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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十八線的小明星,從窮得要死足以見得沒有任何名氣,而經(jīng)紀(jì)人的惡劣態(tài)度也能看出他就是個撲街貨。不過,有一點他想不通,陳姐說的“后面三百場”指的是給他接下的通告嗎?能有三百場通告就算不能場場露臉也不至于凄涼到如此地步吧?“好的,我一定按時趕到…”雖說心中有疑惑,傅一渙也不能多問,匆忙掛斷電話站起身,從衣柜里掛著的僅有的三套衣服中隨手取出一套換上,剛要拉開門走出去,兔先生的解說就來了:你,上有賭父病母,下有歹心繼妹,終日忙于生計,可總被白眼冷待。你,貌美如花,天資卓越,心懷理想抱負(fù),卻慘遭刻意打壓雪藏。你,曾摶扶搖而上者九萬里,今墜深淵且終不見天日。你,不甘于墮落,你,不屑于污泥,你…“夠了…”傅一渙強(qiáng)行打斷兔先生的長篇大論,抽了抽嘴角“我,這么慘的咯?”兔先生鄭重點頭:五年前紅極一時,現(xiàn)如今是十八線終極透明,片約暫無,靠山暫無,名譽(yù)暫無,簡稱“影視圈小三無”。“小三無?”傅一渙翻了個白眼,“那是不是還有個‘大三無’?”屆時你會知道,時機(jī)未到,小生不便劇透。拉開那扇小木門,傅一渙側(cè)身走出臥室,一眼就看到沙發(fā)上葛優(yōu)癱躺著的一名中年男子,頭發(fā)不知幾日沒洗過,油得粘成了一坨,雙頰凹陷,眼底的黑眼圈堪比國寶,光著上半身,骨瘦嶙峋,下身也只穿著一條松松垮垮的內(nèi)褲,叼著一根煙吞云吐霧。王韋,你的繼父,無業(yè)游民,資深賭徒,脾氣暴躁,靠你養(yǎng)活卻打心眼里瞧不起你。見傅一渙走出來,王韋狠狠吸了一口煙,坐起身把煙蒂摁在缺了腿搖搖欲墜的木制茶幾上,看向傅一渙,伸出手,上下晃了晃:“小雜種,今天該拿點孝敬孝敬你爹我了吧?”對于這樣四肢健全卻只懂得伸手要錢,還滿嘴放屁的蛀蟲,傅一渙懶得搭理,看也沒看他一眼,徑直向一扇半開著的門走去,拉開門的瞬間,他愣了愣,屋內(nèi)一名四十幾歲的婦女靠坐在床頭,病態(tài)蒼白的臉上風(fēng)韻猶存,想來年輕時應(yīng)該是嬌花一朵,見他進(jìn)來意外地瞪大了眼。傅文緋,二十五年前紅遍大江南北的著名歌星,你的生母,臥病在床多年,性子軟弱,唯一一個真心疼你憐你的人,你不能諒解她執(zhí)意下嫁王韋,以及被騙販賣你的丑聞,與她決裂多年,但內(nèi)心掛念,辛苦賺錢醫(yī)治她。我了個去,開錯門了…“渙渙。”傅文緋看到傅一渙二話不說就要退出去,急忙出聲喊道,“等等!”傅一渙頓住,看向傅文緋,問道:“什么事?”見傅一渙真的停住,傅文緋很是驚喜,掀開被子,咳嗽著從床上慢慢走來,拉住他的手,說:“沒什么事,你每天給媽送飯送藥,卻不愿意多看媽一眼、和媽多說一句,媽以為你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媽了,今天你…”“我暫時還沒有打算原諒你。”傅一渙抽出手,沒再看面色僵硬的傅文緋一眼,轉(zhuǎn)身走出房間,關(guān)上門。