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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瞬間瞪大雙眼:“你要做什么!”青年裝作未聞,眼看著便要將雙魚之中白魚煉化、朝敖戰(zhàn)渡去……卻是在一瞬間被飛身而過的蒼龍叼住衣領,將渡化的動作打斷。白光閃爍,半空之中的敖戰(zhàn)幻化回人形,將張青嵐緊摟在懷中。“螻蟻就是螻蟻,”眼底雖然扔帶著未消退的血色,蒼龍神情已然變回了原先的清明模樣:“你們以為本王會這樣說,是嗎?”張凝月聞言慌亂低頭,看著自己手中不停扭動掙扎的母蠱。不等她回神,敖戰(zhàn)便抬手招來數(shù)道藍焰徑直朝女人面門直射而去。千鈞一發(fā)之際,玄瀾拔起禪杖,迅速閃現(xiàn)至張凝月身邊,將躲閃不及的女人瞬間帶離傳送舊陣,同時抬手迅速開辟新的傳送陣法,眼看著便要從中逃竄。慌亂之中,張凝月瞥見一直于草叢之中昏迷不醒的鹿妖,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那他怎么辦?”卻不料僧人嗓音冰冷:“妖獸終究是妖獸,一條賤命而已,又何須憐惜?”女人皺眉,還想再說些什么時被玄瀾打斷道:"若是再不走,咱們今日便都逃不掉了。"彼時敖戰(zhàn)的龍焰已經(jīng)鋪天蓋地地席卷而來,張凝月別無他法,只得咬牙跟在玄瀾身后,借著陣法迅速逃離。第一百零二章張青嵐勉力睜開雙眼,強迫自己從昏沉的狀態(tài)之中清醒過來。率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厚重的帳頂,還有從帳幔之外隱隱透進來的飄忽燭光。此處大概是一所民居。骨頭縫里滲出的酸痛令青年折騰了好一會才坐起身,后背斜靠在被軟墊緊裹著的床頭前,頗有些茫然地打量四周。“醒了?”男人低沉嗓音在帳外忽然響起,緊接著便有一只手伸進來,將原本垂搭在床沿處的綢布拉開。冰涼的空氣撲面而來,帶著些許清苦的藥味,令人精神一振。張青嵐幾乎是立刻就僵住了,指尖纏著蠶絲錦被不停地揪,把被面攥得皺成一團,很是不成樣子。敖戰(zhàn)看了一眼他身上纏著的繃帶,隨手拖了張杌子放在床邊,衣擺一撩便坐了下去。順手從床頭的酸枝矮柜上拿起一盞盛了清茶的瓷杯,抵在青年干燥蒼白的唇邊,敖戰(zhàn)低聲道:“喝?!?/br>“……”張青嵐剛想要伸手接過茶杯,卻又在對方平靜注視下硬生生地收回手,就著男人喂水的姿勢將那杯清茶囫圇喝了個干凈。敖戰(zhàn)看他終于肯乖乖聽話,這才收了瓷盞放回到床頭,甚至順手擦干凈了青年唇角殘留的水漬。兩人相顧無言,誰也不想率先開口,氛圍一度接近凝滯。張青嵐注意到窗外的暗沉夜色,時節(jié)已是入秋,沒了蟬鳴的夜晚變得十分寂靜。“你的傷……還好嗎?”張青嵐啞著嗓子,輕聲問。他有意主動示好,動作雖是遲緩了些,卻還是抬手輕握住敖戰(zhàn)的手背,雙手交疊著、指尖摩挲幾下男人留下了幾道干涸血痕的虎口。敖戰(zhàn)同以往相比更加冷感了些,聽到青年說的話也只不過是不留痕跡地點點頭,隨即將自己的手從張青嵐掌心底下抽出來,扯起錦被一角、往人身上拉了拉。張青嵐感受到了兩人之間夾雜著的幾分無言和尷尬,忍不住蜷縮幾下手指,垂眸地望著自己變得空蕩的掌心。敖戰(zhàn)自覺心臟被對方臉上露出來的茫然神色刺了一下,伸手去把張青嵐耳邊稍顯凌亂的鬢發(fā)往后撥弄,露出來白凈清瘦的側(cè)臉。