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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燈終于被關(guān)掉,讓周圍的一切陷入黑暗。“睡覺?!倍溥厒鱽磉€帶著欲望余韻的這一聲,周安繃緊的精神終于放松。“嗯……”他小心應(yīng)道,悄悄把身體往床內(nèi)舒展,然后安心地睡覺。每天晚上十點半至十一點入睡,第二天早上六點鐘醒來,周安習(xí)慣了這種生物鐘。“……”在自己床上睜開眼,涼涼的空氣,侵襲著露在被子外面的皮膚上。他茫然了一下下,然后扭頭一看,那個青年背對著自己,正在穿衣服。消瘦的背影,氣勢逼人。系扣子的時候也帶著一股凌厲,還有回頭的那一瞥,活脫脫就是個陰冷犀利的美男子。“你該剪頭發(fā)了?!敝馨泊舸敉?,脫口而出。鐘霖用手指卷了卷頭上的發(fā)絲,嘴里發(fā)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哼,不作答。“你什么時候回C市?”周安拉上被子,把裸露的肩膀蓋住,因為有點涼絲絲地。不開暖氣的室內(nèi),約莫是十五度左右。“還不確定?!辩娏卣f,他手里拿著長褲,走回床上坐下來:“我等會兒要去一趟警察局?!?/br>“嗯?警察局?”周安突然想起來:“哦,是,你要好好跟鄭隊說清楚,他之前懷疑你已經(jīng)去世了?!?/br>“我知道?!辩娏卣f,然后催周安起床:“快起來,我先送你去上學(xué)。”周安說:“騎自行車載我去?!?/br>鐘霖穿褲子的手停下,側(cè)頭睨著他:“我不會騎自行車?!?/br>“哦,那就算了?!敝馨操嚵艘粫捍玻K于爬起來,對他說:“那我不用你送了,我自己坐公交車上學(xué)。”“我說我陪你?!辩娏卣Z氣淡淡道。那氣場有些恐怖,讓人不能拒絕他。周安就不說話了,他用沉默表示自己的不滿和抗拒。“嘖,我就不應(yīng)該還陽?!辩娏匾淮笤缙饋?,就莫名地不爽:“我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拉著你一起下地獄?!?/br>真可怕。周安說:“那遇見個更帥的鬼,我就把你甩了?!?/br>“你再說一次?”鐘霖猛地瞪著他,眼神真正恐怖起來。“我就說了怎么了?”周安也不爽他油鹽不進的態(tài)度,還有動不動就發(fā)瘋:“你算還陽了嗎?你跟做鬼的時候有什么區(qū)別?”那青年蹭地一下站起來。可他跑得沒周安快,周安很快就跑進洗手間,哐地一聲把門反鎖起來:“你要是敢踹我家的門,以后就別來我家!”鐘霖抬起腳,猶豫再三還是放了下去,臉上是一副快要原地爆炸的表情。“開門!”周安不開,他躲在里面刷牙洗臉。“你開門,我不碰你……”鐘霖陰森森地道,他固執(zhí)地站在外面,玻璃門上面倒映著他的身影。周安確實不可能一直不開門,洗漱完畢他就打開門。直接抬頭直視著鐘霖的眼睛,他不能示弱,否則就有可能會被生吞活剝。“給你十分鐘,快去刷牙洗臉。”他從鐘霖身邊走過,睡褲中的雙腿有一點麻木之感。幸虧那個男人說話算數(shù),沒有觸碰。是的,他只是用眼神凌虐而已。周安一直能夠感受到,一道陰毒的視線籠罩著自己,無時無刻不如影隨形。周安是很害怕,渾身都止不住想發(fā)顫。他馬上給自己打氣,沒有什么好怕的,那只是個嘴炮,除了把自己上得下不了床,他還能怎么樣呢?不打也不罵,沒有威脅力。“喵嗚……”一道弱弱的貓叫,引起了周安的注意。他臉上立刻露出愧疚的神情,彎腰抱起腳邊小小的煤球,把它帶到陽臺吃東西。喂完貓站起來,周安立刻敏感地回頭。那個陰郁的青年站在自己身后,靠在陽臺門框上,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好了嗎?”他說:“那就出門吧?!弊吡藘刹剑虐l(fā)現(xiàn)自己身上穿著睡衣,他露出窘迫的神情:“你稍等一下,我進去換衣服?!?/br>想從那個人身邊走過,可是瞬間被攔住了,高挑的身影欺壓過來,如泰山壓頂。周安迅速地往后退,那個人也跟著來,把他摁在陽臺上,狂風(fēng)暴雨的親吻快速落下。“疼……”背后硌人,周安立刻皺著眉眼說道。鐘霖馬上把他抱起來,讓他靠在自己身上:“弄疼了?”伸手摸上去,順便看看。“進去房間再看?!敝馨渤脵C掙脫他,一溜煙逃進了房間。鐘霖知道自己又被耍了之后,撒氣地踢了一腳墻根。周安把睡衣脫下來,換上寬松的校服?;仡^想去拿書包的時候,發(fā)現(xiàn)那個男人已經(jīng)幫自己拿上了,背在一側(cè)肩膀上,要笑不笑地在那等自己。“……”周安心里毛毛地,不太敢走過去。鐘霖發(fā)現(xiàn)他的抗拒,索然無味地收起玩心,轉(zhuǎn)身走出去。“我不用你送我上學(xué)?!敝馨哺谒砗?,小心翼翼地說。“不用就算了?!辩娏氐?,他拿下肩膀上的書包,頭也不回地,反手遞給周安。“謝謝?!敝馨部焖俳舆^來,背到自己身上:“那我走了?!彼nD兩秒,然后小跑著離開。正好有一輛公交車停在站牌前面,周安直接跑過去,一下子就上了車。鐘霖站在原地,左右看了看,這個他生活了十八年的城市,陌生得不像話。“去警察局?!彼诼愤吔亓艘惠v的士。司機師傅順嘴說:“這么早去警察局,還沒開門呢?!?/br>那個坐在后排的青年就沉默了,一瞬間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干什么。“去市一中?!彼匦麻_口說道。的士比公交車走得更快,他們到市一中的時候,周安乘坐的公交車還沒到。鐘霖付了車費,下車走進市一中。門衛(wèi)得知他是學(xué)校以前的學(xué)生,讓登記一下就進去了。“你是……鐘霖?”何老師在自己的辦公室見到面熟的青年,驚訝地指著他:“你回來了?”看來以前的所有人都以為自己失蹤了。鐘霖笑了笑,跟以前一樣陽光開朗,但是怎么都抵擋不住眉間那份森然:“何老師,好久不見?!?/br>這名西裝革履的青年,長得挺拔高挑,氣質(zhì)出眾,一看就知道這些年過得不錯。“是啊,你失蹤了好幾年,怎么就沒回來瞧瞧?”何老師關(guān)心道:“那你的學(xué)業(yè)怎么樣了?”當(dāng)年鐘霖突然失蹤,他最擔(dān)心的就是鐘霖的安全和學(xué)業(yè)。現(xiàn)在人終于回來了,也算是讓人放下了心頭大石,可是學(xué)業(yè)就可惜了。“我打算重新參加高考。”鐘霖說道。“這樣也好?!焙卫蠋燑c點頭,可是畢竟不如年輕時候風(fēng)光。不然以鐘霖的成績,國內(nèi)數(shù)一數(shù)二的名校都不是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