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下周老爺子的降壓食譜。門口那幾個大人聊天的聲音聽不分明，但小孩子的聲音大，聽得很清楚，他偶爾會下意識地抬頭看一眼。

“舅舅，我還能吃個蛋糕么？”

游哲不太會養(yǎng)孩子，猶豫地說：“剛才不是吃飽了，怎么又要吃？”

“小孩兒看見吃的當然想吃?！闭乱悦鞒瘘c車指了指，還不忘給自己加戲，“想吃什么自己去拿，我是以明叔叔?！?/br>
戚時安知道章以明要上演“好久不見愛你如初”的戲碼了，眼不見心不煩，朝薯條伸出手：“走，我給你拿個好吃的蛋糕，但是只能吃一個?！?/br>
沈多意看著戚時安帶小孩兒吃東西，吃的是他們剛才吃過的那種紙杯蛋糕。戚時安屈著長腿蹲在薯條旁邊，又耐心又溫柔，薯條想再吃一個的時候他又嚴肅起來嚇唬人家。

“那我給小姑吃一個。”薯條手上沾著糖霜，“小姑，你吃嗎？”

游思晚飯只喝素湯，已經(jīng)堅持了三年，但此時章以明對著她深情表演，促使她抓住救命稻草般回答：“吃！”

高跟鞋“噠噠噠”幾聲，章以明喉結滾動，一副心被踩碎的模樣。

“這是給我吃的？”游思難以自控地擰了眉毛，“為什么還撒糖霜？薯條，你這是謀殺小姑?！?/br>
戚時安心累地站起身：“不至于兩口就胖，嚇唬孩子干什么。”

游思輕輕咬了一小口，這是她的極限了，剩下的多半個有些棘手，她像很久以前一樣，直接遞到戚時安的面前：“你把這塊吃了吧?！?/br>
周遭的目光瞬間有些曖昧起來，似乎都等著戚時安張嘴。

沈多意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想起剛才他們吃飯的時候也是這樣。

“真麻煩?！逼輹r安后退半步接過蛋糕，然后塞進嘴里嚼了嚼咽下。章以明又見縫插針地走過來說：“我想起那時候咱們一起創(chuàng)業(yè)了，忙得不分晝夜，飯也顧不上吃，你吃口我剩的，我吃口你剩的，不分彼此?！?/br>
游哲看看時間：“那回頭去我家打牌吧，再好好聊聊。今天不早了，薯條不能睡得太晚?！?/br>
聚餐繼續(xù)，有的已經(jīng)開始商量結束后去哪接著消遣，而經(jīng)過剛才那一幕，同意齊組長觀點的同事又多了幾個。沈多意聽得耳朵疼，滿臉無語地看著他們其中一個同事說：“你們的重點根本就不對，合吃一個蛋糕有什么，你們太敏感了?！?/br>
沈多意立刻點頭：“我覺得也是！真八卦?！?/br>
誰料那個同事繼續(xù)道：“重點明明是‘那時候一起創(chuàng)業(yè)’！當初的辛苦是一起扛的，互相分擔的，而且專業(yè)對口發(fā)展方向也一樣。找個談情說愛的人簡單，找個一起造夢的人，太難了?！?/br>
沈多意心頭一空，徹底沒了言語可辯。

他按滅手機，有些渾噩地喝光了杯子里的白水，思考能力斷在對方那句話上，直到聚餐結束都沒恢復。

柏悅門口的車輛首尾相接，同事們各自回家或者搭伴轉場，他落在后面看著戚時安和章以明并肩而行的挺拔背影，終于憋不住一般，低頭編輯道：“你當年已經(jīng)和別人造了夢，我來遲了?！?/br>
手機在兜里振動，戚時安看著那條信息消化了片刻，等同事們陸陸續(xù)續(xù)全部離開，他仍然筆挺地站在旋轉門外。落在后面的沈多意總算出來，他們倆沉默著往停車場走去。

