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差，身為皇家子，我愿守國門?！?/br>
樘華沉默良久，突然問：“大兄，你……你對那位置……”

四下有親兵守著，樘華仍不敢將嘴里未盡之話說完。

顧樘昱明白他的話，目光銳利起來，上下掃視這樘華。

樘華不與他對視，接著輕聲道：“皇伯父子嗣不豐，目前只有五位皇子，除五皇子外，其余皇子皆已成年?！?/br>
“大皇子好名，二皇子好利，三皇子最平庸，在瀚海房念書時，他書童不知替他挨了多少板子。至于四皇子——”樘華聲音又低了些，“去年他府里強擄民女，還殺了人父兄，被捅出來后，陛下禁了他半年足，此等小人，當(dāng)不得大位?！?/br>
顧樘昱看了他良久，道：“我們并非先皇之血脈。”

樘華抿抿嘴，不好再說什么。

顧樘昱拍拍他的肩，笑笑，“我知曉，去邊疆我亦會愛惜己身，珍惜這條小命。”

樘華心道刀劍無眼，哪是你想珍惜便能珍惜，這話卻不好說出來。

樘華心想，還是等多掙些銀錢，多弄出些有用的東西過來，再來討論這事。

兩人用完飯，還未將菜收走，顧恩德親自端著托盤進來了。

他托盤上放著個朱紅欲滴的小酒瓶與兩個杯子，瞧著比瑪瑙雕出來的酒瓶酒杯還要可愛些。

顧樘昱不禁笑，“這是你莊上燒出來的酒杯？”

樘華點頭，“我巧合之下從書里得來的釉彩方子，令人去試了幾回，去年便燒出了，今年這是第二茬，器型要比去年好些?！?/br>
顧樘昱拿起小巧的杯子，一人倒了一杯酒，道：“托你的福，倒得了這份雅趣?！?/br>
樘華道：“大兄你若冬日還在皇都里，我令他們做套茶杯，冬日我們一邊吃茶一邊賞雪，豈不美哉？”

顧樘昱笑了笑，“大兄在邊疆守著，你們盡管放寬心在皇都吃酒喝茶。”

樘華知曉說服不了他，低聲問道：“大兄，你這次要在皇都待多久？”

“陛下給我三月假，兩月過后我便回邊疆了?！鳖欓剃诺溃骸敖?jīng)此一役，我從五品升到了四品，日后也能帶隊出戰(zhàn)殺敵了。”

他要出戰(zhàn)，樘華絕無為他高興之意，聞言嘴唇抿得更緊了。

顧樘昱輕輕一嘆，舉杯道：“喝酒?！?/br>
☆、第46章臉熟

樘華這日一早便去找王妃請安。

王妃這回沒如往常讓他在門外跪跪便回去,反而傳訊讓他進去。

王妃現(xiàn)年三十有四，面相卻十分年輕,鵝蛋臉,黑鴉發(fā),玉白肌膚，臉上常年嚴(yán)肅冷淡,連半分笑意都不見。此時她穿著一身繡著金線的褐色長裙，端坐在上首,一雙眼睛不含感情望向樘華。

樘華按禮法給她請安，等他結(jié)結(jié)實實行完禮，她那雙冷淡的眼睛往樘華身上一掃，淡淡道：“你現(xiàn)在倒有出息，整天學(xué)那商賈行事，你父王的臉面都被你丟盡了?！?/br>
樘華接道：“國無商不富,陛下去年下令允商賈子弟科考,可見陛下并不厭惡商事?！?/br>
王妃冷笑一下,“你出去那么久，倒學(xué)足了那等尖牙利齒的做派?！?/br>
樘華道：“母妃若是無事，兒子便先退出去了?！?/br>
王妃看他,“你年歲已不小，也該成家。成了家將心收收,莫再那么浪蕩荒唐?！?/br>
樘華暗道果然來了,面上卻依舊掛著恭敬神色,“大兄尚未成家,兒子作為弟弟，不敢爭先。父王亦還在邊疆，不好累他老人家掛懷，不若過兩年再說？”

