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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矜亂謅幌子:“畢竟不是春夏,現(xiàn)在這個時期受涼感冒的話挺不好處理的?!?/br> 但李霧心知肚明,尷尬到理屈詞窮,只得應聲“好”。 他剛剛那幅樣子在家里公共區(qū)域橫沖直撞,對岑矜而言的確是種冒犯。 岑矜本以為這個插曲只會是過眼云煙,可沒想到的是,接下來幾天,家里多了個愛斯基摩人。 全天候27度的地暖恒溫被李霧過成了地球兩極戶外求生,少年把自己裹得非常嚴實,里三層外三層,一絲不漏,令岑矜無端受辱,感覺自己被默認成有潛在性癖。 一周后飯桌上,岑矜忍無可忍,撂湯匙問李霧:“你不熱嗎?” 少年筷子一頓,停下扒飯的手:“熱?!?/br> “所以這幾天是干嘛?” “怕感冒?!彼岢鏊敃r搪塞的理由。 “你這樣更容易受涼,”岑矜決定開誠布公:“上次的事我又沒放心上,男孩子裸個上身有什么要緊的。” “嗯?!崩铎F低低應著,耳根卻逐漸變色。 岑矜又乜他一眼,命令:“棉服脫了。” “哦?!崩铎F立刻起身,脫掉外套,掛到椅背上。 大笨熊變回小白楊,可算順眼了些,岑矜這才稱心,捏起湯勺繼續(xù)吃自己的。 這段時間都是李霧做飯打掃,岑矜不可能理所當然,心安理得地享受這種日子。 她本想以此抵銷去年接李霧出來在勝州花的錢,但細思過后還是覺得太過俗氣,又有些傷人自尊,便換了種方式實現(xiàn)內心的平衡――就是趁此時機給李霧網(wǎng)購各種東西,衣服、鞋、鼠標、模型、三年高考五年模擬(……)……這些男高中學霸絕對不會討厭的東西。當然,每次也都是李霧去搬快遞,大包小包,疊起來快高過頭頂。 拆箱后岑矜都會要求李霧試給她看,打扮他已成為岑矜居家辦公之余為數(shù)不多的休閑方式之一,每回將面目一新的少年從頭打量到腳時,岑矜都會由衷感慨,原來真人版奇跡霧霧這么好玩。 李霧就不那么好受了,看著日漸填滿的客房衣櫥,他只覺得負債累累,虧欠加倍。 陽和起蟄,品物皆春。足不出戶的日子里,節(jié)氣之神悄然降臨。 窗外草長燕回,海棠初發(fā)。溫煦的風吹進了房子,將更多的人牽引而出,街道恢復一些生機,川流的人群仍戴著口罩,小心翼翼地試探與適應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BN的藍牙耳機廣告也順利投放至某短視頻APP的topview(超級首位),千萬點擊帶來了不俗銷量,當中女性購買用戶的占比明顯上升。 短視頻的創(chuàng)意源自岑矜所在的奧星團隊,短短一分鐘時間,他們呈現(xiàn)了一場豐富生動的視覺盛宴。 開頭是蒼冷的、灰暗的,空無一人的街道,天地黑白。 矮小的短發(fā)女人背身立于正中,她頭戴線帽,服飾臃腫,并不起眼。 短暫的駐足后,她取出兜里的粉色耳機,左右戴上,開始慢跑。 音樂起,伴隨著主角的第一人稱長鏡與動感節(jié)奏律動,整個畫面逐步絢爛鮮活,高聳的大廈化為上下躍動的頻譜,花團錦簇的枝頭飄下音符,人行道是彈跳的琴鍵,橋欄顫動是吉他的弦,禁止路標的箭頭跳出紅色斜杠,墻面涂鴉群舞……她仿佛是世界的主宰。 視頻的最后,女人被一位灰色路人撞停。她摘下一邊耳機,周遭靜音,環(huán)境復原。 她喘息少頃,重戴耳機,音樂再次奏響,她回眸看天,出人意料的是,女人的笑顏紋路縱橫,竟是位容光煥發(fā)的小老太太。 廣告語緊隨其后:BN XT20,聽從內心,行不受限。 這條投放給客戶與公司帶來的收益遠超預期,Teddy在群里挨個夸了個遍,尤其岑矜,老板更是親自點名表揚。 岑矜倒沒多興奮,更多的是解脫。她們組亦如此,從創(chuàng)意到拍攝,再到剪輯與特效,片子翻來覆去改了幾輪。誰能想象一條僅六十秒的視頻,是怎么讓他們焦頭爛額,近乎吐血。 關閉群聊,岑矜四仰八叉陷進柔軟的床褥,終于睡了假期以來第一個無憂好覺。 正午時分,岑矜才被簾縫里的一隙日光撓醒。 洗漱完畢,她披了件羊絨開衫,走出臥室,找家里另一個人,卻發(fā)現(xiàn)他根本不在。 剛要發(fā)消息問問去向,微信里已經有他十分鐘前發(fā)來的消息。 李霧:我出去打印試卷,過會回家。 岑矜挑了下眉,回:什么試卷? 李霧:理綜,下午要考試。 岑矜:在家考? 李霧回:對。 岑矜:家里有打印機。 李霧:…… 岑矜:肥水盡流外人田。 李霧:…… 岑矜不再計較,回歸考試話題:你們老師不怕學生直接搜答案么。 李霧回:老師說要家長監(jiān)考。 岑矜:? 李霧:我可以不用。 岑矜:知道你很自覺。 話雖這么說,但吃完午飯,岑矜還是提前來到書房,坐鎮(zhèn)一旁,理直氣壯。 她工作告一段落,難得清閑。但糟糕的是,她竟對這種無所事事的狀態(tài)產生應激,強迫癥一樣想把自己再安插到需要的缺口。 譬如,擔任李霧的臨時監(jiān)考官。 少年見她到來,明顯有些詫異,但他沒多問,抽出筆耐心等候測驗時間。 一室靜謐,光線在滿櫥書脊上漫步。 李霧提前審題默算,漫不經心地轉著筆,還間或換些花樣,黑色的中性筆于他細長指間來回旋動,運轉自如,卻不脫手。 岑矜注意著,哼一聲:“你很會轉筆哦?” 話落,那支恣意的筆剎停住,被它的主人老實握回去,又端端正正擺放到試卷中央。 李霧眼皮微抬,訕訕:“就轉著玩?!?/br> 岑矜也起了玩心,視線落到他黑色的筆袋上,伸手就撈來自己面前:“借我一支,我也試試?!?/br> 李霧頓如五雷轟頂,險些起立,顱內急劇嗡鳴。 女人已經低頭,認真在他筆袋里翻找,一邊還比較輕重,少刻就把幾樣筆都拖了出來。 李霧不敢眨眼地看她動作,喉頭緊窒,心率快得幾要猝亡。 好在岑矜沒有因為摸不到而再進行更深入的探索與查找,轉而撇開筆袋,注意起眼下幾支,她分別嘗試和感受,總覺不大滿意,揚眸問:“沒別的筆了嗎?” 李霧慌亂至極,以至于口氣都有些急沖:“沒有了!” “這么兇干嘛?”岑矜被他高聲一唬,很是莫名。 他又微弱下去:“要考試了……”一邊把筆袋拿回來,假模假樣:“我拿下橡皮,你把鉛筆也給我吧。” 到這一秒,他的秘密基地重回自己掌握,李霧才覺魂魄歸體。 找不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