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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胞弟弟笑道:“弘正,戰(zhàn)爭之事,可不是比誰兵多誰裝備好就能獲勝的。”張弘正露出疑惑來:“哥哥,不依仗人多,難道看誰的布局厲害不成?”“布局也是其一,但非全部?!?/br>“那全部是何?”張弘范放下手中的詩集,走到弟弟身邊,指著地圖上南嶺的那塊地方說道:“你看這里。”張弘正點頭道:“我知這里此時是文天祥據(jù)守,他的督軍府實力我在皇上身邊聽得夠多了?!?/br>像是對自己的弟弟十分寵愛,張弘范正色道:“本來任憑宋朝帝昺逃到何處我們都可即刻出兵將之擒獲,但如今有文天祥守在這里,我們就不得大意?!?/br>“這文天祥當(dāng)真如此厲害?”“你可知道宋朝之所以能拖住我蒙古鐵騎四十多年,是因為什么?”“莫不是因為這些良將?”張弘范搖頭,他饒有興致地盯著自己老弟的臉,想著他會有怎樣的答案。誰知他思索了半晌,仍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苦笑一聲:“我的好哥哥,你知我只懂得打架,哪里會這些東西喲?!?/br>張弘范哈哈大笑起來,走到胞弟身邊攀著他的肩一邊朝外走一邊說道:“是人心吶?!?/br>“大宋歷朝百年,人心穩(wěn)固,何況中原人一直以華夏子民自居,所有外來者都是外邦,其族民心一道,其民同有國心,如文天祥此類人,便是其中表率,只要大宋一日還有這樣的人,那么就一日不會被蒙古人打敗。”張弘正站住了腳,他臉上滿是驚恐:“哥哥怎的說如此話來?此話若是傳到皇上耳邊,豈非是殺頭的大罪?”張弘范倒是不在意,他望著賬外朦朧的夜色,望著站得筆直的蒙古士兵嘆了口氣:“我投靠蒙古,實乃大勢所趨,若我宋朝民心所向,我堂堂漢人,又怎會屈居蒙古人之下?”“哎?!?/br>不知誰嘆了口氣,竟嘆出了家國辛酸的無奈。商女不知亡國恨,是真的不知,還是知了卻無能為力?既然已是無能為力,又何須再以一己之力去撼動分毫?二人緩緩走到軍營外,張弘范叫人送了一壺酒來,他為胞弟倒?jié)M,兩人舉杯,對著朗朗乾坤,對著中原北部,吟唱著:楚天千里清秋,水隨天去秋無際。遙岑遠目,獻愁供恨,玉簪螺髻。落日樓頭,斷鴻聲里,江南游子。把吳鉤看了,欄桿拍遍,無人會,登臨意。休說鱸魚堪膾,盡西風(fēng),季鷹歸未?求田問舍,怕應(yīng)羞見,劉郎才氣??上Я髂?,憂愁風(fēng)雨,樹猶如此!倩何人喚取,紅巾翠袖,揾英雄淚?第33章:互飆演技有詞唱著,曲調(diào)婉轉(zhuǎn),但卻唱得好呀。聽詞是晏幾道作,曲卻像是自創(chuàng),聞來別有風(fēng)情。夢入江南煙水路。行盡江南,不與離人遇。睡里消魂無說處。覺來惆悵消魂誤。欲盡此情書尺素。浮雁沈魚,終了無憑據(jù)。卻倚緩弦歌別緒。斷腸移破秦箏柱。有人踏著雪,踏碎了幾片殘葉。“白大哥。”來人聲音清明,像是清晨滴滴答答的水聲,白勺聽了指尖勾弦,曲調(diào)漸緩,放低,最終歸于寥寥。“坐?!彼麖那偾白邅恚叩剿难矍?,冷峻的面容令李未雪想起了那個落寞的少年來,她款款坐在木凳上,幽幽一嘆:“白大哥,你約我來此,有什么事嗎?”白勺替她滿了一杯茶,如星月朗的眸子里仿佛映著誰的模樣:“他怎么樣了?”說到他,女子素手輕抬,在杯沿繞了幾圈,道:“他已醒來?!?/br>“是嗎?