故事才剛剛開始,傅一渙還不知道這個所謂的真心疼他憐他的前歌手母親為什么會嫁給王韋這么一個窩囊廢,又為什么會輕易販賣他的丑聞將他推到如此境地,他沒打算當(dāng)圣母,就算故事最后要原諒她,也必須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說。一抬眼,看到王韋正堵在一扇掉漆的墨綠色鐵門前,很不耐煩地又對他伸手:“嘖,小雜種,說要孝敬你爹,你去找你那病娘干什么?干脆點,我忙著呢,五百塊?!?/br>“沒錢?!痹诜块g的時候,傅一渙翻過了每一個角落,總共就翻出來二百五十塊四毛,王韋居然伸手就要五百,開玩笑,他去哪兒給變出來?一聽到“沒錢”這兩個字,王韋臉色寒了下來,指了指傅一渙,又指向傅文緋臥室的方向,惡狠狠地說道:“真是狗娘養(yǎng)狗娃!你們狗娘倆在老子這兒占了這么多年的地兒,要個五百塊錢都不給,老子這就算是狗窩也不是白住的!你要不給,老子回頭就把傅賤人的藥拿到藥店里全退了換錢!”傅一渙覺得王韋那嗓門大得簡直可以沖破云霄了,而且他這智商也真是低得直穿地心,說這破房子是狗窩,根本就是變相說自己也是狗了,他自認(rèn)是狗,人家狗絕對還會嫌棄他侮辱了自己的品種。為了不出門就遭眾鄰居指手畫腳,也擔(dān)心王韋真把傅文緋的藥賣了,更是急著趕去旗恒影視城,傅一渙從口袋里掏了五十塊錢甩在他臉上,咬著牙說:“那些藥差不多都拆封了,賣不出去。五百沒有,五十愛要不要。”王韋“嘖”了一聲,撿起地上的錢,臉上十分不滿意,啐了一口,又罵了好幾句難聽的,倒也沒再攔著傅一渙了。被耽擱了好一陣,傅一渙在最后的十秒種勉強(qiáng)趕到了旗恒影視城,前腳剛踏進(jìn)攝影棚,后腳一陣鋪天蓋地的罵聲襲來,身高不過一米五的陳姐站在椅子上,幾乎要把手指戳進(jìn)傅一渙的太陽xue里:“你一個小護(hù)衛(wèi),居然還遲到!耍大牌是吧????讓你露個臉,尾巴就要翹天上去了是不是?!”“抱歉,陳姐,家里出了點事,我…”傅一渙被戳得一晃一晃,尖尖的嗓音貼著他的耳朵叫喚,攪得他腦袋生疼。這種大庭廣眾之下被人戳著腦門訓(xùn)斥真心讓人難堪,傅一渙忍著和她對罵的沖動,小聲解釋道。“家里出事?能不能找點新鮮的借口?你…”陳姐完全不顧其他人的眼光和不滿,自顧自地喋喋不休。“別吵了!今天投資方要來視察,車都快到大門口了,你們一個個的,鬧哄哄的像什么樣子?該干嘛干嘛去!那個誰,把這個替補(bǔ)的護(hù)衛(wèi)帶去化妝,麻利點!”一名拿著紙扇,身穿黑色唐裝,胡子花白,約莫六十幾歲的男子厲聲呵斥。林潤生,知名導(dǎo)演,眼光獨到精銳,為人很有自己的原則,最不屑走后門靠關(guān)系,重演技不重名氣,被他相中的演員通常一飛沖天。“是,抱歉,林導(dǎo)?!标惤阋幌伦幽枇耍B聲道歉。傅一渙暗自思忖:這樣一名剛正不阿的大導(dǎo)演,一般來說就是里頭主角命運(yùn)轉(zhuǎn)折的重要契機(jī),必須好好把握,爭取在他眼皮子底下?lián)尩界R頭,入了他的眼,才有機(jī)會重新火起來,才能走向人生巔峰。跟著一名化妝師走進(jìn)化妝室,傅一渙發(fā)現(xiàn)這是一間公共化妝室,擠滿了人。化妝師拿了一套黑色的護(hù)衛(wèi)服裝遞給他示意他去換上,傅一渙走到更衣間,卻看到排了很長的隊伍,未免遲了又要被化妝師罵,他便抱著衣服往洗手間去了。換完衣服,傅一渙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