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為什么皇室那么多人都犯了法？說明這一家子從根兒上都壞透了。

    老百姓可不會相信什么出淤泥而不染，也不會相信歹竹出好筍。

    ——這也是古代人對名聲這般看重的原因。

    因為一個人犯錯，便極可能牽連到整個宗族的名聲，讓整個宗族的人都被人用異樣的眼神看待。

    林柳失笑：“總好過沒了性命。”

    林如海一想，也是，若是讓他將皇室宗親所有人都?xì)⒘?，他自己都過不去自己那關(guān)，反倒這般嚴(yán)格按照法律做事，就算他們當(dāng)中有人因為犯了死罪被砍頭，他也不會生出半點兒愧疚之意。

    于是他沖著女兒點頭，便離開大殿去調(diào)查皇室宗親的過往的犯罪記錄了。

    季崧留在大殿，似乎還沉浸在林柳的提議當(dāng)中，沒辦法回神。

    哪怕在現(xiàn)代，還有不少人無法接受妻子比自己地位更高更強(qiáng)，何況是從小接觸以夫為天思想長大的季崧？

    林柳倒沒有因此對季崧失望，只是有些擔(dān)心而已——

    若是季崧無法接受，只怕不但季崧與林家之間的合作關(guān)系會受到影響，自己與季崧的未婚夫妻關(guān)系也會受到影響。

    林柳還挺喜歡季崧的，雖然還不到愛的地步，但若是可以，她并不想與季崧分開。

    但若是三觀不同，兩人還是分開比較好。

    掙扎許久，林柳還是決定直接問他：“你是無法接受女人當(dāng)皇帝，還是無法接受自己的妻子當(dāng)皇帝？”

    后者還只是大男子主義的問題，不涉及三觀，還能調(diào)、教；但前者的話……

    林柳斂下眼瞼，不愿讓季崧看到自己眼中情緒。

    季崧心里慌了一下：“都不是，我并沒有無法接受女人當(dāng)皇帝，也沒有無法接受自己的妻子當(dāng)皇帝，只是……”

    他沉默半晌，開口，“如果你真的當(dāng)了皇帝，我會覺得有點兒奇怪。我是你的丈夫，卻必須聽你的命令，必須站在朝堂上仰望坐在龍椅上的你……”

    感覺兩個人的地位一下子分出了高低，讓他渾身不自在極了。

    遲疑片刻，季崧提議，“我覺得林伯父當(dāng)皇帝挺好的，我也相信林伯父的人品。他不會卸磨殺驢，對我出手的?！?/br>
    林柳看了他一眼：“人心易變，我都不相信的事情，你竟然相信？”

    季崧啞然，他其實也不太相信。

    半晌后，他再次開口：“唐朝武則天與李治二圣臨朝，我們難道不能像他們一樣嗎？”

    林柳失笑，搖頭道：“那與你當(dāng)皇帝，我做皇后又有什么差別呢？”

    武則天與李治二人臨朝的時候，占據(jù)主導(dǎo)之位的其實還是李治，一旦李治對武則天起了旁的心思，武則天想要自?？刹粫敲慈菀?，更別說后面還能以女子之身登基了。

    何況，兩人的情況與武則天、李治完全不同。

    首先——

    她點出事實，“你手上有兵權(quán)，一旦我們效仿武則天與李治二圣臨朝，你的手下根本不會將我放在眼里。不但是你的手下，就連文武百官乃至天下百姓，都不會將我看在眼里。”

    甚至上奏，讓季崧將她廢了都是有可能的。

    其次——

    如今禮法森嚴(yán)，程朱理學(xué)大行其道，女性地位已經(jīng)被壓迫到極致，高高在上的男人根本無法接受有一個女人踩在他們頭頂。

    唐朝的社會環(huán)境比如今開放那么多，武則天登基之后不也同樣被人罵“牝雞司晨”？

    二圣臨朝在如今這個社會，根本就不可能實現(xiàn)。

    季崧沉默。

    林柳笑了笑，上前擁抱了他一下，小聲道：“你回去想想，就算你打算自己當(dāng)皇帝也是可以的，到時候我們?nèi)嗽偕塘烤褪橇?。?/br>
    季崧此時心慌意亂，只能順著林柳的意思點頭。

