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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已經(jīng)低垂,雪山上的瑟瑟風聲鉆進蘇載玉的雙耳,半明半暗間,他看不清蘇沁霜的臉,卻被無形地打了一掌,至心上。“娘,您何必這么固執(zhí)?”良久,蘇載玉才握住雙拳,悶悶出聲,“您知道那個人是好是壞,是邪道還是正義?您什么都不知,何況他的血還可以破壞人界與夙沙族的結(jié)界,讓更多的凡人來害我們!”他吼道。“而且,我若是將他抓回王宮,就是將功抵過,父王會更信任我!我離王位就會更近一步!娘,您不要再想了!如果沒有我們他早就死了!我們沒錯!”蘇載玉逐漸失態(tài),他不明白為什么自己母親這么不理解他,這么固執(zhí)己見。蘇沁霜也不甘示弱道:“那你知道嗎?你知道他做過什么好事壞事?殺了多少人救過多少人?就算他殺了,殺的幾個是十惡不赦之徒?玉兒,你不要這樣?!闭f到后面,蘇沁霜雙手搭上蘇載玉的肩,一字一句懇切道:“我以后再也不下山了,他們不會發(fā)現(xiàn)我的。我們母子倆也不要經(jīng)常見面了,娘知道你安好就行?!?/br>“玉兒,娘不要你高高在上,娘要你活得平安無恙,自在快樂。那個位置,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容易就能坐的?!碧K沁霜突然一把摟住自己的兒子,眼淚漫出眼眶。“娘知道你這些年不容易,一路摸爬滾打,才在那王宮中生存下來。娘不想再看到你為了我……受傷了?!?/br>蘇載玉指甲狠狠地掐進手心,又抬起手來,似乎想推開蘇沁霜,最后還是放棄了。覺得鼻腔有些酸澀,可還是忍了下來,擠出了一個字:“好?!?/br>說罷,趁蘇沁霜分神之際,蘇載玉抬起一掌便朝她的后頸劈去。力度不大不小,蘇沁霜眼睛驀然睜大,隨后便軟綿綿地倒了下去。蘇載玉攔腰抱著蘇沁霜,將她放在了她居室的床上,并且在門上設了個陣法,若沒有他的解令,任何人也進不來,出不去。“娘,對不起?!?/br>“你不知道,災難往往都是不請自來的。不是你盡好本分,守著自己那一方天地,就不會有人來害你?!碧K載玉喃喃道。這種戲碼,他見過太多太多,自己也設身處地得經(jīng)歷過。因此,他誰也不會信。誰也沒資格。他推門而入,冷冷的眼光不屑地掃過昏迷在地上的謝韶,他脖頸上,一根極細的銀針在燭火的映照下閃著微光,蘇載玉拔出銀針,將謝韶扶起來,放到床上。接著,雙手悠悠地拍了三下。門外無聲無息走進來一個人,身影在燭光下影影綽綽,單膝下跪,看了一眼床上的謝韶,道:“殿下?!?/br>“按原計劃行事。去吧?!?/br>“是?!?/br>☆、霜雪深夜的雪山,無聲無息。黑漆漆的天幕,透不出一絲亮光。謝韶醒過來的時候,感覺全身上下都在顛簸,睜開眼也是一片黑暗,看不清任何東西。“醒來了?”右側(cè),傳來蘇載玉的聲音。可這聲音,讓他心生寒意。總覺得與之前有什么不同,少了一分溫情,多了一絲疏離。他已經(jīng)猜到自己應該是在馬車上,便問道:“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蘇載玉道:“你覺得呢?”“送我……下山?可是這么晚了還……”“你倒是想得天真?!碧K載玉不屑地笑了一聲,邊說邊幻化出一顆流光溢彩的夜明珠,放置于燈臺上。幽幽的藍光緩緩暈開,映照出轎內(nèi)的所有精致的物件與裝潢,也映照出蘇載玉那張絕美的容顏,只是浸染了滿面的霜雪。謝韶坐在轎邊,后背靠著轎壁,動彈不得。“那是……”“我猜,你口口聲聲說的尋寶,是指雪靈吧?”蘇載玉娓娓道來,“既然如此,我?guī)闳フ宜麄?,不是更好??/br>謝韶未說半個字。“怎么,你不開心嗎?馬上就能得到雪靈的靈丹了,你可以拿著靈丹離開,救人也好,讓你長生不老也好,這不就是你的目的嗎?謝韶?”“蘇公子,”謝韶深吸一口氣,道:“其實我早就知道你是雪靈,你和母親都是?!?/br>蘇載玉驚道:“你如何知曉?”“凡人怎么可能住在這能將人血液都凍結(jié)的雪山上?雖然我與你才過兩面,然而你母親把我當成親人,無微不至地照顧我。我好歹也修習過一些法術(shù),她身上的寒氣,與你如出一轍?!?/br>“所以,你是不是謀劃著哪天殺了我娘,然后取走她的靈丹?!”謝韶哭笑不得:“蘇公子,你為何把我想得這么……這么惡毒?我謝韶,絕不是忘恩負義之人?!?/br>蘇載玉側(cè)過頭來看向他,打量他的面容,說道:“惡人難道會承認自己是惡人嗎?”謝韶嘆息一聲,干脆將所有事情來龍去脈都坦然告之。說完,又低聲補充道:“我還要回去救我長姐,求蘇公子放我一條生路,就憑我一人,無法動你們雪靈族人分毫。”蘇載玉沉默了片刻,低低道:“可你也說了,除了雪靈的靈黛,沒有其他方法?!?/br>“……那就一命換一命?!?/br>“怎么個換法?”“找高人,將她的毒移到我身上?!?/br>“找不到你又如何?”頓了頓,謝韶最后說:“……總之,我拼命都要救她?!闭Z氣鏗鏘有力,下定了決心。蘇載玉雙手環(huán)胸,側(cè)過臉去,有些玩味地看著謝韶,不經(jīng)意間舔了舔嘴唇,道:“那,我給你一把刀,你朝我的心臟捅一刀,挖出我的心來,不就可以救她了?”“蘇公子,我求你不要把我想成忘恩負義的殺人狂魔好嗎?你是我的恩人,她也救過我的命。”謝韶無奈道。蘇載玉沒有回應他。馬車在茫茫雪野中行進,車輪骨碌碌地滾了一圈又一圈,謝韶逐漸感知到速度快了起來,急忙問道:“到底是去哪里?”“告訴你也無妨?!奔艑幤沉怂谎?。“去雪靈王室族人的居住之地,夙沙王宮。”“我是夙沙族的皇子,夙沙載玉?!?/br>語氣嘲諷得不像是在宣告事實,而像是在陳述一個無關(guān)痛癢的悲劇。謝韶突然很想抱住他。但他也也不明白為何要抱住,就是想用一些行動安慰他,更不知為何腦海中突然蹦出來這個念頭。若不是脖子以下根本無法動彈,可能已經(jīng)抱了。明明自己才是那個被定住身體,被威脅著帶去未知目的地的受害者,反而不擔心自己的安危,還莫名心疼那個劫走自己的人。他幼時便被父母遺棄,直到被養(yǎng)父收留,才感知到了一點點微芒的溫暖。他知道人的一生可以有多無望。蘇沁霜其實已經(jīng)將關(guān)于蘇載玉的一切告知于他了。他初時十分震驚,若他也是像那道士一般不懷好意之人,后果豈不是不堪設想?況且隱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