不礙事吧?”白勺很少關(guān)心別人,是故此話說出,便覺有些別扭,眉頭一皺,端起茶,一口喝下。李未雪卻沒注意他的舉動,嘆道:“唐小南鐵打的身子,白大哥不必如此擔(dān)心?!?/br>“誰關(guān)心他?”白勺急忙答道,李未雪倒是一愣。“咳咳。”男子從懷里取出一瓶藥來:“你帶去給他吧,此乃西域良藥,可助他早日恢復(fù)?!?/br>“好?!?/br>李未雪舉言又止,她站了起來:“白大哥,你說,這次我們?nèi)蝿?wù)的失敗,會不會是導(dǎo)致蒙古人攻入南嶺的罪魁禍首呀?”她害怕得渾身抖了起來。白勺聽罷,起身,立在她身邊:“未雪,即便我們不去做,蒙古人也會進攻南嶺的?!?/br>“話雖如此——”她還想再說,男子阻止了她:“好在我們?nèi)硕蓟盍讼聛?,唐小南也醒了?!?/br>李未雪點點頭,她忽然發(fā)現(xiàn)白勺并未像他看上去那般冷漠,他冷漠是不是因為他覺得自己沒有朋友?不知何時,有人問道:“白大哥,當(dāng)初你與唐小南是如何相識的呀?”“他嗎?”煙雨小鎮(zhèn),霧蒙甬道。他走在寂靜無人的街道,風(fēng)卷起地上的落葉,像是也在趕路。這時一人跳了出來,站在他面前,不自量力道:“你便是白家少爺?”“是我。”他低聲答道,看到是一落魄男子,不由得眉頭一皺,來人手持大刀模樣實在邋遢,一向喜愛干凈的白勺自然不想與他過多交往。但他卻不依不饒:“你既是白家少爺,那么我有一件事想求你?!?/br>“何事?”“去死!”刀光起,人落,白勺還是站在那里,而那人卻躺在地上。“我妹子死在郊外,全是你們白家的錯?!钡厣系臐h子大吼著,提著刀又想沖來,可白勺已遠去,遠得讓他看不真切,看不明白。“他妹子的死很多人都感到可惜,但她砍了我二弟一條手臂,白家自是容她不得?!?/br>李未雪默然。是是非非誰又說得明白呢?白勺難得話多,他又說:“我本以為唐小南一直想殺了我,不曾想這次卻能舍命相救?!?/br>李未雪不想讓話題太過于沉重,勾起一抹淺淡的笑容:“白大哥你莫要理那白癡,其實他已當(dāng)你是朋友,他說要殺你,只是放不下面子?!?/br>“朋友?”李未雪用力地點頭:“是的,你們是好朋友。”想到這里,李未雪突然又說:“你們一個才子一個粗人,竟也能成為朋友,實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br>白勺的目光忽然深邃了,他和唐小南本是同門,同在玄一門下習(xí)武。“師弟,以后我罩著你。”身著道袍的唐小南將他從一群弟子的腳下救了出來,朝他露出最陽光也是最溫暖的笑容。“師兄——”“咋啦?”“謝謝你?!?/br>“欸,你謝就謝啊,臉紅干嘛?”“我——”“白大哥?!崩钗囱┹p聲喚著他的名字,白勺回過神來,笑道:“我同你一起去看他吧?!?/br>他這一笑,竟讓李未雪感覺殘酷的冬日已去,如今陽光明媚,讓人不忍離去。她深陷在白勺的笑容里,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跳得有些快。難怪小小年紀的昕兒都被他迷得神魂顛倒。他實在太美了,美得不真實,恍如夢中。如夢初醒,方才發(fā)現(xiàn)一切竟已物是人非。金少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望著虛弱的蕭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