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我明白，我也有父母、姥爺，所以如果你將來的另一半是我，那根本談不上什么委屈，你冷淡地和我講話我才覺得委屈?！?/br>
“也別再用卑鄙和自私形容自己，我不樂意聽。你喜歡我們現(xiàn)在的相處，沒想好面對進一步的發(fā)展，那我們就不慌不忙的處著，本來就是要互相了解的?！?/br>
“你想得是很遠，但你所想的遠處有我，我覺得很開心?！?/br>
拳擊手套已經(jīng)被解開脫下，戚時安也逐條說完了自己的看法，他早知道沈多意家里條件不好，也早知道沈多意年少時吃了很多苦頭，但回回說起仍是只增無減的揪心。

“我再問一次?！逼輹r安抬起了頭，“你要避開我嗎？”

沈多意抵擋不住般伸出了右手，手心汗水淋漓，指甲蓋都透著紅色，翻掌朝上，害怕又期待地說：“我的手也是熱的了。”

兩只溫?zé)岢睗竦氖终莆兆?，仿佛連掌心的紋路都嵌在了一起。

午飯早就做好了，他們卻久久未回，兩個人走出樓門口時正好遇見跑來的霍學(xué)川?；魧W(xué)川跑了一腦袋汗：“哥，你出來也不帶手機，都失聯(lián)了！”

沈多意遞上去一包紙巾：“擦擦汗吧，這就回去?！?/br>
霍學(xué)川和沈多意并排在前面走，把戚時安落在了后面，霍學(xué)川問：“多意哥哥，你覺得我?guī)浢?？我要是進娛樂圈競爭力強不強啊？”

“強，大高個還顯眼?！鄙蚨嘁庥X得這兩兄弟肯定一個隨爸，一個隨媽，不然性格差異怎么那么大。

戚時安跟在后面，偶爾能看見沈多意被霍學(xué)川逗樂的笑臉，他松了口氣，又心疼起自己那輛越野車來。

家屬樓內(nèi)飄著飯香，霍歆正在陪霍老將軍喝酒，他們?nèi)齻€小輩打完招呼落座，這頓午飯終于能開始了?；綮Ш每?，給沈多意的碟子里夾滿了菜，感謝道：“今天太辛苦了，占用你的休息時間來幫忙，月底讓時安加獎金?！?/br>
戚時安端著碗：“合著都是我掏錢?！?/br>
沈多意回答：“阿姨，您太客氣了，其實小川成績還可以，上戲劇學(xué)院的話沒什么問題?！?/br>
說到這個霍老將軍終于有話講了，放下酒盅沖沈多意說道：“一個比一個不省心，好好的軍校不上，大的還好，起碼是念了名校，小的直接就要做明星，氣死我了，我現(xiàn)在沒事就忍不住擦我的軍棍?！?/br>
老頭的滿腹牢sao特別搞笑，吹胡子瞪眼之中還帶著絲絲無奈，沈多意樂道：“您還打算拿軍棍揍他們嗎？我爺爺沒軍棍，但是有拐杖，有時候急了也愛朝我亂呼扇。”

“你爺爺脾氣這么暴?。俊被衾暇尤徽f別人脾氣暴，“你一看就是聽長輩話，安安生生的，我要是你爺爺肯定省心?！?/br>
戚時安已經(jīng)下去了一碗飯：“姥爺，怎么張嘴就想當(dāng)人家爺爺啊，過分了啊?！?/br>
平時在家只有爺孫兩個吃飯，根本沒這么熱鬧過，沈多意聽著戚時安給霍老拆臺，或者霍學(xué)川跟霍歆犟嘴，不知不覺把碟子里的菜都吃光了。

“喝湯嗎？”戚時安問著話，卻已經(jīng)動作先行拿起了碗，盛好放在沈多意面前，“是不是覺得有點吵？”

沈多意搖頭，小聲回答：“你家里的氣氛真好，有點像我發(fā)小家?！?/br>
戚時安問：“那你家呢？”

