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內(nèi)心已經(jīng)重新的認(rèn)可了司易思的作為。

司易思安靜的看著他們，嘴角含著一絲微笑。

很快的，人們從茫然中清醒了過來，他們下意識地遠(yuǎn)離了一點(diǎn)司易思，才開始激烈的討論。這模樣著實像是害怕這些紛雜的交流吵到了司易思般。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我們?yōu)槭裁磿襁@樣、自相殘殺？”

“……你們都看見了什么？”有主見的人慢慢理清思路，很慢很慢的開口說，“我似乎看見了萊茵神——”

他神思有些恍惚，臉上浮現(xiàn)出一層激動的紅暈：“祂周身籠罩在一層朦朧的霧氣中，神圣而讓人敬畏，我看不清祂的臉，但可以想象神明帶著柔和的微笑看著我……”

然后？

大半的人都由衷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短暫陷入了對神明的憧憬狀態(tài)中去。

“然后？”被選出來說自己看到的景象的人繼續(xù)回憶著，他沉默很長的時間，突然驚喘一口氣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怖的景象似的。

“我看到它露出猙獰、可怖的臉！”

他驚叫一聲。

這個人已經(jīng)不用祂來稱呼自己看到的“神明”了，而是用了獸類的它！

顯而易見，他被嚇壞了。

講述的人都刻意將自己在幻境里的所見所聞都給隱去，所以他的回憶直接跳到了這里。

萊茵國的人們的情緒完全被勾動起來。

他們想起來了自己偶然一瞥看到的景象——

“神明”的身體逐漸化成虛無，然后消失，但在它開始消失的那一刻，“神明”臉上帶著的慈善和溫和笑容都被它親手撕裂，露出了猙獰得會帶來噩夢的面龐！

“嘶！”

此起彼伏的咝氣聲在人群里回蕩，他們捂住了臉頰，腦仁一陣又一陣的抽痛。

“不對、不對……”反駁聲響了起來，“那不是我們的神明！”

祭司拍了一下沾灰的白袍，無比篤定的說。

祭司在國內(nèi)擁有極高的話語權(quán)，他們說出口的話很讓人信服。并且民眾此時本身就對這個神明充滿了懷疑。

“這不是我們的萊茵神?！?/br>
“它是占據(jù)了我們信仰的神明的位置的邪神、偽神！”

人們斬釘截鐵的說。

“難道……真如同克萊爾閣下所說，萊茵閣下偽造了神降嗎？所以才導(dǎo)致……？”

有少女在這時候猶疑著詢問。

這時才終于有人轉(zhuǎn)過去去看祭壇那邊——

祭壇已經(jīng)不再散發(fā)著神圣的光芒，柔和的法力從上邊撤去。只見司易思站立在那里筆直如竹，可新任的圣者萊茵卻斜斜的倚靠著銀劍的劍鞘，雙眼緊閉儼然已經(jīng)是昏厥狀態(tài)。

他面容蒼白、眉頭皺起，仿佛在剎那間就失去了人們所感知到的神性，給國民一種他從神變回人的感覺。

萊茵失去了那種引動人心的力量！

相反，司易思就這么簡簡單單站著，就已經(jīng)營造出了一種清冷的氛圍。

在之前，有人認(rèn)為兩人有如月亮與太陽的碰撞，可此刻……沒有誰再覺得萊茵有資格和司易思相比較！

奇怪、懷疑、迷惑……萊茵國的人們死死盯著昏迷的萊茵。

“他眼角是什么？！”

盯著盯著，就有人就發(fā)現(xiàn)了異樣。

萊茵的眼角正在滲出金色的液體，隨著液體的滲出，一股濃郁的甜香味兒在空氣中擴(kuò)散到每一個人的鼻翼間

金色的液體就像是流動的黃金，璀璨非凡……也正像是萊茵的雙眼的顏色。

“蜜？”有見多識廣的人抽了抽鼻子，認(rèn)出來這玩意兒，“我記得它有很多用途，不僅可以食用還可以、染色？”

染色？染色！

人們意識到了自己贊美過的萊茵的雙眼可能是染色上去的。

有人聽聞這話，恨不得馬上爬上祭壇去看萊茵眼皮子底下的眼珠的真實顏色，卻又不太敢褻瀆祭壇這樣神圣的地方。

可沒有一個人為萊茵說話了，他們無法說服自己萊茵是真正的眷者，他們誤解了他。

虔誠的信徒們勃然大怒，生出了種被愚弄的想法——不管怎么樣，他們對萊茵神的信仰依舊根深蒂固，萊茵所暴露出來的這些東西怎么能不讓他們怒火沖天？！

萊茵為什么要這么做？他居然還以虛假的形象愚弄神明、愚弄民眾！

有人恨不得馬上爬上祭壇去看萊茵眼皮子底下的眼珠的真實顏色，卻又不太敢褻瀆祭壇這樣神圣的地方。

“他是假的嗎？”

越來越多的人在心里都有了譜，他們信的是一個騙子，還差點(diǎn)要扶持這個騙子登上圣者的位置、讓他召喚出來了偽神濫竽充數(shù)。

信徒們沒辦法想象他們要是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萊茵的陰謀會怎么樣。

他們信仰的正統(tǒng)神明被丟在一邊，不知道哪兒來的偽神反倒鳩占鵲巢，分得他們的信仰。

多可笑！

他為什么要用拙劣的手段欺騙他們？萊茵國的人們不懂，司易思也沒有說一句話，可民眾的怒火已經(jīng)自發(fā)的燒了起來。

“他有資格叫做萊茵嗎！”

他們以為新任圣者萊茵是真正的受神明喜愛的眷者，發(fā)自內(nèi)心的喜悅著萊茵這應(yīng)當(dāng)是被神賜予的名字——這也代表著神明對他們信仰的認(rèn)同。可現(xiàn)在……萊茵的謊言被揭穿，民眾們曾經(jīng)有多敬仰、信賴這位新任圣者，現(xiàn)在就有多唾棄他。

他們認(rèn)為“萊茵”取這個名字是對他們徹頭徹尾的侮辱！

新任的圣者徹底的愚弄了他們。

“該死。”有人攥緊了手臂，恨不得生撕了祭壇上的萊茵。

他們想起了自己被偽神給迷惑的樣子——發(fā)自內(nèi)心的想要跪伏在地，將自己最鮮活、最珍貴的東西奉獻(xiàn)出來。

只要一想想，這些人就不免內(nèi)心發(fā)寒。

差一點(diǎn)啊……他們就要自己殺死自己、殺死親人朋友了！

“我……”有人喃喃開口，目光游離，她似乎想要看司易思，又怯于自己之前所做的種種舉動。

“圣者大人——”

“我們錯信了小人，將您置于那種境地?！?/br>
“抱歉……”

他們愧疚的朝著司易思說，聲音低得可憐。他們甚至曾經(jīng)想過殺死圣者……任由那個冒牌貨、騙子登上離神最近的位置。

司易思沒說話，他注意到了零星幾個人的悸動。

他們似乎想到了什么。

想到了什么呢？

小男孩捂住了眼睛，扒住父親的手說：“可是萊茵不是陛下帶來的人嗎？”

父親瞪大了眼。

人群里人心浮動，在經(jīng)歷了幻境以后，他們對神明的信仰有所動搖，而男孩的話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讓他們對萊茵國的國王的信任搖搖欲墜。

沒有國王的舉薦，國民怎么會這么快就相信新一任的圣者？

可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