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后座問。

敖丙搖搖頭，有些發(fā)愁，“我感覺師兄對謝蟹沒有特殊感情。”

哪吒“喔”了一聲說，“正常，世界上哪兒來這么多兩情相悅?！?/br>
敖丙拿眼神瞟著哪吒，發(fā)現(xiàn)正好對方也笑著看自己，一時間沒憋住笑出聲，小手指在司機看不見的地方輕輕勾住哪吒的。

他湊在哪吒耳邊說，

“那我是不是很幸運？”

哪吒回握住他的手，

“是我很幸運?！?/br>
66.

到了學校又是熟悉的面孔，哪吒和球隊幾個朋友打過招呼，就看見謝蟹滿面激動地坐在座位上。

“他怎么了？”

“開學了呀，可以天天見到師兄了。”敖丙小聲說。

“喔喔…”

敖丙在跟謝蟹打招呼，哪吒轉頭就看見趙公明。放假之后趙公明就銷聲匿跡了似的，除了偶爾朋友圈里發(fā)發(fā)養(yǎng)生公眾號，也沒主動來戳他了。

哪吒想起趙公明還送了自己新年禮物，覺得怪不好意思，走過去也跟他打了個招呼，

“好久不見啊?！?/br>
“哪吒。”趙公明抬頭看了哪吒一眼，笑了笑，“你身體還好嗎？”

“挺好?。俊蹦倪钙婀值貑?，“怎么突然問這個？”

“沒事，之前看你沒精神，這會兒好了就行?！?/br>
“謝謝啊，好兄弟?！蹦倪概呐乃?。

趙公明盯著哪吒走開的背影，眼神有些恍惚。

敖丙側頭看到，心頭莫名一沉——倒不是因為他知道趙公明對哪吒有特殊的感情，只是他看著趙公明，覺得后者的眼睛像蒙著一層霧障，讓他惴惴不安。

他猶豫了會兒，還是沒忍住走過去，

“趙公明？”

“敖丙？”趙公明抬頭看他，“怎么了？”

敖丙看著他，后者依然是掛著玩味又欠揍的笑容，還有淡淡的敵意。

也許是他多心了。

“沒什么，好久不見?！卑奖α诵?。

趙公明挑眉，“嗯?！?/br>
等到午休，敖丙偷偷去了趟醫(yī)務室，他跟哪吒說找洪錦有事，哪吒也不疑有他。

敖丙還是不安心，整個上午都想著這件事，聽課也走了好幾次神。

到醫(yī)務室時，洪錦正坐在辦公桌前喝茶，敖丙把門帶上，就直奔主題，

“師兄，你還記得趙公明嗎？”

洪錦把茶杯扣上蓋，“記得，怎么了？”

“他之前受傷，是不是撞壞哪兒了啊…我覺得他恍恍惚惚的，總不太安心?！?/br>
洪錦看著敖丙，像要把人看透，

“你擔心他？”

敖丙被問得哽了一下，洪錦沒等他開口，又說，

“你也看得出來吧，他對哪吒……”

“我知道。”敖丙的手抓緊下擺，“但喜歡一個人沒有錯。而且，只要牽扯到哪吒，我就很難安心，是我太患得患失了嗎，師兄？”

“心里裝著一個人都會這樣的，”洪錦開導他道，“愛情也分很多種，有不死不休的，有敏感纖細的，也有熱烈純粹的。丙丙，不用對自己的感情產生質疑。”

見敖丙緊繃的情緒松懈了些，洪錦站起來拍拍他的背，

“趙同學沒事，可能是私事吧，不用擔心?！?/br>
“喔喔，好?！卑奖@才露出寬心的笑，“謝謝師兄啊！”

洪錦搭在敖丙背上的手一僵，接著收了回來，

“不謝?！?/br>
敖丙出了門，洪錦低頭看自己的手。

只覺得接觸到敖丙的那塊手心燒灼般發(fā)熱。

愛情有很多種，就像他說的。哪吒和敖丙之間的愛情太過熱烈純粹，以至于他們師門間的陰謀算計，在這份愛意面前都顯得陰暗又卑弱。

連同著他自己這樣丑惡的心，也應該被燒成灰燼。

67.

在洪錦的計劃里，他第一想保住敖丙，第二想留住哪吒。

所以他選擇了趙公明，剛好出現(xiàn)在這個時間點的，最有利用價值的人。

洪錦想，如果他早知道石磯和申公豹比他預計的更加心狠手辣，他一定不會做出這種選擇——

因為在沒過多久那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哪吒毫無預兆地倒下了。

TBC.

第十九章

——命運。

68.

“入春了啊，天氣又熱起來了?！蹦倪赶破鹦７聰[擦了擦臉上的汗水，頭頂的陽光不熾烈，卻亮得晃眼。

隊友從他旁邊過，看了他一眼，

“你怎么這么熱？”

大滴的汗水從哪吒額頭滑下，沿著面頰的曲線在下巴尖匯集滴落，“啪嗒啪嗒”打在腳下的瀝青場地，留下深深淺淺的水印。

哪吒呼出的熱氣隔了幾十厘米遠噴在隊友面上，后者都覺得滾熱。

“你要不休息一下？”

“不用?！蹦倪笖[擺手，春季賽就要開幕了，過了七月他們就要畢業(yè)，這是他們的最后一個夏天。

“好，有問題千萬別撐著啊。”隊友點了點頭就跑開了。

他沒想到這會成為哪吒出事前的最后一句話。

突變就發(fā)生在十分鐘以后。

誰也沒反應過來哪吒是怎么倒下的，按理來說是一瞬間的事，卻像分解成了一幀幀的慢動作。

說是慢動作，看到的人卻又覺得自己沒看清——準確來說沒人相信。

以至于哪吒的身體在球場上砸出一聲悶響，隔了兩三秒才有人飛奔過去。

“哪吒——！??！”

“臥槽，快叫醫(yī)生！”

一時間球場上所有人都圍了過去，隊長把人群分開些，吼道，“通風！通風！別堵著！”

和哪吒同班的后衛(wèi)愣了兩秒轉身就跑，

“我去叫敖丙！”

球隊的賽前正式訓練比較封閉，安排在晚自習，因此敖丙還在教室里。

后衛(wèi)沖進來的時候，老師正在守自習，他管不上什么課堂紀律了，對著教室里就大聲喊了句，

“敖丙！快過來，哪吒暈倒了！”

嗡嗡——

像有根針從敖丙的耳膜里扎進去，狠狠鉆進大腦里。

他的心臟猛地縮緊，行動卻快于意識沖了出去，甚至撞翻了椅子。

“快走——”后衛(wèi)沒有注意到敖丙的異樣，招呼著后者就往球場趕。

敖丙的手揪緊校服的心口，心砰砰亂跳，之前的不安像病癌擴散終于在此刻占據了整顆心臟。他跟著后衛(wèi)奔跑著穿過走廊，繞過樓道，趕向球場，呼呼的風聲刮過耳邊，甚至能隱約聽到前方傳來的喧鬧。

哪吒…哪吒……！

如同從云霄跌落的一瞬，身體的失重感、心臟的漲裂感接踵而來，除了心中無聲的呼喊敖丙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撥開人群敖丙就往里面擠，終于擠到最中間，一眼就看見哪吒平躺在地面上，臉色是不正常的潮紅，身下的汗水浸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