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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文約好,晚上去郁子那瀟灑。為此,周江特地放權,把無需親自出馬的事宜推給了手下幾個副總。助理無奈的撇撇嘴。周江知道怎么回事了。行政主管帶領周父參觀公司新裝修的員工活動區(qū)。周江找到他時,他正在殺乒乓球。上班時間,活動區(qū)就他們三個人。清脆的撞擊聲在四壁回響。周江說,「爸,你怎么隨意更改我的日程?」周父目不斜視,發(fā)了個旋球。行政主管只是個半吊子,沒接住。一比零。周江再度重復,依舊石沉大海。他想了想,終于想起來,第一天來上班,對方就曾交代過,公司里要以職務相稱。他改口,「董事長。」果然是因為這茬。周父回答,「在海內外都頗具影響力,今晚的專訪剛好能趕上來月出版,你替企業(yè)弘揚正面形象,我交代人事,給你算加班?!?/br>周江不為五斗米折腰,「董事長,不是這個道理,下班后屬于我的私人時間,強制加班是違反新勞動法的?!?/br>周父說,「擔心拿不下來?沒事,記者我都打點好了?!?/br>又是個漂亮的扣殺,行政主管滿地撿球。周江明白了,「就是說,我今晚相當于被綁架了?!?/br>球自空中飛來。行政主管發(fā)的,像只翅膀受傷的蜻蜓,軟綿綿。周父忽然用手抓住球,轉過身,「周江,你這話什么意思?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天天跑產品市場、跑資本市場,晚上就在公司打地鋪,十天半月都難得回趟家。你這點苦都吃不得?」看他眉頭倒豎,周江知道他動怒了。再說下去徒讓外人看笑話,他悻悻而歸。路上,周江掏出手機,給溫文發(fā)短信說明情況,道歉。看到溫文的回復,周江想順著屏幕把他拖出來好好談談。「專訪。現(xiàn)在相親的代名詞越來越高端了。」周江撥通電話,才響兩聲,溫文掛了,回了條短信,「在面試,不方便?!?/br>周江打字時憋著氣,「你信不過我?」溫文回,「我的小毛驢我當然信得過??上∶H傻乎乎的,被人拐賣了都不知道?!?/br>一語點醒夢中人。周江站住腳步。又覺得,父親要安排他相親,大可直說,何必遮遮掩掩。「你想復雜了。」溫文回得快,「賭嗎?」他竟以此開玩笑,周江有點受傷,「感情不能當賭注?!?/br>溫文不與他爭,回個微笑表情了事。辦公室門口,周江聽見兩個助理在咬耳朵,說的是他的閑話。「我覺得周總集思廣益,敢為人先,在管理方面挺獨到的,今年大環(huán)境這么差,我們公司都沒裁員,為什么董事長老給他臉色看?」「小女生不懂了吧?董事長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抱孫子了,看周總還按兵不動,心里著急。要是有個小周總給他管,你看他還管不管周總。」周江走過去,清清嗓子。助理團隊平時跟他打交道最多。兩人里姓余的女性已經(jīng)結婚生子,知道他沒架子,對這敏感話題也直言不諱,「周總,什么時候讓我們一睹總裁夫人的風采?您今年就快三十五了吧,再下去要成鉆石王老五了?!?/br>周江手都搭在辦公室門把上了,回過頭,「剛剛誰說今年沒裁員?」越界了。兩人吐吐舌頭,拿文件夾擋著臉,開溜。溫文神機妙算,竟然一語中的。晚上,「專訪」周江的是的責任主編,也是該出版社集團的千金。對方約的地方很低調,星巴克,他開始并不知情,還跟對方侃侃而談,直到告別時,雙方父母現(xiàn)身……那瞬間,周江真覺得自己這頭驢蠢到家了。主人都提醒他了,他還自己踩進圈套。回程的車上,周江坐副駕駛,周家二老坐在后座。他生著悶氣,周父一個勁地逼問,感覺如何。毛子在開車,眼角的余光落在自己老板身上,帶著憐憫,身為外人,又不好出面解圍。周江望著車窗外繁華的夜景,心里也如各處投來的燈光般紛亂。周父考察兒媳的標準已是挑剔,能過他這關的女孩,十全十美不敢說,萬里挑一還是當?shù)蒙稀?/br>周江篩了半天沒篩出毛病,總不能說性別不對吧,找了個托詞,「挺優(yōu)秀的,就是沒章齡優(yōu)秀?!?/br>提起章齡,純屬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周父頓了頓,冷然道,「之前我們都安排妥當了,你一根筋,死活不愿意,現(xiàn)在小姑娘深造去了,又舍不得了?我看你就是翅膀硬了,不聽話了,處處跟我唱反調。」周母打圓場,「年輕人嘛,有點叛逆正常?,F(xiàn)在都崇尚自由戀愛,圍追堵截已經(jīng)過時了。江兒從小到大都爭氣,我相信他能把握好個人問題?!固竭^身,輕輕捏了捏周江的肩膀,問道,「媽說的是吧,江兒?過了明年,咱們差不多就能升級當爺爺奶奶了吧?」周江回過頭,望見母親慈愛的笑容,卻回答不了她的任何問題。很晚了。所有人都睡了。寂靜的夜里只有蟲鳴啾啾。周江躺在黑暗中。枕邊還殘留著溫文的氣息。暖洋洋的白檀,誘人的麝香,夾雜著花果的清新雅趣,讓人的心情也跟著輕快起來,似乎在馨香的宇宙中返老還童。是周江送給他的香水,他回來之后也每天在用,已經(jīng)與他本身的味道融為一體。周江想念他。想念得無以復加。回到家,他給溫文去了條短信,「你贏了,但小毛驢也沒把自己輸進去?!?/br>溫文沒回復。那時已經(jīng)快十一點,周江推測他大概睡了,沒多想??涩F(xiàn)在閉上眼睛,猜疑卻在心里瘋長。溫文為什么不回短信?他是不是耍小脾氣了?是不是難過了?是不是又放縱自己尋花問柳了?周江沒忍住,又發(fā)了條短信,「睡了?」他的感覺和現(xiàn)實時間肯定有時差,比例尺是十萬比一,否則,五分鐘,他怎么感覺人都等老了?提示音沒有響起。他干脆撥過去。長音過后,有個女的告訴他,機主沒有接聽。周江決定去找他。法拉利在深夜的街道上飛馳。周江可能有點超速,從探頭下經(jīng)過,他看見了閃光。扣分就扣分吧。他覺得自己簡直像深閨怨婦,捕風捉影,小題大做,為了一個人,自尊、體面,統(tǒng)統(tǒng)都不要了。他瞧不起為情所困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