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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清霄到底出了什么事,只能透過兩人與赤霄紅蓮間的聯(lián)系感覺到另一邊的清霄在經(jīng)受著千般萬般的痛苦,痛得他心尖顫抖,仿佛有重錘一下一下地錘撞在他的胸口。謝玄陽想要立刻就沖回清霄的身邊,但他做不到。面前的這個朱雀門的封印并沒有完全解開,只能從凡界那邊推開一些,若是要從魔界打開此門定需封印全解才行。然而此界門的封印只有部分是門上的道陣,另一部分與誅沉相連。謝玄陽頭抵著石門,閉上眼深深吸了口氣,轉(zhuǎn)身尋找誅沉。這片因界門封印連帶著被封閉千年的魔界地帶不見一點活氣,地上豎著的草植根莖葉僵硬都發(fā)了黑,長相也是奇形怪狀的,一碰上去立馬就粉碎成灰。這些都是千年前的植物,但在這么多時光的流逝下都成了毫無生氣的脆弱塑像。若是換做其他人定會停下來,好奇地對這些早已消失在時間的株植做一番研究。但謝玄陽可沒這個心情,但凡遇見擋著他路的,都是毫不留情地踩過去,任由它們碎成無用的灰塵。魔界環(huán)境惡劣,時不時便會來一場發(fā)了狂的魔氣風暴。但這里四處卻都靜得可怕,連風聲都聽不見??諝庵械教幎硷h浮著若有若無的黑氣,陰沉沉的,就好像在人的眼睛上蓋上了一層半透明的黑紗。入目盡是荒涼。或許也正是因為此處荒涼無比,又或許是千年前那些個魔將們生性張狂,由他們創(chuàng)出的誅沉所在之處著實醒目的原因,謝玄陽不過是漫無目的地找了一會兒就找到了。這是一座從在外面看就是富麗堂皇的廟宇,石子鋪路彎彎繞繞,巨石層疊而成的石階直通廟中。謝玄陽來到廟中,進門就看見一座巨大的佛像,頭戴黑珠,伸手張指,眼瞼低垂微張,像是居高臨下地正盯著踏入廟中的人。再往上看去,頂布琉璃,彩繪的十八羅漢,身著僧袍,各個雙眼發(fā)白竟是沒有畫上瞳孔,在這陰森森的環(huán)境下更顯猙獰無比。但再一仔細看竟能從他們的臉上看出些縹緲的佛意來。謝玄陽不信佛,東都人也從不信佛。劍修信劍,道修信道,修士里除了那些佛修以外根本沒人信佛,從來都是以自己為中心的修魔者更是如此,要讓他們?nèi)バ乓蝗何鞣絹淼姆鹱孢€不如讓他們放棄修煉跑去混吃等死來得實在。這樣一來這廟中的佛像就顯得十分諷刺了。謝玄陽對上那尊巨佛像低垂的眼,意味不明地冷冷一笑。他抬腳向內(nèi)走去,剛一動便見那尊佛像的眼球咕嚕一動,竟是跟著他的動作。這種詭異的事放到旁人的身上早就嚇得腿腳發(fā)軟,不是驚叫地轉(zhuǎn)身跑出去,也得臉色慘白。謝玄陽卻是面不改色,腳步不停地往內(nèi)走。掠過佛像身前的香臺時,臺上的兩根白色燭臺忽地“噗”的一聲燃上了燭火。這燭火幽幽地發(fā)著青,映在佛像的雙瞳中就像是它緊盯著謝玄陽的眼睛冒出了冷冽的青光。寂靜的空氣中隱隱有不清不明的聲音飄出纏繞在謝玄陽的耳邊,像是誘哄孩童睡覺的安眠曲,讓聽者昏昏欲睡。“滾?!敝x玄陽低喝道。他此時的心情很不好,語氣中已滿滿都是不耐煩,根本那個沒閑工夫和這等蝦兵小將糾纏。許是他這一喝起了作用,身邊纏繞著的喃喃低鳴驟然停頓,像是哆嗦似的嗡了一聲,一陣陰風四起,從廟內(nèi)深處涌出,還帶著些許溫熱的感覺。