“此話繆矣，你兄長心系家國，尚未成家，弟弟年歲又小，還不能提親事，你正該收收心思，早些成家立業(yè)，也好叫你父親早些抱上孫子。”

樘華垂下眼睫，道：“兒子年歲亦不算大，想過兩年再瞧?！?/br>
王妃看他一眼，斥問：“此時未你張羅，你不愿意，過兩年想成親，立時便要幫你看人定親？”

樘華道：“多謝母妃好意，我尚不想成家?！?/br>
王妃：“罷罷罷，你不愿成親，便自個去信與你父親說說，別到時又賴到我頭上?！?/br>
樘華躬身應(yīng)下，“是?！?/br>
樘華心知，此次事后，說不得皇都又會傳出什么不好聽的留言。他未在意，這一年來經(jīng)歷的事情多，他早非吳下阿蒙，對成親生子等大事也不若先前在意。

大丈夫何患無妻，王妃縱不幫他張羅，娶上一門當(dāng)戶對的閨秀，他日后也不愁出路。

樘華昨日下午遣府里人去給游家送帖子，約游千曲下午出來喝酒。

游千曲當(dāng)值當(dāng)?shù)缴昴?，他們可喝酒喝到亥初，時辰足夠，正好可說說瓷器售賣之事。

他回院子，打算溫書，未想到?jīng)]一會，他長兄遣人過來，讓他梳洗好一道進宮面圣。

“我？”樘華指指自個鼻尖，微微蹙眉，“大兄原話如何，你且與我細細道來?！?/br>
小廝道：“世子原話便是如此?！?/br>
樘華滿腹狐疑，還是差大丫鬟薄霧準(zhǔn)備找衣裳配飾，換上后，帶著何梓何樺兩個去他兄長院子里。

他兄長已換好衣裳，寬肩細腰，一身束手束腰衣裳，長眉似劍，目含寒星，俊美凌厲撲面而來。

與他相比，樘華氣勢要軟許多，先前過于精致的面目消去了些稚氣，卻依舊俊美得過分，一副大家嬌養(yǎng)出來公子哥模樣，站在兄長面前，兩人差別極大。

樘華有些羨慕地看兄長一眼。

顧樘昱察覺到他目光，點點頭，“來了？”

“嗯，大兄，怎么叫我一道去面圣？”

“先前與陛下說了聲，陛下喚我捎上你?！鳖欓剃乓雅?，隨口道：“走罷?！?/br>
樘華忙跟著他出去，顧王府的馬車就在外頭。

樘華上了馬車，有些緊張，目光飄忽，暗自深深吸了好幾次氣才稍稍平復(fù)下來。

他們到宮門前時，并無人阻攔，上面早已吩咐下來，讓他們直接進去。

樘華只來過這里兩回，他兄長卻來過無數(shù)回，小時候甚至算長于皇上膝下，哪怕八歲以后常再外征戰(zhàn)，每回回皇都，也會進宮陪皇上下下棋說說話。

樘華能自小入讀瀚海房，還多虧兄長求了一回。

進了宮，馬車又前行了一段時間，顧樘昱帶樘華下車。

皇上跟前的蘇公公迎上來，行了個禮，笑道：“世子爺與小公子快跟咱家來，陛下今日一早便念叨著呢?！?/br>
顧樘昱與樘華還了個禮，顧樘昱道：“有勞公公。”

蘇公公腳步輕快，走起路來偏快。

顧樘昱腿長，不費吹灰之力跟在他后頭。樘華在后面悄悄趕他們兩個，額頭上都快出汗了。

蘇公公很快注意到，忙放慢了些腳步，樘華忙回他一個笑容，蘇公公和善笑笑。

他們剛抵達寢殿，機靈的小太監(jiān)已進去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