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進來的時候，他就捏著眉心坐了起來，看到是顔旭，后仰閉著眼睛。

突然一只涼涼的手搭在他臉上，指腹柔軟細嫩，軟膏似的。

秦深零星的睡意都驚沒了，睜開眼看著顔旭。

顔旭半跪在沙發(fā)上，另一只手摸著自己白凈的臉，說：“好硬啊，我就沒有?！?/br>
秦深稍微坐直了些，咳了一聲，聲音有點沙?。骸斑@幾天太忙了，忘記剃了。”

顔旭說：“特別爺們，很帥?！?/br>
“咳咳。”程非凡黑著臉站在門口。

秦深皺眉想了一下：“你同學(xué)？”

顔旭把手從他臉上拿下來，又在沙發(fā)上偷偷扣他的手心：“對啊，他是第一個報的名，今天來看場地?！?/br>
“那你帶他去轉(zhuǎn)轉(zhuǎn)，我去洗個臉?！?/br>
“好。”顔旭輕快地從沙發(fā)上跳下來，身上帶有淡淡清新的體香。

秦深等他們一走就去洗手間，往臉上摸胡須水的時候盯著鏡子里自己的臉看了一下，只覺得又老又邋遢，完全不像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不知道顔旭的形容詞從哪里總結(jié)來的。

很快洗了一把臉，秦深就去找顔旭他們。

估計已經(jīng)看完了，從玻璃門的反光看到他們兩正站在電梯口。

動作還挺快。

秦深走過去準備送送人，就聽到程非凡說：“我送給你的書，你要看?！?/br>
“嗯?！?/br>
“一定要看?！背谭欠捕⒅娞?，“里面有我想對你說的話?！?/br>
顔旭：“？”當面說不好嗎？

有了危機意識的程非凡走進電梯，惡聲道：“你一定要看！別扔在一邊！”

顔旭揮揮手。

他其實暗地里都叫程非凡沒頭腦和不高興。

沒頭腦是他，不高興也是他。

不過程非凡這么說，他還是上了心，打算回頭就拆了禮物。

一回頭就看到秦深，蹦跶幾步過去，又摸了一下深哥干干凈凈的下巴。

秦深看了一眼小孩子似的小師弟，問：“他送了你禮物？”

顔旭點頭：“畢業(yè)禮物。”

然后他們一起坐在辦公室里，顔旭拆了包裝的彩紙，以為會有什么卡片，他把書都倒過來抖了抖一張小紙條都沒有。又翻了翻，什么筆記也沒有。

程非凡是希望他能看懂書里的暗號嗎？

秦深拿過來看了看，，封面有點黑暗系。

“借我看看，看完了還你?！?/br>
躺在他大腿上的顔旭大方說好。

作者有話說：程非凡：馬的，啟錯蒙了。

第九章多米諾骨牌

程非凡把書給顔旭回去就失眠了，輾轉(zhuǎn)發(fā)側(cè)，即將暴露出來的秘密在胸口踹得人喘不過氣。

他正躺在床上，雙眼流著淚把自己的未來遙想得毫無希望的時候，床頭的手機突然響了。

凌晨一點，對面顔旭聲音偷偷摸摸的：“你睡了嗎？”

“沒有。怎么了……”

“那下樓，我在下面等你?！?/br>
他們家一個在六棟，一個在十三棟，在小區(qū)的一塊棕色路牌指的兩個方向，在初中以前，他們在放學(xué)分手前都會坐在岔口的長椅上吃根冰棍，或者分一包零食，聊聊天再各回各家。

程非凡不知道，這次坐在那里，顔旭是打算分他一塊糖，還是和自己分道揚鑣。

穿著短袖短褲睡衣的顔旭，坐在長椅上，抱著一碗從冰箱里拿出來的冰鎮(zhèn)葡萄，望著灰暗的穹頂：“我睡不著?！?/br>
程非凡看他又看地：“你是不是都看了？”

兩個人是同時開的口。

顔旭靈氣四溢的眼睛瞟了他一眼，喂了自己一顆葡萄，盡量小心開口：“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吧？”

“是?！?/br>
“你之前不和我玩，是因為這個？”

“嗯?！迸滤荒芙邮?，也怕帶壞他。

顔旭老成地嘆了一口氣，說：“你早點告訴我嘛，又沒有什么。吃葡萄嗎？很甜的。”

程非凡屁股坐下去，和他中間隔著一點距離，能聞到顔旭身上暖暖的沐浴乳香，拈了一顆水晶晶的葡萄含在嘴里也沒有吃出什么味道：“你怎么想的？”

“你別想那么多?！?/br>
兩個人又是同時開的口。

程非凡憂郁問：“你覺得正常嗎？”

顔旭說：“我覺得正常，就是有些吃驚，但是也沒有什么大不的嘛。我要是你就不會想那么多，天天自己嚇自己?！?/br>
“那你是嗎？”

學(xué)霸思維就是靈活，就算是在脆弱敏感的時期，他也能抓住自己最想知道的東西。

“唔……”顔旭有些吃驚回答，“我才知道我也是呢?！?/br>
搜索引擎上的簡介可比看書直白多了，關(guān)聯(lián)的名詞又幫了顔旭一把，讓他在書房求知若渴了一晚上，連晚飯都沒來得及吃，得出了一個人生重要結(jié)論：原來我是給。

顔旭沒有注意到旁邊又驚又喜的目光，繼續(xù)坦然出柜：“所以我們都一樣，你就不要害怕了，少數(shù)人中我們是同類呢！”

程非凡看著顔旭白生生的側(cè)臉，濃密翹長的睫毛和紅紅的唇角，在油鍋里烹煮了一晚上的心臟浴火重生了！激動起來的同時又隱隱覺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事。

他問：“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自己喜歡男生的？”

顔旭反問：“你呢？”

“我……”對著顔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程非凡臉和脖子顯而易見地紅起來。

顔旭和他對視了幾秒，屁股往旁邊挪了挪，警惕問：“你不會是喜歡我吧？”

“你什么意思？”程非凡深吸一口氣，有理有據(jù)地講道理，“我是說如果，你不要誤會。就像你說的我們還是一類人，要是以后在一起，家里都好說得過去，會很順利，而且我們認識了這么多年，有感情基礎(chǔ)。”

顔旭又往旁邊挪了挪屁股，清醒說：“不用想那么遠，沒有如果的。你不要因為怕以后麻煩，就要找我去交差。我反正不會喜歡你。”

程非凡一口血壓在喉嚨，祥裝不在意地問：“為什么？”

“你五年級寫不完作業(yè)在家里哭的時候，叔叔找我過來，我勸不了你，睡醒了你都還在一邊哭一邊寫作業(yè)，好嚇人?！?/br>
顔旭說完程非凡就沉默了，而知道太多的顔旭還沒有停止，看著比女孩子還清秀的程非凡說：“而且以前我們還一起穿過我姐的裙子……”

“別說了?！背谭欠惨а狼旋X，“那不是我自愿。那時候我才七歲，可姐逼著我穿的！”

顔旭笑逐顏開：“兔子不吃窩邊草，就是這個道理嘛?！?/br>
程非凡聽不進去他的歪理，浴火重生的小心臟充滿了希望，循序漸進地問：“那你喜歡什么樣子的？”

說起這個顔旭就有些不好意思，小扇子似的眼睫扇了扇，含含糊糊說：“又高又帥的吧?！?/br>
已經(jīng)一米七的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