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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厥的校尉,你相信他是無辜的?”裴東來不知他為何有此問,“你什么意思啊?”狄仁杰笑而不語。裴東來想了想,嚴肅道:“就現(xiàn)有的案情進展來看,他應(yīng)該是被人陷害的?!?/br>“嗯,貢品失竊的事,他也許確實不知情?!毕啾壤讌栵L行的裴東來,狄仁杰行事更加老辣,思慮更為深遠。“但你想過沒有,為何他會被陷害?你我都知道,貢品失竊,茲事體大,能冒著這么大風險來設(shè)下圈套,可見對方是有多想將其置之死地?!?/br>裴東來皺著眉頭一想,不得不承認他說得有理,“那你覺得,那個景……陷害他的人,是出于什么目的?”狄仁杰知道他不想透露過多,便也假裝沒聽到,“我只是按常理推斷罷了,具體的還得靠你們大理寺的人去查。”說著,他頓了頓,“少卿大人,還有別的事要問么?”時間不多了,裴東來沒空繼續(xù)在這聽他云山霧罩的瞎扯,便袖子一甩,干脆利落的轉(zhuǎn)身而去。待他一走,狄仁杰無事一身輕的伸了個懶腰,側(cè)身臥倒,瞇起眼睛打盹。偷喝了他的酒的王浦氣呼呼的過來推醒他,“你從哪弄的破酒?。勘任业男泳七€難喝!呸呸!”狄仁杰笑瞇瞇的看著他跳腳的樣子,“我說過要喝嗎?”“不喝你拿出來干嘛?”難怪剛才那么容易得手,這死老狐貍!王浦捏著鼻子又嘗了一口,“難喝死了,你這到底是啥玩意兒?”“藥酒?!?/br>“放屁!老子行醫(yī)數(shù)十年,怎么從來沒見過?”“我自創(chuàng)的,你當然沒見過?!钡胰式艽蛑?,轉(zhuǎn)了個身繼續(xù)躺下。王浦越想越不對勁,“你還會泡藥酒?用啥材料泡的?不會是把我的寶貝都糟蹋了吧?!”火急火燎的打開藥柜最底層,空蕩蕩的匣子證實了他的猜想,一聲咆哮差點把整座鬼城吵醒,“狄——仁——杰,給老子滾出去!”狄仁杰愜意的哼著小調(diào),眼皮都不動一下。?☆、十? 因為案子難辦就退縮,絕不是裴東來的性格。早在接到旨意的那一刻,他就已經(jīng)預(yù)感到,肩上的擔子會有多重。刑部司的那些風言風語,朝野上下對此案的議論紛紛,對他來說,不過是一陣風吹過罷了。真正讓他感到壓力的,是女皇陛下對他的信任。從一個人人側(cè)目的白子轉(zhuǎn)身成為威風凜凜的大理寺少卿,若沒有當今圣上的青眼相加,提拔重用,他是走不到今天的。因此,他格外看重這份信任,不管多少李唐宗親和老臣們背后咬牙切齒的罵他是走狗,他都始終堅定的站在陛下身邊,矢志不移。所以,哪怕他明知道處斬韓厥的詔令已經(jīng)在路上了,仍然不放棄的蹲在證物庫里,守著那堆破破爛爛的木片查找線索。看著他的眼睛被熏得通紅,張訓有些不忍心的將蠟燭推遠了些。裴東來低聲喝道:“挪近點,我看不清?!?/br>張訓沒法,只得依他所言。看來看去也就是一堆破爛,裴東來心里焦躁得很,又沒處發(fā)火,只能耐著性子一遍遍翻找。車廂內(nèi)外看過幾百遍了,任何可能有暗格的地方都打開過,可偏偏就是沒有。車轅本就斷了一半,實心的木棍里也藏不了東西。最終,他的目光定格在車輪上。之前也檢查過車輪,并未發(fā)現(xiàn)有能藏東西的地方,而且搖晃時也聽不到一點聲響。裴東來盯著看了一會兒,將車輪立起來,試著往前滾動。說來也怪,車輪往前滾了幾步就不走了,停了停,又往后退。他加力推了一把,還是來回折騰。見大人滿臉疑惑,張訓忍不住插嘴,“這輪子怕是壞了吧。”“不,它是完好無損的?!迸釚|來搖著頭,一手拎起來試了試份量,“一邊重一邊輕,怪事?!?/br>張訓隨口道:“那可能是木匠沒做好?!?/br>裴東來想了一會兒,拿起斧子。因為害怕砸壞了里面可能藏著的東西,他的動作比往常輕了不少。一開始只是普通的木條,往下走竟然是空心,再往下,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晶瑩剔透的東珠,整整十八顆,全都藏在車輪里。因為和木條的粗細程度極為接近,所以卡在里面一點都不會晃動,而且巧合的是,馬車飛下懸崖之時,車廂撞在崖壁上,脫離的車輪順著崖壁滾落下來,未曾受到劇烈撞擊,所以每一顆都如初見般完整無暇。張訓激動得連話都不會說了,“太好了!太好了!皇上……趕緊……進宮去……”見裴東來不說話,他趕緊催促著,“大人!快去稟報啊,大人!”從十八顆東珠上收回目光,裴東來定了定神,吩咐道:“去給我找個匣子,好看點的……算了算了,不用找了,直接備馬吧?!?/br>一騎絕塵,從岌岌可危的邊緣拉回了韓厥的一條命。輕輕撥弄著眼前的珍寶,女皇隨手拈起一顆,對著燭光瞧了瞧,“果然是稀世的寶物,真美!你說是不是啊,裴卿?”裴東來一面撫平從快馬下來的喘息,一面恭敬的點頭稱是。“這案子……”“臣以為,要想緝拿真兇,需得從陷害韓厥的幕后cao縱者下手。”“哦,是嗎?”充滿玩味的語調(diào)上揚,女皇斜睨了他一眼。裴東來素來機敏,立馬就從這句話里聽出了別樣的意味,“皇上的意思,莫非是想從長計議?”女皇欣然一笑,“裴卿果然是聰明人?!?/br>想起皇帝陛下在景鴻身邊安插密探一事,他就明白了。當今圣上生性多疑,即使登基之后依然防備著有人在背后搗鬼,那個景將軍想必是做了些逾矩的事,引起了皇上的疑心,才會有所布置。這樣想來,那個被陷害的韓校尉,或許也是被卷入了某些不可告人的事情,以致招來殺身之禍。心念一轉(zhuǎn),裴東來也就想通了,“既然如此,臣即刻回去擬折子,奏請結(jié)案?!?/br>“好。”放下東珠,女皇緩緩道:“大理寺破案神速,待案件一了,朕自有嘉獎。那個替人申冤的董文虎忠義可嘉,也得好好獎賞。還有為了護送貢品犧牲的五位大唐勇士,全部厚葬。”裴東來一一點頭應(yīng)下,卻不聞韓厥的名字,不禁有些疑惑。正當他猶豫著是否要告退時,又有了新旨意,“那個叫韓厥的校尉,此次吃了不少苦頭,將人放了以后,叫他來見朕?!?/br>裴東來雖不明其意,但還是磕頭謝恩,領(lǐng)命退下。次日,大理寺貼出了追緝高句麗復國組織的懸賞令,并當眾宣讀圣旨,韓厥無罪開釋。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