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死亡的驚愕。

“從哪兒來的？”

耳邊依然能感覺到子彈與空氣摩擦出的熱氣。樓頂，目睹這一幕刺殺發(fā)生的林恩猛得轉(zhuǎn)過身，看向身后700碼外那棟還未完工的摩天大樓：“那里？”

“對。”

這么遠的距離已經(jīng)超過了一般狙擊的范圍，作為同樣極其出色的殺手，巴基自然明白這快狠準(zhǔn)的一槍有多么可怕。手疾眼快把他們兩人都塞進頂層的樓梯間后，他點點頭，臉色凝重：“你能看到是誰嗎？”

“我正在找?！?/br>
四周的一切景物都在倒退，嘈雜聲又起，向他展示著另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意識跳躍著依附在不同的物體上，逐漸接近他想看到的答案。

視野停止在斑駁的水泥墻壁上，林恩望向那個起身收槍的人影。夜晚絢爛的霓虹從樓層縫隙中投射下來，照在他黑色的作戰(zhàn)服和面具上，有那么一瞬間，竟讓人分不清自己究竟在身在哪處。

左邊銀白的機械臂閃著金屬的冷光。仿佛注意到了他的窺視，那人轉(zhuǎn)過身，沒有溫度的目光冷得如同雪原。

“你看到了誰？”

明顯感覺到緊貼在自己胸口的林恩抖了下，巴基低下頭，微微皺起眉。

“……”

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自己什么都說不出來。他如同被那雙眼里的冷意凍傷了般，深吸了好幾口氣，才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你?！?/br>
林恩低聲回答道。

而幾乎是話說出口的同時，他就看到男朋友的臉色變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本來是想放老萬出來的，但還是想趕緊寫下一個劇情點，所以老萬的盒飯就這樣扣下啦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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靴靴寶貝兒們！

第四十六章

巴基的眼神很可怕。

在反應(yīng)過來林恩是什么意思后，他一句話沒說，立刻爬起來跑了出去。就像身后有什么在追著自己，快得伸手?jǐn)r都攔不住。

看著男朋友的背影毫不猶豫從樓頂一躍而下，逐漸與夜色融為一體，直直奔向那棟還未完工的大樓。林恩覺得他需要用這輩子全部的意志力，才能讓自己不在撲面而來的晚風(fēng)里罵出聲。

時間的錯亂對他們而言都不是好的體驗，他很清楚。兩個相同卻又不同的人同時存在于一個世界，很容易讓人產(chǎn)生難以言喻的錯亂感，貿(mào)然接近并不是個值得稱贊的主意，而冬兵情況特殊，更是尤為如此。

他必須追上他，林恩想。

但早在大腦產(chǎn)生這個意識之前，雙腿已經(jīng)自發(fā)邁開了步子，朝樓梯奔去。他沒有巴基那樣隱藏在作戰(zhàn)服下的裝備，自然不可能跟男朋友一樣直接從樓頂往下跳，而體能的差距也決定了自己無法在中途就攔住人……于是，幾乎沖刺的速度跑完全程，當(dāng)林恩氣喘吁吁停在狙擊的地點時，巴基早已在那里站了很久，背對著他，看著腳下燈火通明的世界，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還好嗎？”

深吸口氣，林恩走上前，伸手搭上男朋友的肩膀，想把他掰過來。本以為要費很大力氣，可沒想到，那人幾乎是順從地順著他的力道轉(zhuǎn)過身，就像一具沒有生氣的提線木偶，任憑擺弄。

不對勁。

巴基的臉上依然沒什么表情，一如既往漠然。但林恩就是知道，在這幅平靜的假象下，他現(xiàn)在的情緒真的十分不對勁。

眼神散漫而沒有焦距，仿佛陷在了另一個他無法觸及的時空。周身隱隱的冷肅與殺氣不再，取而代之，是一種不易察覺的茫然，宛如毒蛇般盤踞在眉宇，讓他整個人都顯得有些脆弱。

林恩覺得自己的胸口突然沒由來一痛。

“看著我?！?/br>
伸出手，扳過男朋友的腦袋，逼迫他的目光只落在自己身上。雖然一直以來，兩人之間會如此霸道的往往都是冬兵，但這并不意味著林恩沒有強硬的一面。尤其是在男朋友明顯出了什么問題的此刻。

“告訴我，你到底是怎么了?！?/br>
雙手緊緊按住巴基的臉頰，他又湊近了些：

“我在這里，無論如何我都和你在一起，我愿意和你面對一切。但現(xiàn)在，你必須告訴我出了什么事，好嗎？”

大概是他的話起了作用。巴基抿緊的嘴唇微微動了動，眼神也不再散漫而空白，而是重新有了焦距，落在他臉上，隱隱浮現(xiàn)出一點無措。

“我……看到他了?！?/br>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綻放在夜空中的霓虹也漸漸黯淡下來，巴基才輕輕開口：“然后，我想起了那時候的任務(wù)?！?/br>
他的聲音并沒有什么起伏，但林恩卻能聽出其中遮掩不住的恐懼。九頭蛇無數(shù)次的洗腦洗去的不僅是冬日戰(zhàn)士的自我認識，還有這七十年來所經(jīng)歷的一切。任務(wù)不是他選擇的，殺戮不是他選擇，甚至活著也不是他所選擇的。但是，當(dāng)過去的碎片重新在眼前拼合，再度站在過去的自己面前，這些本不是他所選擇的一切，卻依然還是要他來一一承受。

“他們讓我來搶奪血清，殺掉每一個阻礙的人，包括那個議員在內(nèi)?！?/br>
垂在身側(cè)的手指忍不住動了動，像是要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般，緊緊攥住了林恩的衣角。巴基近乎倉惶地垂下眼，在過去與現(xiàn)實交織的此刻，面對記憶中刺目卻又無處可躲的鮮血，他似乎連表面的平靜都難以維持。

“后來……后來怎么樣我記不太清楚了，我好像拿到了血清，但不知道有沒有再對誰動手……我其實不想的……我并不想殺任何人……”

他的聲音開始變得混亂而破碎，仿佛被暴風(fēng)雨撕碎前的枯木。九頭蛇給冬兵灌輸?shù)闹噶钪袕臎]有負罪和不忍這種東西，這些感情無一例外來自于他自身，雖然能夠喚醒他被冰封的靈魂，卻也足以在一瞬間將之徹底摧毀。

冬日戰(zhàn)士不會流露出任何與冷厲無關(guān)的情緒，不會哭，不會笑，也不會為自己身上背負的血債皺眉。

但是，巴基·巴恩斯會。

胸口在那一瞬間像是被無數(shù)鋼針刺透，巴基眼底的茫然和無措如同毒。藥，幾乎要將他殺死在撕裂心臟的劇痛之中。林恩閉了閉眼，遮住其中深埋的痛苦，他現(xiàn)在想摧毀點什么的沖動異常強烈，強烈到連那雙如寶石般的棕綠眼眸里都爬上絲絲血色。但他也明白，他現(xiàn)在還是必須控制住自己，巴基將他當(dāng)成這份茫然與混亂之中的錨點，在解決好一切之前，他絕不可以如此軟弱得不堪一擊。

“聽著，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