停車場有些暗，但戚時安的聲音卻格外清晰，他抓住沈多意的手說：“不知道是別人說了什么，還是你自己想了什么，但我只解釋一次?！?/br>
沈多意先解釋：“我沒有鬧意見，只是覺得很遺憾。我可以和你分吃一塊蛋糕，也可以陪你承擔所有辛苦，專業(yè)對口和發(fā)展方向我們都相同，只是時間錯過了?！?/br>
戚時安轉身面向他：“沒什么可遺憾的，你分析數(shù)據(jù)時和我唱反調也好，產(chǎn)生分歧時和我頂嘴也罷，談合作為了自己的專業(yè)度不許我插手，或者像個神經(jīng)病一樣提出陪我加班?！?/br>
他微微停頓：“我沒有在錯過的時間里和別人造夢，我是在你沒來的時候一邊等你，一邊努力。”

“多意，你不會只做個組長，我也不會滿足于這級臺階，無論是事業(yè)還是生活，你和我各自跋涉過千山萬水才等到別后重逢，沒有必要探究遲不遲，只需要堅定地設想一起走多遠。”

沈多意怔忪著，他被對方這番僅此一次的解釋感動到無以復加，只好用力回握住對方的手。

設想一起走多遠嗎？

他輕聲承諾：“沒有盡頭的話，我想和你一直走下去。”

戚時安眼底蘊著笑意看他：“有你這句話，那什么盡頭我都要豁開了?！?/br>
第37章

早晨上班路上很堵,尤其是經(jīng)過幾所中學時行駛得非常艱難,沈多意出門不晚,開不動的時候就拿起一旁的面包吃兩口，順便看看那些家長在干什么，后來擰開廣播才知道這兩天正在進行中考。

離開中學校園已經(jīng)太久了,他要不是聽新聞根本想不起來幾號考試。那些家長都在校門口等候，大熱天的看上去格外辛苦。

車流終于松動了一點，他擱下面包認真開車,在后視鏡里又望了眼辛苦等待的家長們。還記得他中考那天也很炎熱,走之前林瑜珠給他塞了一大瓶綠豆湯。

一路走著神兒到了公司，大樓內(nèi)冷氣十足,待久了甚至還要加上件外套。沈多意滴卡跑進即將閉合的電梯，笑著和電梯里滿滿當當?shù)耐聜儐柫寺暋霸缟虾谩薄?/br>
“沈組長,你這工作證上的照片什么時候拍的，看著好嫩啊?！狈▌詹康呐赂苁炝?突然出聲問道。

沈多意開玩笑地說：“難道我現(xiàn)在顯老嗎？”

“現(xiàn)在是成熟，但是一笑還是嫩的?！卑材菀膊辶艘痪?。出于禮貌，對方說話時沈多意就會轉頭去看,這會兒說完他便看向了電梯門,于是終于注意到了站在后側高出一截的戚時安。

他這才回答：“那張證件照是我大學畢業(yè)那年照的，就在學校里的打印室，師傅照完還給我修了修，所以我印了四十多張，能用到退休了?！?/br>
電梯里的所有同事都樂不可支,一向斯文大方的安妮也笑得很大聲，她看看手表，仍帶著笑說：“等會兒開會我要找個背對沈組長的位置，不然看見他我肯定邊做記錄邊樂?！?/br>
沈多意很少出洋相，一時有些不好意思，但看著同事們那么開心，又覺得自己心情也更好了。從電梯門里看了戚時安一眼，發(fā)現(xiàn)對方垂眸向下，很是深沉，就在他擔心對方有心事的時候，再仔細一看，發(fā)現(xiàn)戚時安的嘴角正微不可查地上揚著。

大清早就擺酷，德行。

咨詢部到了，沈多意迅速邁了出去，他回頭沖電梯里說：“等會兒開會見！”

沒有稱呼，大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