但很奇怪的是這與尋常冰冷陰風不同的溫熱并沒有給人帶來些舒服的感覺,撲撒在皮膚上驅(qū)趕走空氣中的寒涼,卻也給人骨頭上徒增了些黏黏噠噠的陰冷,著實惡心。謝玄陽管不了這么多,逆著這陰風就向內(nèi)走。這個鬼地方越往里走越熱,走到最后整個空氣都變得guntang,走在里面就好像在沸騰的開水里游泳。過不了一會兒,謝玄陽眼前豁然開朗,他來到了間石室。說是石室其實并不恰當,說實了這個是天然溶洞,溶洞中是個巨大的深坑,下面流淌的盡都是不斷翻滾的金紅色巖漿,咕嚕嚕的是不是有巖漿泡炸開。空氣就是被在這些巖漿泡炸開時噴出的熱氣給烘得灼熱。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謝玄陽此時正站在一塊突出的巖石上。這是溶洞中唯一一處凸出的地方,也是唯一的進出口。難道誅沉所藏之地不是這里?他心里琢磨著:不可能,千年前那群魔將也不可能吃飽了撐著在修個沒用的廟宇,他們又不信佛,不需要祭拜,這廟又是此塊地界中唯一一個建筑物,只有可能是修來守著誅沉的。謝玄陽低頭思索一會兒,忽然催動體內(nèi)深埋著的魔氣覆上雙眸看向巖漿表面,便見幾串半透明的字符淺淺浮現(xiàn)著。那些字符的顏色非常接近巖漿的金紅,一不注意就有可能忽略過去。謝玄陽蹲下身,手掌呈爪緊緊扣住石塊邊緣,向外探出身子。這幾串字不但顏色太難辨認,連字體都不大,如果不湊近些看根本分辨不出它們寫了些什么。「金戈鐵馬,塵卷烽煙破瘡痍。北風寒,金城泣柳百民淚。如若長安破,鄴下舉目四凄,英雄旌旗揚,經(jīng)年不還歸處。且問來者北伐否?」謝玄陽沉吟著,這個問題很顯然不是那些魔將們留下來的。那些魔將出身魔界,未歸入太|祖麾下時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主,在他們看來殺的是一個人、是兩個人還是千千萬萬的人沒什么區(qū)別,殺的是哪國之人也沒區(qū)別,所有的凡人在這些以殺戮為道的大魔眼中都不過與草樹芻狗無二。就算是后來跟隨太|祖建立東都,學會了收斂,為此國鞠躬盡瘁,他們潛意識中對人的認知還是那般。像這類思慮戰(zhàn)事之后果的問題的只會是從小生于凡間的人將,但人將對魔氣的掌控一般,不足以在此中留下這樣的問題,那此問必當來自太|祖本人。謝玄陽起身,手持赤霄紅蓮以劍為筆于空中寫道:“戮伐為民,為生,為以戰(zhàn)止戰(zhàn)。今大業(yè)已成,國泰民安,是以不伐?!?/br>落筆翩翩揮翰成風,一氣呵成,勢有氣吞山河之意。末筆落下,浮于巖漿表面的問題如融化般消失交融,最后揉成一個全新的大字——「善」然后在巖漿泡炸裂時濺出的灼熱漿液中也消失了蹤影。謝玄陽低頭再一看,滾動的巖漿還是巖漿,除去那些字符消失外似乎不見有任何改變。他不免心生疑惑,不知他方才回答的問題意義何在。他掐指算了算時間,心道不好,按照清霄解開朱雀界門封印將他推進來的時間來算,到現(xiàn)在大概已過了酉時末,怕是再過不久太陽便會沒地,入戌至黃昏地脈之源出世時。他必須立刻找到誅沉,否則一旦錯過時間被花文鈺那廝得了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