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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顧衍之都對暮沉刻意躲避錦國軍隊的事有所多思。這些年以來的點滴生活,加之此前暮沉模糊的所謂坦白。顧衍之雖是一介書生,卻也并未書呆子。即使猜,也能猜出幾分。暮沉,跟錦國的關(guān)聯(lián)絕不是一般都淺,尤其是和如今掌控了政變后錦國八分權(quán)勢的蕭逸。“若與你攜手此生,便要下地獄的話,我甘愿。”顧衍之負(fù)手立于白茫一片之中,低眸輕笑。暮沉突然覺得這個男人,好像霸占了自己的全天下一般。看不見大好河山,看不見社稷眾生,滿心滿眼,只余他一人,這個淡如梅香,恍若謫仙的男人。暮沉不禁暗笑,倘若自己成了君王,怕是臭名昭著的一代昏君了。如是想著,蹲在雪地上的暮沉扯了扯顧衍之的衣袖。見其一臉茫然,便壞笑著用力拉扯,直到把驚呼的顧衍之拽倒,一下子跌進(jìn)自己懷里。趁著那人驚魂未定,俯下身在他前額落下一個溫潤的吻。突然,私塾外傳來了喧囂的馬蹄聲,咄咄逼人地越發(fā)靠近。半躺在雪地上的二人驚慌失措,連忙起身欲于林中躲起來。然而飛奔的馬蹄似是迫不及待地趕來與故人相見一般,二人剛匆匆移至梅花林穿往私塾的近路,那一眾高頭大馬的軍隊便趕了過來,攔截在措手不及的二人面前。暮沉連忙將顧衍之護(hù)在身后,方才仍萬般柔情的眼眸,霎時變得如猛獸般兇煞。來者說是軍隊,其實也只有數(shù)十人而已。只是人人都身披胄甲,騎著駿馬,威風(fēng)凜凜,令人生畏。隊伍中為首的男人,獨立于隊伍最前端,與身后的將士保持著一小段距離。此人一襲緋衣,煞是惹眼。纖瘦的身軀卻有力地穩(wěn)坐在駿馬之上,勒住韁繩,輕巧如燕地下馬,疾走至暮沉的面前。烏黑的長發(fā)高高束起,星點碎雪落在頭頂,臉頰微微發(fā)紅,輕聲喘著粗氣,看得出是匆忙趕來。倘若說顧衍之是那種清淡如白雪的謫仙,那此人,便是雪中妖艷惹眼的紅梅花妖。只消讓人匆匆一瞥,便移不開視線。明明是個男人,卻生得一副如此妖而不媚的精致皮囊。而那副妖嬈的眉眼,從來只直勾勾地盯著一人,便是他面前惡狠狠瞪著他的暮沉。“燁君,我來接你了。”待氣息微勻,那人便迫不及待地笑著向暮沉說道。白茫天地間,他顧盼生情的眼中,似乎只裝得下這個讓他心心念念牽掛了數(shù)年的男人。顧衍之仿佛突然遭了雷一般,霎時腦中空白一片。可他清楚地知道,來者不善的此人,定是蕭逸。第9章第九章此去經(jīng)年朔風(fēng)凜凜,北雪哀哀。顧衍之從未見過那樣一雙眼眸,盈滿愛意,笑彎如月,只望著暮沉一人。錦國皇姓尉遲,而暮沉是蕭逸口中的燁君。暮沉真正的名字,莫不是……尉遲燁?然而在朝為官的那數(shù)年,顧衍之并未聽說錦國有位名曰燁的皇子。許是自己孤陋寡聞,亦或是這位皇子當(dāng)時尚未過深地卷入政治爭斗之中。顧衍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考現(xiàn)狀,盡管緊攥的拳頭已因用力過大開始泛白。“燁君,蕭逸來遲了,罪該萬死。我……這就接你回去。這江山,我已為你攻下。