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女??？說是男的，未免也長得太好看了，說是女的，又太過英姿勃發(fā)了吧，這身量也過高了點。那少年背了個書箱，進(jìn)了店堂，東看一下西看一看，問了藕粉的價格，又問蓮子的價錢。小王一邊接待一邊想：這是來買東西的么？不是走錯地方了吧，這里不賣筆墨紙硯啊。

“小哥，你家賬房先生在么？”小王聽到這好看的少年問，心里打了個突，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買東西找賬房？又見那少年笑瞇瞇地望著自己，便忙點頭：“在的在的。”

“在哪呢？還勞煩引見一下?！?/br>
小王總算明白了，他是來找小楊先生的吧。“在后頭賬房里，客官您先等一下?！比缓笞叩焦衽_后的一道門前，大聲說：“小楊先生，有位小公子找你。”他沒有注意到外面的少年“噗嗤”笑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楊沐從那扇門出來了，一抬眼，愣了：“顏寧？！”

顏寧笑嘻嘻的，作了個揖：“小楊先生，小生這下有禮了。”

楊沐紅了臉，瞪了他一眼：“又來搞怪！剛到的么？”

顏寧笑道：“到了好一會了，參觀了一下貴店。”楊沐出來接了他的書箱，領(lǐng)著他進(jìn)賬房了。

顏寧這次可謂是春風(fēng)得意，果真中了個案首。放榜之后，捎了個信回家，直接就來平城了。楊沐得知他考試順利，嘴角都裂到耳朵根上了，比自己中秀才還高興。顏寧看他那傻樣，取笑了好幾回，但是心里也跟著開心。顏寧看著他們的新環(huán)境，楊母的氣色好多了，病情也有好轉(zhuǎn)，楊沐也還是那個楊沐，心里便少了些遺憾。

“你們這兒環(huán)境不錯啊，果真是小橋流水人家、楊柳依依、花重全城，是個靜養(yǎng)修心的好去處?！鳖亴庂澆唤^口。

楊沐給他端了茶，滿懷歉意地說：“實在抱歉，顏寧，我現(xiàn)在還需要記賬，沒有時間陪你。”

顏寧白他一眼：“跟我還需這么見外？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會打發(fā)時間的，不用擔(dān)心我。”其實就是哪兒都不去，就是這么坐在他身邊，甚至無需言語，都能讓他分外安心和快樂。

楊沐做事的時候，顏寧就去陪楊母說話，或者推著她在附近的街巷轉(zhuǎn)悠。楊母到了平城，除了兒子和楊林，也沒什么熟人，平時行動不便，只能待在屋子里，連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時間長了，難免有些憋悶。不是說楊沐不夠孝順，但是他才擔(dān)當(dāng)重任，陪她出去轉(zhuǎn)悠的時間極少，況且有些話，也不能對兒子說。這回顏寧陪著她，能出去走走，自然非常高興。

“唉——”楊母嘆了口氣，“我這一病，鐵蛋就給我耽擱了。不僅不能去趕考，就連親事都要耽擱。”

顏寧停下來安慰她：“伯母您不要這么想，我看楊沐現(xiàn)在這樣也不是不好，在他看來，那些功名富貴、如花美眷，全都及不上您重要。我自幼失母，知道這其中的苦楚，所以您能好好的，對楊沐來說就是最好的了。等您身體好了，楊沐也還是可以繼續(xù)趕考的，到時候還怕他娶不到好媳婦嗎？”

楊母聽他這么一說，就開心了：“還是顏寧會說話，伯母聽了，心里感覺就輕松多了?！?/br>
“您就該放寬心，好好養(yǎng)病，這就是對楊沐最大的幫助了。伯母，您看這個小猴子捏得，真是活靈活現(xiàn)?！鳖亴幾叩揭粋€捏面人的小攤前，拿起一個小面猴給楊母看。

楊母看了看，又似在回味什么：“真是像極了。鐵蛋小時候愛玩泥巴，小雞小鴨也捏得活龍活現(xiàn)。”

顏寧奇道：“是真的嗎？我竟從來不知道他還有這本事?！鳖亴帥]有兄弟姐妹，自小極少有玩伴，家里長輩拿書本紙筆給他做玩具，從沒有給他買過此類小玩具，說也奇怪，他竟然沒有變成一副學(xué)究模樣，不能不說是天性使然了。

楊母笑了笑：“那是他還未念私塾之前常干的事，每次見他玩這個，我總要罵他，因為衣裳總是臟得不成樣子。后來念了書，就不怎么見他玩了?！?/br>
顏寧想一想，楊沐做的燈籠和一些小木工玩偶，都做得極好，想是有這方面的天賦吧，不由得微笑起來。最后顏寧也沒買那只猴子，而是從小攤老板那里買了一團(tuán)面泥，還有一些顏料，像撿了寶似的回去了。

第24章泥中你我

吃過晚飯，將母親安頓好了，楊沐坐在燈下準(zhǔn)備陪顏寧說話。顏寧笑嘻嘻地過來了，將一包東西放在桌上：“給個好東西你玩。”

楊沐問：“是什么？”

顏寧展開外層的麻紙：“面泥，見過沒？”

楊沐拿起來捏一下，濕的，有點粘：“做什么用的？”

顏寧笑言：“我今天陪伯母出去逛，看見大街上有人用這個捏像，伯母說你小時極善于捏泥像，我沒見過，便買回來讓你捏給我看看?！?/br>
楊沐挑了一下眉毛：“這都多久的事了，恐怕都忘記了。”嘴上這么說，手里卻動起來。三兩下，搓出一個面團(tuán)來，這里捏一捏，那里掐一掐，就成了一個圓滾滾的小豬，憨態(tài)可掬。

顏寧拿過來一看，奇道：“真還挺像的啊！”

楊沐看他，笑：“像吧，我也覺得像，而且是越看越像?！?/br>
顏寧明白過來，伸手去掐他的臉：“說誰呢，小子？”

楊沐嘿嘿笑，躲著他的手：“別鬧，別鬧，我給你捏個像賠罪?！?/br>
顏寧看他一臉認(rèn)真，也就收了手，也掐了一團(tuán)面泥揉捏起來。楊沐垂著眼睛，將手里的面團(tuán)揉來揉去，捏成一個型，又覺得不像，揉了再來，如此反復(fù)，終于不再搓揉，拿了一根小竹簽，慢慢地雕琢。顏寧只能捏個小雞小鴨的輪廓，再細(xì)致就捏不出來了，他懊惱地罷了手，想叫楊沐，卻被他的認(rèn)真樣子吸引住了。油燈放在桌子中央，燈光照射在桌子那邊的楊沐臉上，兩道劍眉直入鬢角，眼皮垂下去，雙眼皮分明，微微反著點光，兩扇長睫毛在眼下投射出兩道陰影，鼻若懸膽，嘴唇微厚，此刻緊緊抿著，正努力地同手上的面偶奮斗。

顏寧的目光在楊沐臉上流連，然后微微笑起來，將目光落到他的手上，粗看是個人偶，已經(jīng)頗具形象了?！白龅氖鞘裁?，給我看看?！鳖亴幊錆M好奇。

“等一下，馬上就好了?！?/br>
過了一會兒，顏寧看著手里的小人兒，小鼻子小眼睛，背著一個小書箱，手里拿著一卷書：“這是我嗎？嘻嘻，還真有點像呢。真好玩?！?/br>
“還沒有上色呢，上色了更像一點?！?/br>
“等等再上色，你教我也捏一個吧，我要捏一個你?！?/br>
顏寧的聰明才智全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