沈多意還沒答，霍歆出聲打斷道：“多意，再吃碗飯吧。”沈多意不知道是打拳太消耗體力，還是飯菜太可口，于是又添了一碗白飯。

平時家里都是阿姨做飯，霍歆從來懶得張羅，這回沈多意是客人，還幫霍學(xué)川補習(xí)，所以她親自準(zhǔn)備了這桌飯菜。此時看對方喜歡吃，感覺特別高興，閑聊道：“平時午飯都在公司解決嗎？”

“嗯，公司有餐廳?！鄙蚨嘁獍侵?，吃得很香。

霍歆放心道：“那就好，其實家長也就擔(dān)心個吃飯穿衣，別的都管不了。我現(xiàn)在讓他幫我炒個股他都嫌麻煩，氣死我了?！?/br>
戚時安突然被炮轟，有些跌面兒：“媽，你能不能實事求是一點？”

沈多意禮貌地說：“阿姨，股票的話我也了解一些，要不吃完飯我?guī)湍纯窗??！?/br>
霍歆找到了新幫手，連看都不看戚時安了，霍老也一樣，產(chǎn)生出“別人家孩子哪哪都好”的感覺，羨慕地問：“多意，你爸媽是做什么的，估計過得特省心吧？”

沈多意一愣，他知道當(dāng)前的氛圍不適合說他的家庭，但避而不談又像是撒謊，猶豫片刻，他還是笑著選擇了前者：“我爸媽在我六七歲的時候就不在了，我和爺爺一起生活。”

“咣當(dāng)”一聲，霍學(xué)川的雞腿砸在了碟子里，飯桌上瞬間只余下安靜。

沈多意怕的就是開心氛圍被打破，他有些無措地端著碗，笑也不是，繼續(xù)說也不是。好在大家的反應(yīng)都很快，霍老和霍歆安慰著把這個話題帶了過去，霍學(xué)川也撿起雞腿接著吃。

唯獨戚時安垂著眼，再沒動過筷子。

他只知道沈多意家里條件不好，但沒想到沈多意早早就沒了雙親，比起物質(zhì)上受的委屈，他不敢想象沈多意有過多少心靈上的缺口。

難怪只聽對方提起過爺爺，也難怪考慮到爺爺?shù)南敕〞r對方會顧及那么多。因為沈多意只有那么一個親人，并且垂垂老矣。

普通朋友也好，將來日久生情也罷，戚時安想，他至少要給沈多意一份沉甸甸的安全感。

垂首想了許多，視線里忽然伸來一雙筷子，筷子間夾著的蝦落在了他碗里。他收拾情緒抬起眼來，正對上沈多意的目光。

沈多意輕聲道：“我沒事兒，最后一個蝦給你?！?/br>
吃過飯戚時安送沈多意回家，臨走的時候霍老非要送一把新魚竿給沈老釣魚用，駛離干休所，沈多意被陽光曬得瞇起了眼睛，坐在副駕上直打哈欠。

“困了？”戚時安放下遮光板，“瞇一覺，到了叫你?！?/br>
沈多意倦倦的卻很高興：“吃飽了就犯困……”

淺淺的呼吸聲被發(fā)動機的聲響遮住，戚時安要不是扭頭去看，根本就發(fā)現(xiàn)不了沈多意已經(jīng)睡著。他放慢速度，盡量開得穩(wěn)一些，想起多年前的那個晚上，沈多意當(dāng)時就是這樣歪著腦袋在副駕上瞇瞪。

周末的午后車不算多，沒用多久就到了溫湖公寓的門口，戚時安靠邊停在樹蔭下，然后熄了火。沈多意似有感知，緩緩睜開了眼睛，他發(fā)怔片刻“啊”了一句，可惜道：“借我的書忘拿了！”

戚時安說：“明天上班找我要。”

他避而不談沈多意的家庭，更不打算詢問，傷口就算落疤多年也依然是傷口，他絕不會主動提起。沈多意明白戚時安的體貼，他很是感激，并在心里說了聲“謝謝”。

解開安全帶準(zhǔn)備下車，他忽然想到：“對了，我有件事要告訴你?！?/br>
戚時安問：“著急嗎，不急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