男人的指腹微涼,劃過面頰的瞬間帶起些許顫栗……他想要說些什么,卻又發(fā)現(xiàn)自己和張青嵐之間已經(jīng)存在了太多罅隙,如同毫無開解頭緒的死結(jié),紛繁雜亂,不知怎樣開口。被玄瀾和張凝月設計入局,再離開時兩人身上多多少少都受了些傷。敖戰(zhàn)身中蝕魂蠱,卻因為真龍血脈霸道,因此當時才不會輕易受到張凝月的影響而失去神智。于是他索性將計就計,順勢化龍,趁著對面防備不及的時候?qū)⑶嗄昃然貋恚偻蕉ú▍R合后離開,直到脫離疆域范圍。回想起自己在木屋之外聽到的那些對話,敖戰(zhàn)眸色稍暗。“你神魂有損,還是先休息罷?!?/br>沉默片刻,敖戰(zhàn)索性放棄拆解那些可說或是不可說的心結(jié),草草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叮囑之后就要準備起身。卻不料背過身后只覺得腰間一緊,耳邊傳來布料摩挲的沙沙聲,緊接著便是帶了些許懇求意味的沙啞嗓音:“……別走?!?/br>青年伸手環(huán)住敖戰(zhàn)的腰,單衣衣袖被蹭開些許,露出底下一截皓白的手臂。手臂上面的傷痕深淺不一,還有幾處至今裹著紗布,淡粉色的血跡從底下滲出來,刺眼得很。左手腕骨上還掛著一個圖紋扭曲的銀鐲,敖戰(zhàn)曾在對方昏睡時嘗試過想要將鐲子脫下來,卻屢屢失敗。在心里低嘆一口氣,敖戰(zhàn)很快拉開了張青嵐過于清瘦的手腕,回身坐到矮凳上:“還想要說什么?”青年呼吸有些急促,臉頰染上了些許病態(tài)的紅暈,大概是還沒有徹底從昏睡的狀態(tài)脫離出來,只會緊握著敖戰(zhàn)骨節(jié)分明的手,重復呢喃道:“別……別走。”他的掌心微暖,同男人交握時輕易便將那一抹溫度帶過去,敖戰(zhàn)神情復雜,最終仍是沒再動作。待到片刻后平復呼吸,張青嵐神思恢復清明,這才有些舍不得地松開同敖戰(zhàn)交握的雙手。見他回神,敖戰(zhàn)終于沒有再回避,而是直白地從頭開始清算道:“三年前你出現(xiàn)在王府門口,到底是不是有意為之?”男人面無表情,說話時的聲線更是平穩(wěn)得可怕,讓人根本無法揣摩出他此時的情緒。張青嵐肩膀微不可察地顫了顫,本就沒什么血色的臉頰此時更是蒼白一片,垂著睫羽、刻意躲開了敖戰(zhàn)的視線。也不知過了多久,方才點了點頭,漠然承認。敖戰(zhàn)見他點頭稱是,倒是并未有多失望,只不過是多了些“果然如此”的感慨。張青嵐盯著錦被布面上的繡花出神,大概是在等著接下來的一連串盤問。例如試情石的來歷、他們對于真龍內(nèi)丹的覬覦,張凝月為何會跟玄瀾勾結(jié),蝕魂蠱又有何解?其中最重要的莫過于三百年前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錯事,以至于把柄落在別人手上,誰都能拿來威脅他乖乖聽話……敖戰(zhàn)甚至可以隨便質(zhì)疑他究竟付未付出過一顆真心。還是說從一開始,便是謊話連篇的虛情假意。心臟恍若被沉重鐵鏈所縛,張青嵐思及此處,整個人恍如溺水一般,幾近窒息。感受到肩膀處忽如其來的力道,思緒戛然而止。張青嵐只覺得眼前景色一花,待到再回過神時,已經(jīng)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