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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一腳,“咳咳,陸有錢跑了!皇軍來我們這,就是想問問鄉(xiāng)親們,誰見過那個天殺的陸有錢!”踢他的人笑呵呵地補(bǔ)充道:“皇軍有賞!”“狗漢jian!”有人低語罵了句,祁林便抬眼看向這個漢jian。漢jian圓滾滾的腰上系著一條牛皮帶,正反著灼灼日光,十分耀眼。沒人說話。站在最前頭的日本人,猛地抽出了刀,亮晃晃的刀朝著人群一指,哇啦哇啦一陣,身后兩個人走進(jìn)人群,隨手提了一人,讓人跪在他腳下。舉刀的日本人又哇啦哇啦一通,漢jian立馬點頭哈腰,對跪著的人說:“赤書長官問你!認(rèn)不認(rèn)識陸有錢!”那人是個三四十的男人,聞言不屑別開臉哼了聲,漢jian踹了他一腳,:“說話!”男人被踹地往后一倒,隨即迅速地直起腰,瞪著漢jian。赤書怒罵一聲,一刀就抹了男人的脖子,男子的眼珠瞪出眼眶,腦袋好似一顆山頭滾下的石子,哐當(dāng)一聲掉在了地上。人群躁動疾呼,低低的怒罵夾在里頭,好似風(fēng)中的飄絮。祁林嚇的腿肚子一軟,有些站不穩(wěn),靠向了身后的人。第三個人的頭顱被赤書砍下后,有人突然開口,“陸有錢是祁元久的親戚!”這一聲出來,現(xiàn)場立即安靜了。靜到祁林都不敢抽鼻子,他雙手抓著身后那人的衣角,好似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祁元久?”漢jian聽赤書的交代,高喝一聲,“祁元久家的人來了沒?”村家長顫巍巍地走到他跟前,說:“祁元久早死了,他家沒人?!?/br>此話一說,祁林便被身后那人壓低了腦袋,幾乎要貼到地上——祁元久就是他爹。赤書咕嚕一通,刀尖上了村家長的脖子,村家長就將日本人帶到了祁斌家。第5章第5章05日本人踢開門時,祁斌枕著胳膊正想著趙支言,聽見動靜,他傾起上半身,“祁林?”仔細(xì)聽了,是皮靴踏在地上的聲響。祁斌立馬坐起身,胡亂穿了件衣裳,還沒來得及下床,就被沖進(jìn)來的日本人提到了堂屋。被扔在地上的祁斌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抬頭看見十幾號日本人將堂屋擠了個滿檔,邊上站著漢jian和滿臉皺紋的村家長。“這….”祁斌剛一張口,赤書一腳踹上了他胸口。祁斌痛的彎腰悶哼,胸腔里好似燃了一把火,辣辣地疼,他咽下口中的腥甜,莫名其妙又憤怒地望向赤書,赤書烏拉烏拉幾句,漢jian哈腰點頭,湊近祁斌問:“陸有錢在哪兒?”祁斌額角青筋畢現(xiàn),臉也疼的發(fā)紅,聽見姨父的名字,心里便明白了幾分,梗直著脖子,他沙啞著說:“我不知道!”赤書大罵一句,抄起靠墻的扁擔(dān)就往祁斌身上招呼!扁擔(dān)打在人身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沒幾下,聲音就變得僵硬起來,是打在骨頭上了。祁斌挨了這幾下,就覺天地都在眼前旋轉(zhuǎn),眼睛被汗咬地生疼。赤書打了一通,喘著氣瞪著祁斌,漢jian又問:“快說,陸有錢人在哪兒?”祁斌咳嗽兩聲,吐出一口鮮血,他雙手抱在胸前,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只輕輕晃了晃腦袋。