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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變作了傳說或者神話。僅有的那么幾件,估計都被隱世不出的名門大派給牢牢捂在枕頭底下,就算是自家人都輕易不能看到。會有這樣窮酸凄涼的局面,全在于漸漸消沒的靈氣。天地元氣一天比一天少,大門派都靠著祖宗劃下的靈山道場過活,和凡俗世間劃一道結界,唯恐沾上一點點塵世間的污濁空氣。千年前元氣陡然爆發(fā),至今誰也不知道什么緣由,只知道日漸枯萎的靈氣像開了閘的洪水一瀉而出,沖得每個修道的都幸福得飄飄欲仙,仿佛都能飛升去了。元氣一直綿延至今,到十九年前,卻又是一次猛然爆發(fā),整個天地都被五色元氣籠罩,隱隱甚至有天女散花、青鸞銜草的異象。但饒是如此,還是只夠了修煉用,靈草靈花,總是生長不易,法寶法器、也沒有地火供應,沒法子煉制。所以熊八錦如今看到謝開花手上那古樸莊重的小劍,才會嚇到好像看見外星人。——事實上如果真的看見外星人了,他恐怕也沒這么怕。謝開花卻只是笑。他并沒有多余的動作,還很悠閑地在吹了記口哨,那柄小劍在他手上懸空轉了個圈,寶劍有靈,發(fā)出嗡嗡清響,似是歡快在笑,又似是主動邀戰(zhàn)。熊八錦牙齒暗暗一咬,倒也果斷,一抱拳道:“前輩!是八錦孟浪。還請前輩贖罪!”這一聲前輩叫得謝開花差點一口血噴出來。他有這么老嘛!“別跟我攀關系?!彼麚u搖手指,道:“學長也不必猜測我身份。今天我亮一亮我的這把小劍,也不過是想叫學長眼睛放亮一點。大家都是同學,當和善親切為上。像王鵬學長那樣拿著磚頭要打人的,實在不好?!?/br>熊八錦怎么說也是謝開花的學長,被這樣教訓,偏偏還不敢露出一點不以為然的神色,恭敬之極。如果讓學校里那幫男生看見,恐怕眼珠子都要掉一地。“是,前輩……”“叫我小謝吧,學長?!?/br>熊八錦苦笑兩聲。但看謝開花怎么也不像是在說笑,只能道:“小謝。”謝開花點點頭,他臉上的表情果然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十分的親切和善。只是不知道落在熊八錦眼里,會不會一百八十度變成兇惡猙獰,這個就見仁見智,誰也不知道了。“那就這樣吧……”謝開花手指一點小劍,它昂頭抵住謝開花指尖,明明鋒利無比的劍鋒,卻好像孩子的臉頰親昵地蹭著謝開花:“學長回去記得叫王鵬不要亂說話。我知道他不是妖,但他看上去很服你,因此還是要麻煩學長?!?/br>熊八錦神情又是一變。他嘴角的苦笑愈發(fā)的濃:“前輩——小謝你怎么知道我——”謝開花不在意地撇一撇嘴,“學長身上那股味道這么濃,誰聞不出來呢?只是我倒沒有想到,最笨的狗熊,也能修煉成學長這樣的人精?!?/br>熊八錦被點明正身,不自覺地后背上汗毛倒豎。更兼謝開花有意賣弄,言語中蘊含了法意,凝聚成一團明光直撲熊八錦面門,就見他原本就高壯的身形陡地勃然變大,一塊塊肌rou將西裝盡數(shù)撐爆,光滑的手臂、胸膛、大腿……全都長出濃密毛發(fā),一張人臉更是徹底變化,細小的眼珠子、長而窄的口鼻、兩鬢長長的鬃毛——正是一頭直立而起的黑熊。熊八錦心下駭然欲絕。他修煉人身有成,至今五百余年,也算是游歷過諸多地方,但哪里遇見過謝開花這樣的道法——只不過一句隨口而出的話語,就能逼著他無法抗拒地顯露真身!謝開花哈哈大笑:“學長,記住我今天說的話!”他手指在半空輕輕一點,熊八錦身軀又驟然縮小,骨骼肌rou咯吱作響,變回了原本那個一米八幾的大三男生。只是這回身上衣衫寥落,明顯挺昂貴的西服,也只變成了一條條碎裂的布料。謝開花伸手從虛空一抓,憑空就多出來一套夏裝,隨手扔給站在遠處恐懼得不能挪動的熊八錦:“學長,穿上吧!不然別人該說你暴露狂了?!?/br>熊八錦下意識將衣服接住,胡亂往身上套了,再看謝開花沖他溫和地點點頭,心里一抖,轉身就跑。謝開花站在原地,看著熊八錦倉皇的背影,有點兒無語。無語了半天,又生出來一種高處不勝寒的寂寞感覺。他忍不住想,現(xiàn)在就暴露了能力,是不是有點為時過早?但他絕不容許身邊有人搞小動作。小鬼難纏啊。若不能雷厲風行、一招決斷,像王鵬這樣的人,以后時時過來sao擾一下,日子也不要過了。何況就算暴露能力又如何?又不是暴露了身份。就算這凡間的人再聰明,也不會猜到他的目的——謝開花收了小劍,仰起頭,看著天空里稀稀落落的星星,還有那一掛彎彎的、光線暗淡的月亮。他翹起嘴角,微微一笑。“小謝啊,你人在哪里?我要回去了,你來不來網吧,我們一道回去……”他在這邊又待了一會兒,隨手清理了一下有些混亂的地面,就接到田尉的電話。田尉永遠不會知道他差點就要被人暴打一頓,說不定能打得從此不能人道——聲音還是快活得不行。謝開花笑道:“你先回去吧,我去買包煙。”“喲,你也抽煙?那行,你路上小心?!?/br>“放心吧,我又不是不認路……”謝開花掐了電話,隨便把電話塞進口袋,緊接著卻忽然直直抬起手臂。淡薄月光下,他的胳膊顯得纖細得很。白皙細膩的肌膚,毛孔細小得根本就看不到,比那些女生的皮膚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所以王鵬喊他小白臉,也是有原因的。謝開花歪頭想了片刻,突然另一只手也高高抬起。手掌在一勾彎月下并掌如刀,掌緣鋒利如風地猛然下切——那只平直抬著的胳膊,從臂彎處被一切而斷,耳朵里只聽見卡擦一聲,關節(jié)全都移了位。謝開花嘴巴一咧,顯然也是痛得要命。但仔細看來,他的臉上,卻還是在笑。“你胳膊是怎么回事?!”謝開花剛剛推門進去,宿舍里就響起一陣驚叫。叫得人當然是喜歡大驚小怪的田尉,但無論是沈叢、還是荊山,看過來的表情,都是沉沉地皺了眉。謝開花卻無所謂地搖搖頭:“沒事,剛剛在路上跌了一跤,胳膊不小心磕到了?!?/br>“不小心磕到了?”田尉伸手一碰謝開花的手臂,謝開花眉心就猛一簇攏,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也滾滾而落。田尉嚇了一跳,慌忙放開謝開花的胳膊,看著謝開花捧著手臂在那邊站著,很是手足無措:“那怎么辦呢?怎么不去校醫(yī)院?”一會兒又怨自己:“早知道我跟你一起回來了。”謝開花就安慰他,說了好幾遍不管他的事。又說校醫(yī)院這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