幾乎剛撥過去,對方就接了起來。“蔣先生您好,我是李奕衡?!边@次,李奕衡的聲音不再像剛剛那樣透著寒意,甚至堪稱和顏悅色起來。那邊似乎也恭維兩句,李奕衡臉上露出一個沒多少感情的微笑,道:“確實有個不情之請。我有個朋友失蹤了,希望借蔣先生的力,幫我調(diào)查一下……”林辛怔怔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