氣急敗壞的赤書繼續(xù)打,直到扁擔(dān)被打斷,祁斌昏死過去才罷休。祁家屋外圍著看熱鬧的村民,祁林藏在其中,探出一雙眼看著他大哥,身體隨著落下的扁擔(dān)一顫一顫,眼看著日本人將大哥拖走,扔到車?yán)镙d走了。祁林看著車開出去很遠(yuǎn),才跑回家去,坐在門口等祁連。祁連快中午了才回來,老遠(yuǎn)就看見祁林撒丫子朝自己跑來。祁連剎住單車,左腳撐地,“猴急什么呢?”祁林上氣不接下氣,抹了把眼睛,指著村口方向,好半天才擠出句話:“大哥,被、鬼子帶走了!”祁連嚇的從車上翻下來,單車嘩啦倒在地上,筐里的水果滾出老遠(yuǎn),“什么?怎么回事?”“姨父,姨父打死了鬼子…..”祁連眉頭一皺,跺著腳說:“我就知道他要害死我們!你把單車推回家去,我去要人!”祁林連忙拉住他,“去哪?”祁連甩開他,徑自而去,“你回家去!”“二哥!”祁林追上前,拉著他的衣角不放手,“你打不過鬼子!”祁連頓住腳步,回頭瞪著祁林,祁林趕緊松手,后退了半步說:“找村家長?!?/br>祁連低頭看著祁林,祁林平時不愛說話,突然開口,祁連居然聽進(jìn)去了,“我知道,我去找他,你回家等著?!弊叱鰩撞接只仡^,“別回家。去王嬸家躲著?!?/br>祁林點頭,跑回去扶起單車,推著去了王嬸家。趙支言呆坐在書桌前,取下筆帽,想了想又合上,最后將筆一扔,雙手捂著臉,仰頭看著頭頂上懸吊著的燈。祁斌回去兩天了,還沒回來。趙支言自認(rèn)為是個自控力很強(qiáng)的人,到了這時候,才意識到對自己的不了解。“不,是不了解自己對祁斌的感情?!壁w支言無奈的嘆息,又心酸又甜蜜的想。陽臺上的海棠花已經(jīng)凋謝干凈了,花事已了,就連葉子也枯黃成霜,被秋風(fēng)一刮,就飛走了。趙支言看了好一會,站起身,在屋子里跺了一圈,目光在屋內(nèi)一掃,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這間屋子都是祁斌在打掃整理,好似換了個主人,趙支言無端覺得陌生。他坐在沙發(fā)上,靜靜地抽完一支煙。“得把人哄回來?!壁w支言心想,隨手抄起椅背上的外套,大步朝外走去。懷著忐忑的心走到了祁斌的家,這一路,趙支言想過好幾種開場白,甚至自暴自棄地想過祁斌再也不愿意同他回去,唯獨沒想到祁家屋內(nèi)空無一人。趙支言在屋內(nèi)轉(zhuǎn)了一圈,見祁斌的布包掛在房間的支架上,他狐疑地左看看右看看,還好心地替祁斌澆了天井里那顆月季,月季葉子掉干凈了,只剩下光禿禿的一根刺棒。坐在堂屋的椅子上,趙支言凝眉看著半截斷了的扁擔(dān),他撿起來湊近眼仔細(xì)一瞧,就看見上面點點血跡。趙支言猛地站起身,心里莫名的慌張起來。“祁斌!祁斌!”他站在門口,開始大聲亂喊。祁林坐在隔壁王嬸家做作業(yè),豎著耳朵聽了幾聲,扔下筆自門口探出腦袋來看,認(rèn)出趙支言,便大著膽子說:“大哥被鬼子抓走了!”趙支言沒聽清,快步走向祁林,低頭問:“你說什么?”祁林縮了縮腦袋,又說了遍。這道驚天霹靂將趙支言劈的三魂七魄都快散了,好半天才活過來,“什么!怎么回事!”祁林被他吼地一縮脖子,聲音小的不能再小,“姨父殺了鬼子….”他不敢再說,趙支言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