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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到來前合上眼睡了一會兒。其他人倒沒什么,只有外國友人最不正常。他看上去一夜未眠,赤紅著眼睛盯著方里,說自己的房間昨晚發(fā)生了變化,但因為被綁著,他只得心驚膽戰(zhàn)地度過了一夜。方里唔了一聲,那模樣,跟謝柏沅簡直如出一轍。不等他表示歉意,外國友人為了展示自己的雄性魅力,又齜牙咧嘴地笑開了。“我其實一點都不怕,方里,我的東方美人,”外國友人笑了笑,年紀(jì)不大,還挺狂妄,“不僅是這個副本,整輛車我都不怕,因為我有這些。”他抬腳踹了踹床邊的包,似乎那包里就藏著他的大寶貝。方里其實沒什么興趣,但出于禮貌,還是低頭看了一眼。然后他就看見了,大約百來張的,厚厚一沓黑色車票。“……”他沒忍住,終于問了一句:“您是有集郵的愛好嗎?”第42章信、日記有那么一瞬間,方里著實沒想明白這是怎么回事。他想起了最開始唐沖給他的科普,車廂實行一人一票制度……去他的一人一票,這里少說也有上百張了。他突然意識到面前這位六國混血的外國友人,似乎也不簡單。一個人能搞到這么多車票,開掛嗎?杰尼還在熱情邀請方里加入他的隊伍,方里正在組織語言,朱易乘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方里,你干啥呢?”朱易乘手扒在門上,盯著這邊,眼神就像一只不好惹的忠犬,謝柏沅飼養(yǎng)的那種。“隨便聊了兩句?!狈嚼飳χ苣岚櫫税櫭?,態(tài)度盡量客氣地婉拒了他的邀請,并且表示自己的朋友病著需要照料,今天的三餐也許需要他們幾個人自行解決。話說到最后幾個字的時候,他的語氣已經(jīng)沒那么客氣,緊抿著的嘴角象征著主人的煩躁。是的,方里目前相當(dāng)煩躁,尤其是想到謝柏沅發(fā)著高燒躺在那里——而他卻被人拉著在這里進(jìn)行無意義的聊天。這種過于極端的情緒在他前二十三年的人生中極為少見,畢竟他的人生順風(fēng)順?biāo)?,最多不過是十來歲的時候每晚被噩夢纏身,導(dǎo)致他對黑暗、鬼怪這種扭曲的東西留下了一定程度的陰影。他會害怕,會用美好的眼神看待這個世界,卻不會對某個特定的人動心,更不會這樣無端的煩躁。似乎在他的潛意識里,謝柏沅不該是這樣體弱多病,而是擁有所有人都羨慕的強(qiáng)健體魄和敏捷的身手。也許是他思考問題時過于嚴(yán)肅的表情嚇壞了朱易乘,朱易乘忍不住出聲問道:“你怎么了?”方里回過神,眉頭舒展開來,懨懨地擺了擺手:“想了點事情?!?/br>朱易乘哦了一聲,似乎想說什么,但最后又沒說,只是連呼吸都下意識地放淺了。說出來可能沒人信,讓他下意識做出這種反應(yīng)的正是方里。主要是方里剛才的深情模樣,和他平日里相差太遠(yuǎn)了,非要說的話,朱易乘只能說他那模樣跟謝柏沅有點像。當(dāng)然也只是有一點,畢竟他相信世界上再也不可能出現(xiàn)第二個沅哥這樣的魔鬼了。方里推開門,發(fā)現(xiàn)趙小彤和古鋒父女同時回頭看向自己。他心情忽然輕松了些,上前輕聲問道:“他好點兒了嗎?”這個他指的自然是在床上昏睡的謝柏沅。“還行,有退燒的跡象。”趙小彤說,“不用太著急,這才剛把藥咽下去,靈丹妙藥也不是這么快就見效的?!?/br>方里看了看謝柏沅的面色,確認(rèn)比之前好看一點兒后,才稍微放下心。謝柏沅蓋著被子,他那件大衣就掛在衣柜里。方里走過去,將大衣口袋里的信件和鑰匙都摸了出來。朱易乘一臉稀奇地湊過來,眼睛盯著那兩封信件:“這是什么?”“信?!狈嚼镎f,“里面寫的什么內(nèi)容我也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才要打開看看。他坐下來拆開信封,就發(fā)現(xiàn)自己頭頂聚集了一片陰影,一抬頭,四雙眼睛盯著自己。連最小的馨馨都一眨不眨地望著他。朱易乘嘻嘻笑道:“一起看唄,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br>他們這有五個臭皮匠,四大一小,諸葛亮兀自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趙小彤雖然嘴上嘀咕著“誰跟你一樣是臭皮匠”,但眼睛還是很誠實地緊巴巴盯著信封。方里:“……”“一起”這個詞也很神奇,說出這個詞就好像大家以后都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你翻船我就陪你下去潛水的關(guān)系。他把信攤開,嘟噥了一句:“那一起看吧?!?/br>于是五個臭皮匠的腦袋湊到一塊兒,查看起了信件。第一封信看上去是別墅的女主人寫的,字跡娟秀整齊。他們該慶幸的是副本的設(shè)置還算人性化,這里一看便是外國背景,關(guān)鍵npc的信件居然是用標(biāo)標(biāo)準(zhǔn)準(zhǔn)的中文寫的。“親愛的喬治婭:三個月不見,你近來過得可好?你對我說的有關(guān)兇宅的問題,我向巴尼提過了,他認(rèn)為那些只是傳聞而已。我的預(yù)產(chǎn)期就在下個月,巴尼卻告訴我我們至少還有五個月才能結(jié)束休養(yǎng)返回陸地。我知道這很令人難過,因為我能感受得到,你對這個小男孩的喜愛,完全不亞于我這個母親。安妮最近很是頑皮,上帝啊,你不知道我有多希望她可以像個淑女一樣文靜乖巧。管家喬布負(fù)責(zé)我們的飲食起居,安妮很喜歡他,總要纏著他玩捉迷藏的游戲。但是我感受得到,巴尼不喜歡喬布,雖然我不明白原因……也許是因為巴尼最近不再繼續(xù)服用藥物,他看上去比以往更加多疑了。我甚至相信,如果不是因為我懷著他的兒子,他的拳頭會毫不留情地落在我的肚子上。對了,喬布是我們上次去集市遇到的年輕人,他是個熱心腸的外鄉(xiāng)人,在這里沒有朋友,愿意每個月以五百便士的薪資照顧我們一家。我真的很想見到你。祝你一切安好。——你的迪莉婭?!?/br>這封信想來應(yīng)該是女主人寄給自己某位朋友的,但因為某種原因,最后沒來得及寄出去。“信息量挺大啊,”朱易乘撓著頭,“這個喬布有點問題,我們是不是得先找到他?”他雖然不算絕頂聰明,但占卜師的體質(zhì)讓他的直覺向來很靈敏。方里點點頭,因為他覺得自己也是那種智商勇氣不夠,直覺運(yùn)氣來湊的類型。這封信中,提到了有關(guān)兇宅的傳聞,敏感多疑、甚至似乎有家暴傾向的男主人巴尼,以及一個疑點重重的管家喬布。趙小彤在邊上給朱易乘潑了瓢冷水:“哪有這么好找的?況且這都是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