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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乘好奇地把頭探到方里面前:“真忘了?你還記得我是誰不?”方里:“……”他心里郁悶,嘴上噎了朱易乘一句:“記得,朱易除?!?/br>正常人都知道這是在有意開玩笑,偏偏朱易乘這個缺心眼當了真,當即扭頭沖他大姐嚎道:“嗚哇——他連我都忘了?。 ?/br>方里:“……”謝柏沅把人提溜到別處去,緊抿的薄唇終于動了動。“怎么樣?”他問的是朱啟鳳。這位已經(jīng)算得上是半個朱家掌權人的冷面美人,這段時間為了謝柏沅的事親自忙前忙后。她倒不是為了從謝柏沅那兒得到什么,而是為了幫方里。說白了,是為了她弟。朱易乘先前在副本里,被方里救了一回,這事說起來是他們朱家欠了方里一筆人情債。朱啟鳳把桌上的東西一收,什么八卦羅盤扶乩,通通被推到了一邊。地方騰出來后,她端出了一盆清水。“手遞過來?!?/br>方里愣了愣,聞言照做。指尖被針輕輕扎破,一滴血滲出來,滴在了水里,頓時綻放開來,像是盛開在水里的一朵玫瑰。方里盯著那抹被稀釋的紅,一段畫面從腦海深處翻騰上來。冷。好冷。他在不斷地下沉,四周只有一片冰冷的海水,連塊浮木都沒有。水似乎是暗紅色的,仔細辨認之后,他才發(fā)現(xiàn)這似乎是被自己胸前滲出的血染紅的。海面之上,有人在竭力嘶吼著什么,然后海面掀起一圈浪花,有人跳了下來,穿過那些冰涼的海水,將他撈進懷里。他終于找回了一絲屬于自己的溫暖。謝柏沅抓著他的手,用自己的手心輕輕搓弄著他微涼的指尖。方里回過神,剛剛那種刺骨的冰涼感還沒有完全消散。他張了張嘴,想問什么卻沒有問出口。剛剛那是……他的記憶?他死了?或者說,以前死過了?朱啟鳳已經(jīng)開了口,她道:“和我們預想的情況一樣。”她說的是一個月前留給方里的提醒:他的記憶已經(jīng)到達了一個臨界點,運氣好的話就能找回曾經(jīng)的那些記憶,運氣不好的話,記憶會發(fā)生紊亂。顯然,方里的好運氣只在副本里才發(fā)揮作用,現(xiàn)實中的他就是個倒霉蛋。這一倒霉,他的記憶就像是原本就癟了一半的皮球,被人戳了洞,剩下的那一半也開始不受控制地一點點往外漏。這不是一個好現(xiàn)象,謝柏沅知道,方里也知道。一個月前他還信誓旦旦地對謝柏沅承諾,自己不會再忘了他。可是小雅就坐在自己面前,聽她的描述,他們之前是很好的朋友,不然小雅也不會有他現(xiàn)在的住址,而且專程跑來看他。他能忘了小雅,就不能保證自己不會忘了趙小彤。也不能保證自己不會忘記朱易乘。甚至連謝柏沅,他都沒辦法再做什么承諾。別墅里的氣氛低迷了一個多小時。天黑前,別墅里的客人們才一一離開。小雅走的時候兩只眼睛紅得像兔子,她雖然不知道方里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但好朋友忘了她給她帶來的打擊確實不小。她對方里說,自己下個禮拜還會過來,要是方里還沒想起她,她就拔禿他。方里:“……”這姑娘還是這么彪悍。他忽然之間又想起了曾經(jīng)被發(fā)際線支配的恐懼。另一邊,朱啟鳳被朱易乘拉到一旁咬耳朵:“姐,我想搬回來住?!?/br>他難得交到方里這么一個仗義的朋友,生怕自己這一走,下次再回來的時候方里就要送他一句:“你是誰?”朱啟鳳聞言倒也不驚訝,她看了一眼方里的側臉,應了聲好,然后又補充道:“但是我教你的那些,每天都要練,不可偷懶?!?/br>朱易乘乖乖應下。朱啟鳳又叮囑了幾句,接著便要離開。“如果想刺激他找回記憶,可以試著將舊事重演,或者讓他多接觸舊物,也許會有效。”不說舊事舊物了,他人都站在這里,也沒能讓方里回憶起多少。可謝柏沅轉念又想起了什么,忽然覺得這方法也不是不可行。或許他們之間只是還缺了什么……比如說,那本滿載兩人回憶的日記。因為方里失憶的事,別墅里的人又重新多了起來。朱易乘、趙小彤都住了回來,古鋒隔三差五就帶著馨馨來別墅里玩耍,甚至余佳曦她們也來過幾次。她從趙小彤那里聽說了方里和謝柏沅的事,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自己曾經(jīng)聽說的那個傳聞。她有些事想跟謝柏沅求證,但是她來的時機不對,每次過來的時候謝柏沅都不在場。朝夕相處了半個多月,方里就像是回到了兩三歲咿呀學語的年紀,每天早上起來都要被人拎著,挨個叫人。“朱易乘、趙小彤,古鋒?!狈嚼飶澫卵诠跑熬o張的注視下拍著小朋友的頭叫出最后一個:“還有我們馨馨?!?/br>一圈叫下來,大家才松了口氣。方里自己都有些哭笑不得,可是這些人很認真,表情嚴肅,似乎只要他叫錯了一個名字天就要塌了似的。不得不說,這種被同伴隨時記掛著的感受,其實很不錯。帶著一種似曾相識的安心。離他們下一次上車還有大約三天的時候,方里還在忙著認人。距離清明節(jié)近了,這幾天總是下雨,見不著太陽,人的心情都高興不起來。就在這時候,謝柏沅從外面回來,帶著一地的雨水給氣氛沉悶的別墅帶來了第一個明朗的好消息。“找到辦法了?!彼f,“我們回天神村,找日記本?!?/br>第95章靠你他的語氣十分堅定,可說出的話卻讓眾人一頭霧水。回天神村?咋回?這都是隨機匹配到的副本,是說回就能回的嗎?朱易乘卻心中一動,內(nèi)心飄過一句吐槽:他沅哥怕不是又要搞什么事情。謝柏沅換了鞋,他的臉頰上還有被雨水拍打過留下的濕漉漉的痕跡。方里覺得他好像是瘦了一些,側臉的線條比以往還要干凈利落,彎腰時像一只蓄勢待發(fā)的雄獅。他向方里緩步走來,走得近了,俯身用手指在方里臉頰上輕輕碰了碰,帶著幾絲親昵。這是他曾經(jīng)養(yǎng)成的慣性小動作,沒恢復記憶的時候也總想對方里做,但礙于兩人還不算親密的關系只能想想。他倆沒接吻沒擁抱,只是眼神交流間碰了碰臉,就讓離得最近的朱易乘感覺自己被塞了一口狗糧。最后還是方里善良體貼地拯救了他,主動發(fā)問道:“要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