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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朗咬著牙,嘴唇輕抿。 冷風吹著紙窗“轟轟”作響,房內(nèi)安靜得有些詭異,姜瀝和郭朗盯著彼此,誰也不敢再輕舉妄動。 “嘎吱”一聲,門被推開, 二人向門口望去,竟是蘇皖撐著油紙傘歸來。 油紙傘上盡是積雪, 蘇皖脫下披風, 放下傘, 福身道:“郭大人,深夜來此, 不知有何貴干?” 郭朗見到蘇皖, 將頭偏向一邊,握著劍的手有些顫抖。 像, 像! 實在是太像了! 他深知王妃已經(jīng)身中劇毒,回天乏術(shù),眼前這個假冒王妃的女子定是心機叵測之輩。 奈何,看著眼前的女子, 身上的氣焰便消了下去。 自己和殿下對蘇皖有愧,因此站在和蘇皖又八分相似的人面前,腰板也直不起來。 郭朗逃似地奔了出去。 “阿姐,他可傷了你?”蘇皖焦急地走到姜瀝身邊,檢查著她是否受傷。 “無礙,”姜瀝笑了笑,“他不過是個毛頭小子,能耐我何?倒是殿下心機頗深,他把你叫去作甚?” 蘇皖眼神銳利,捏著拳,冷哼一聲:“那個好色之徒,見我和他死去的王妃有八分相似,便讓我扮成他的王妃,以解他的相思之苦?!?/br> 姜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那他今晚怎么沒留宿你?” 蘇皖咬著嘴唇,搖了搖頭,匕首劃出衣袖,狠厲道:“若是他留下我,我必定趁他熟睡,一刀解決了他,為我死去的爹爹報仇!” “不可!”姜瀝喝住蘇皖,“此人心機叵測,現(xiàn)在一定在細處觀察著你,切不可有半分差錯?!?/br> “那阿姐,這么下去,大仇何時能報?”蘇皖雙手握拳,咬牙道。 “作為諜者,首先就是要學會忍。你且先歇息吧?!?/br> 蘇皖著實累了,便躺在床上睡了過去。 姜瀝借著微弱的燭光,看著蘇皖眉頭緊鎖的面龐,突然有些內(nèi)疚。 眼前的女子是那么信奈自己,甚至把自己當成這世上唯一的依靠,而自己卻為了完成任務(wù),不停地騙她。 倘若真的得手,殺了太子,而蘇皖發(fā)現(xiàn)王妃就是她本人,而她殺了她最愛的夫君,她該如何自處? 姜瀝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 突然,心間傳來一陣抽痛。 她扒開衣袖,看向手臂:原先手臂中間的紅點已經(jīng)變成了紅線! 姜瀝閉上眼,嘴唇輕抿,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若不能殺了太子,這蠱毒便會引爆心臟,讓人七竅流血而亡。 姜瀝吹滅了燭火,翻身上床,躺在蘇皖身邊。 耳邊是紙窗外寒風叩擊屋子的聲音,她眼神微瞇,看向蘇皖,心嘆明日只能逼著蘇皖按計劃進行了! 翌日,一大早,姜瀝便帶著蘇皖去了王府的炊事房。 蘇皖帶著玉簪,一身華服,涂上胭脂的她,粉若桃花。 在她踏入炊事房的那刻,洗菜做飯的老媽子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她們向后退成一團,生怕見到了鬼。 蘇皖甚是覺得奇怪,姜瀝走上前,福身道:“我和阿妹本是戲班的戲子,過著食不果腹的苦日子,幸得殿下相助贖身。這不,舍妹大清早著說是要給殿下做早膳,以回報殿下的贖身之情。不知殿下最愛吃什么?” 老媽子們聽了姜瀝的來意,瞬間送了一口氣。 有幾個膽大的,甚至圍到蘇皖身邊,轉(zhuǎn)著圈打量著她。 “真像?。 ?/br> “別說,她比王妃還漂亮,彎起的嘴角、靈動的雙眼,更加透著嫵媚與多情。之前的王妃整日悶悶不樂,苦著臉,要是我天天面對那張臉,非得短命十年不可?!?/br> “你不要命了?小些聲?!?/br> 為首的老媽子訓斥道:“都給我閉嘴!” 她近幾日日正為殿下的伙食而煩惱,無論她做什么美食,殿下只吃了一小口。 望著殿下愈加消瘦的身子,這個看著殿下長大的王嬤嬤心里也干著急。 此前,她也想過,殿下是思慮王妃過甚。所以她學著王妃,給殿下包了他最愛的韭菜蝦仁餃,奈何殿下也沒吃幾個。 所以,她覺著殿下不是思念某種食物,而是思念了某人。 看到眼前和王妃有八分相似的女子,王嬤嬤愣神片刻,道:“姑娘若是想學,便跟著奴家包韭菜餃子吧?!?/br> 蘇皖看著王嬤嬤拿著搟面杖的模樣,心想是難極了。 一旁的老媽子們嗤笑道:“真是個有心機的,剛來王府,便學著王妃包餃子,討好殿下。來路不明的西貝貨,真的以為餃子是那么好包的?” “我看啊,她連餃子皮都搟不出,包的餃子一下鍋便會散了?!?/br> 蘇皖對一旁老mama的嘲諷置若罔聞。 她深吸一口氣,卷起衣袖,開始動手:那面皮搟得大小正好,厚薄均勻,剁起rou餡鏗鏘有力,包的餃子整整齊齊。 她本能地一個接著一個包,身旁的嬤嬤都看傻了眼。 不一會兒,一碗香噴噴的水餃便出鍋了。 王嬤嬤笑道:“你快去給殿下送去吧?!?/br> 蘇皖點了點頭,將瀝干了水的水餃放在砂鍋里保溫。 一手撐著傘,一手提著食盒來到了太子的書房。 郭朗本要阻攔,太子吩咐過任何人不得打擾。 但他看到來人是和之前王妃有著八分相像的女子,太子又幾日沒吃東西,便讓蘇皖進去。 在蘇皖推開門的一剎那,食盒里的香氣便飄了出來。 太子在伏在案上,畫著蘇皖的畫像,他聞到香味,眉頭輕蹙:“不是說了,這些時日,不要再送吃的進來,本王吃不下!” 可他抬頭,看到面前的女子,整個人愣住了: 眼前的女子發(fā)絲微微散亂,。她的臉上、額頭上都沾著些面粉。 他不由想到了上輩子,蘇皖第一次下廚,說是給自己做餃子,也是這般,狼狽不堪。 那時候她做的餃子,著實好吃。 可自己卻因為厭惡替嫁的她到了極點,吃了一口便吐了出去,說是沒吃過這么難吃的餃子。 那時候,蘇皖希翼冒著光的眼睛一下子便黯淡了下來。 她以為是她自己做的不夠好。 她便日日換著花樣,做不同口味的餃子,換來的不過是自己的冷嘲熱諷。 可她卻十年如一日的,在自己的嫌棄之下,不停地洗手作羹湯,卑微地討好著自己。 重生后,自己暗暗發(fā)誓,一定吃光她做的每一頓膳食,可是,她似乎忘了自己,再也沒給自己做過任何吃的。 唯一一次給自己包餃子,還是自己用九皇子的死逼著她,做的餃子。 太子手持著毛筆,呆立在原地,筆尖的墨水一滴滴落在宣紙上,快畫完的畫,也快廢了。 蘇皖走到安全,打開食盒,將冒著熱氣的水餃端出,換了句:“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