榮親王那個老賊,我也已為你斬除……所以,跟我回去,好嗎?!?/br>蕭逸說著,滿眼柔情地伸出雙手,想要拉住暮沉。而暮沉往后一側(cè)身,躲了過去。顧衍之被他攔在身后,看不到表情。“為何?”身前傳來暮沉冰冷低沉的聲音。而蕭逸的臉上多了幾分尷尬。“你以為你跟榮親王,當(dāng)真是假戲真做?”暮沉憤怒地低沉嘶吼,手伸向后方,緊緊拉住顧衍之冰冷的手。暮沉的手一如既往的溫暖有力,顧衍之莫名心安了幾分。“蕭逸從來,都只屬于燁君一人啊……當(dāng)日的異變,也是身不由己。我只能那么做,只能借助榮親王的力量。我要活下來,要為燁君奪來這盛世天下?!?/br>蕭逸苦笑著,楚楚可憐。“所以當(dāng)年,是你為我臨時謀劃了這樣一出詐死的戲?既然如此,何不將錯就錯?江山是你奪來的,如今榮親王也已死在你手了,皇位,予你便是?!?/br>顧衍之清楚地看到,蕭逸的笑容僵硬在了臉上。那一瞬間,他似乎像是個失了寵愛的小孩子,委屈至極。而暮沉緊緊地攥著自己的手,堅定而有力。暮沉已是心亂如麻。并非在顧衍之與蕭逸之間猶豫不決,這本來就是無需多慮的信念。而是,該如何勸說顧衍之隨自己回錦國。他倒是不擔(dān)心蕭逸,畢竟在他眼中,蕭逸不過是一對自己百般順從的玩物,即使以前在宮中,誰人不知有數(shù)不清爭著想爬上自己床邊的美男子,而蕭逸也是擺出一副正宮的大度樣子。然而,顧衍之和那些拿來消遣取樂罷了的男寵不同。所以或多或少,暮沉對于此事還是心神不定。錦國,是必須要回的,無法拒絕。一來,雖說蕭逸坦言讓權(quán),但目前掌控兩國局勢的人仍是他,斷然拒絕,許會橫生變故,亂世動蕩,更不保顧衍之與池荷的平安。二來,為了給心愛之人一個盛世天下,不得不由自己撐起江山社稷之任。哪怕為了他,成了一世昏君。“蕭逸,即刻回錦國。”暮沉從喉嚨里擠出低沉的聲音,拉著身后顧衍之的手向蕭逸靠近。“國不可一日無君。”蕭逸又展開了笑容,說著便拽過韁繩備馬。至始至終,仿佛從來沒有看到暮沉的身后還有一個人存在?;蛟S,根本就沒有放在眼里。暮沉邁開步向前走去,卻被身后拉不動的手桎梏了腳步。“尉遲燁……”顧衍之呆呆地杵在暮沉身后,深深地低著頭。用自言自語般的聲音呢喃著這個給予他強烈沖擊的名字。“放肆!皇子尊名,豈容你直呼名諱!”蕭逸身后的一個護(hù)衛(wèi)壯漢猛然抽刀而起,將寒芒爍爍的刀尖直對著顧衍之,殺氣逼人。“放肆的人是你,把刀放下!”暮沉怒喝一聲。護(hù)衛(wèi)驚恐地愣了一愣,立刻尷尬地將刀入了鞘。“衍之,同我回錦國,好嗎?”暮沉幾乎是以央求的眼神,回過頭望著眼前面色已如雪般慘白的顧衍之。“尉遲燁,你們錦國……害我家破人亡,害酒街的大家流離失所!此仇此恨,你如何償還得清?!?/br>非也,非也!跟他走啊,想要跟他走啊。不止是錦國,有他在,天涯海角皆是家……可內(nèi)心像是卷起一陣瘋狂的旋風(fēng),將理智一掃而空,霎時思緒已被國恨家仇占據(jù)??梢惶ы?,看到面前這個似乎已經(jīng)快要哭出來了的男人,顧衍之又是心底一軟。暮沉,你真的,不要我了嗎……感情在瘋狂地叫囂著,勸說自己跟著他去錦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