    等人走后，林柳嘆了口氣，隨便找了個臺階就坐在了上面。

    然而林柳等人不曾想到，他們?nèi)烁揪瓦€沒有商量出，到底由誰來當(dāng)這個皇帝的時候，京城卻開始接連出事兒。

    首先，便是忠順親王府的王妃，在得知忠順親王被抓之后，直接帶著自己的心腹找上世樂郡主，一一將世樂郡主這些年在她身上施加的手段，全都還了回去。

    世樂郡主自然反抗，兩人在你來我往的扭打之中，王妃收手不及，竟然將世樂郡主給殺死了。

    這事兒本來發(fā)生在忠順親王府，王妃這些年對王府的掌控力直線上升，倒也不會讓這樣的事情傳出忠順親王府半步。

    但忠順王妃在殺人之后，似乎是受到了刺激，沒說逃跑或是到衙門自首，反倒大搖大擺地來到了皇宮，提出想要與忠順親王見面的請求。

    皇室宗親都被關(guān)在一起，其實也有人質(zhì)的作用。

    為了防止他們通過別人向皇宮外的手下發(fā)布命令，宮里自然是不能容許他們探望的。

    但忠順王妃身份特殊。

    季崧帶回來的士兵都已經(jīng)知道，林家大姑娘是自家將軍放在心上的未婚妻，而忠順王妃卻是林大姑娘弟弟的未婚妻的母親。

    因為忠順親王也算不得多重要，所以士兵在往上通傳，卻得知林柳等人忙著處理大事，無暇關(guān)注這點兒小事后，他們看在林柳的面子上，猶豫之后干脆讓人帶著忠順王妃進(jìn)了皇宮。

    超乎所有人預(yù)料的是，王妃探望忠順親王并非因為擔(dān)心，而是為了……

    殺死忠順親王。

    在所有人都不曾防備的情況下，忠順王妃從頭上拔下金釵，在殺了忠順親王之后，又在士兵過來阻攔之前，選擇了自殺。

    當(dāng)時在場的人都被嚇傻了，消息傳開后，其他人也被嚇得不輕。

    林柳不得不趕過來詢問情況。

    但士兵對此一無所知：“她來到宮門求見的時候，臉上還笑瞇瞇的，話里話外也都是對忠順親王的擔(dān)心，卑職也不知道她是要進(jìn)來殺人啊?！?/br>
    誰特么想得到，這王妃在明知道忠順親王沒什么好下場的時候，還會提前進(jìn)宮來殺人呢？

    林柳等人要嚴(yán)查皇室宗親是否犯罪之事，是在決定下達(dá)之后，就傳遍了整個京城的，忠順王妃不可能不知道此事。

    而按照忠順親王這些年犯下的罪行，一個死刑絕對跑不了。

    忠順王妃作為忠順親王的枕邊人，不說對忠順親王做的事兒了如指掌吧，至少部分情況是知道的吧？

    誰能想到，她進(jìn)宮是為了殺死一個必死之人？

    林柳還沒來得及調(diào)查清楚忠順王妃殺人的原因，宮外就再次發(fā)生了一件讓人瞠目結(jié)舌的事——

    朝中某位大臣的妻子，在知道他被關(guān)在皇宮，以后肯定沒有好下場之后，便回到娘家?guī)Я嗽S多家丁侍衛(wèi)，將丈夫的寵妾給脫光了衣服吊在大門口，讓所有人圍觀。

    這位夫人這樣做的原因倒是很容易就調(diào)查清楚了，因為這位大人當(dāng)年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