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6
隔熱塑料膠布、強化纖維的不織布以及聚乙烯發(fā)泡體等數(shù)層材料組成的套裝,可以將人體散發(fā)的熱能和紅外線完全隔絕。作為物理專業(yè)的高材生,制作這樣的工具對周文濤而言并不是什么困難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在他車子的后車箱里早就已經(jīng)備好了現(xiàn)成的材料。顯然,這不是周文濤第一次通過這種辦法來迷惑攝像頭,但對于薛名遠而言,卻是頭一回做這種勾當。薛名遠接過一枝海芋,雖然不明白周文濤讓他在林莉身上放下一朵花的用意何在,但看著那人陰沉的臉色,他也不敢開口多問,只弱弱的抗議了一句:“為什么是我去?”“你也可以拒絕。”周文濤也不多說,轉(zhuǎn)身就走。事已至此,薛名遠自然沒有拒絕的立場。但他到底還是膽怯畏縮,在黑暗之中摸向病房花費了比預計還要多出許多的時間。眼見馬上就要到十一點半了,護士長從來都是一個極守時的人。只是沒想到,那個叫做容光的老頭子會選擇在同一天晚上自殺,一聲槍響,把幾乎所有值班的醫(yī)生護士都招來了?;靵y之中,倒成全了他來不及離開、出現(xiàn)在病房里的理由。看見馮寶儀退出房間打電話,躲在床底下的薛名遠虛弱地抹了一把臉,慶幸地笑了。-恨意是效果絕佳的鎮(zhèn)痛藥,而復仇的欲望則是無與倫比的興奮劑,在這樣迷幻高亢的心境之中,在各種強烈情緒交織的迷障里,人很容易喪失了對事物的理性判斷。如果不是喬可均出現(xiàn),也許周文濤永遠不會知道,讓方啟航自殺真正的原因到底是什么。那天在門外,他聽到沈司原向伏建邦說起喬可均的來歷,能被這樣一只老jian巨猾的狐貍所忌憚,絕不可能是一般角色。在一開始,周文濤也只想確定這位主治醫(yī)生和方啟航的死有多大關(guān)系,是否幫兇之一。伏建邦讓他接近喬可均調(diào)查他的個人底細,他反倒冒充伏建邦的名義讓喬可均參與調(diào)查林莉的案件。卻沒想到,這人竟給自己帶來了一直汲汲以求的真相。“這只紙船是當年那位姓方的病人的遺物,被我意外保存了下來。前些時候我不小心將水灑在上面,這才映出了字跡來?!?/br>七年了,那人的尸骨早已化作灰燼,這份隱秘的遺言才終于重見天日。輕飄飄的紙條上,承載著周文濤無法承受的真實之重。這么多年來,關(guān)于方啟航的死,他預設(shè)過無數(shù)種可能,唯獨沒有猜到是這一種。“那一天,林莉女士前來探病,我碰巧聽見了他們的對話?!?/br>愛、激情與靈感原本便是命運包裹在心理折磨之外的糖衣,分手五年來,方啟航從未停止過在精神層面的自殘,而林莉不過恰好在一個精巧而險惡的時機,為他遞上了刀子罷了。周文濤獨自仰躺在海藍色的床單上,恍若一艘靜止的夜航船行駛在無邊深海之中。四下靜若萬鈞,唯有記憶在神經(jīng)末梢窸窣作響。他展開手中皺巴巴的紙片,指尖微微顫抖,那一頁曾經(jīng)無比熟悉的字跡仿佛長出了蒺藜纏繞在他心尖。「現(xiàn)在是凌晨四點,我醒了過來,窗外沒有一絲光亮。我知道我再堅持一下的話,黑夜就要過去了,但我要等來的曙光又是什么呢……我決定,等到太陽升起的一剎,撲到它的懷里去看一看。文濤,聽說你要結(jié)婚了,本來該說恭喜的,但真可惜,你曾經(jīng)那么害怕旁人知道我的存在,最終卻還是沒能逃過林莉的眼睛呢。或許是我哪次酒后失言了吧,抱歉。但請你不要擔心,她沒有任何證據(jù)的,況且我馬上就要死去了。我不是因為你而選擇自殺的。文濤,我真的不是要殺死自己,我只是想要毀滅那個一直折磨著我的人,他不是我,但他如蛆附骨地活在我的身體里,明明是個懦弱又卑微的家伙,卻總是讓我疼痛欲絕。我再也不想忍受了?!?/br>落款:Noah.這是曾經(jīng)獨屬于兩人之間隱昵的愛稱。天花板的燈光猶如懸在頭頂?shù)睦?,直直刺進他的眼睛,良久,周文濤頹然一笑,將手搭在眼睛上。第27章九、撲朔人的內(nèi)心像泥地里交纏的根莖,將簡單的因果邏輯變得撲朔迷離。后來,馮寶儀也說出了容光醫(yī)生自殺的真正導火索。那天早上,他的兒子到病房探病,容光怒斥兒子違背他的意愿,自作主張簽署手術(shù)意見書。兒子被罵得抬不起頭,突然爆發(fā)般反擊,“你以為自己現(xiàn)在還有什么用,不能上手術(shù)臺了,你就什么都不是!我的公司已經(jīng)虧得快倒閉了,你知道嗎,你過問了嗎?mama去世后你就再也沒有關(guān)心過我了,而我卻還得贍養(yǎng)你的下半輩子,你還不如快點死掉,沒用的老家伙!”喬可均對護士長的坦誠表達了感謝,又安慰她,“我只是想要了解事情的原委,案件的當事人不會知道你曾經(jīng)所說的一切,請放心?!?/br>“七年前……”馮寶儀輕笑一聲,“被委員會單獨審查的時候,他們也是這樣對我說的?!?/br>喬可均眼神平靜地看向她。“看樣子你已經(jīng)知道了,”深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終于說出口,馮寶儀眼眶微紅,語氣里卻有種難得釋然的平靜。“那時候,作偽證說你違規(guī)用藥的那個護士,就是我。”這些年,謊言的陰影始終籠罩在她心頭,這也是她在發(fā)現(xiàn)了情況不對勁以后,卻沒有第一時間站出來指證薛名遠的原因。她一直被深重的負罪感折磨著,生怕因為自己說出的話再次斷送了一個醫(yī)生的職業(yè)生涯。“那件事不怪你,我知道你是被沈院長威脅的?!眴炭删亟忉尩?,“夏若嵐無意中偷聽到了你和他的對話。”馮寶儀有些錯愕,繼而笑容里流露出幾分苦澀。如果說失戀就像一場火災,那么暗戀就是火災之中被關(guān)在鐵屋子里的人。不甘、妒忌和怨恨猶如三味真火,能讓最堅強的心臟扭曲變形。馮寶儀迄今依然無法說清,當年自己做下那樣的事情,究竟有幾分是出于被脅迫的無奈,又有幾分是源于報復的快感。時隔多年,一切已漸趨平靜,而今舊事重提,除了一點唏噓,倒也別無其他。情劫之中,有人葬身火海,自然也有人逃出生天。“那后來,你和夏小姐……”“她去世了。”-“叮咚?!?/br>厚厚的被子下有人慢吞吞地蠕動了一下。“叮咚?!?/br>被窩露出了一個口,溫白凡探出頭,不耐煩地看了一眼鬧鐘,才八點。“叮咚叮咚。”誰?是不是想打架?居然在周六早晨擾人清夢!溫白凡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