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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便有兩隊顏色極好的異族舞姬魚貫而入,伴隨著暗處的絲竹樂聲,翩翩起舞。睿王與相熟的賓客打過招呼之后,便自行尋了一處稍遠些的位置坐了。他身后原本亦步亦趨跟著一名裹著斗篷的下人,待他落座,那下人一時間突兀地立在他身側(cè),望著舞姬們曼妙的身姿有些愣神。穆承淵輕斥:“發(fā)什么呆,還不快退到后邊去?!?/br>下人反應(yīng)過來閃到一旁,不好意思地道:“睿王殿下,實在對不起,我以前沒看過歌舞?!?/br>穆承淵知道他沒見過世面,刻意提醒他道:“今日父皇也在,你注意著些,待人都散了,本王再帶你去見皇兄?!?/br>如鐵裹在斗篷里,聞言嘴角已耷拉了下來,這個睿王不知抽什么瘋,非要送他回太子府,而且回就回了,直接把他丟到嵐院自生自滅不就好了,還非要親自帶他去見太子本人,這是要他與太子當面對質(zhì)嗎?還說什么會幫忙在太子面前周旋,如鐵只想朝睿王豎一豎中指,外加一個冷笑,我真是謝謝你啊,非要把我推入火坑再塞給我一小瓶水,有毛用???他所有的努力不僅被這個死腦筋付之一炬,還一朝回到了解放前,下個月——是不是又該侍寢了??如鐵發(fā)狠地盯著穆承淵的背影,若是他的目光能冒火,睿王后背估計已燒出一個洞來了。穆承淵就坐在前頭,按理看不到他的一舉一動,此時卻道:“你總是盯著本王做什么,成何體統(tǒng)?!?/br>如鐵:???難道別人看歌舞他看美人也不行嗎?不不不,是這家伙背后難道長著眼睛,怎么知道的?如鐵誤以為這附近必有睿王殿下的耳目,板著臉不敢再浪費表情了。從他的角度,看不到穆承淵的視線有意無意落在案角一只金杯上,光滑閃亮的杯面正映著某個人的身影,與銅鏡差不多了。一曲畢,舞姬們行禮告退,皇帝龍心大悅,興高采烈道:“夜郎國舞姬果然不同凡響,就是曲子相比之下遜色了一些?!?/br>穆承瀾就等著這句話呢,躬身進言道:“父皇,兒臣這里也有一位優(yōu)秀的琴師。”“哦?”皇帝挑眉,“朕對琴藝可是格外講究的。”穆承瀾自信地拍拍胸脯:“兒臣的琴師是一流的,絕不會讓父皇失望?!?/br>他照例擊掌為號,這一次,緩緩步入錦華堂的是一位抱著琴的儒雅公子,如鐵一下子就認出來了,心道原來是他!嵐院的公子都被侍衛(wèi)暫時看管住了,唯有一個人例外,便是被太子點了名,太子生辰當日,能夠陪在太子身側(cè)的合歡公子。如鐵呆呆地想,原來合歡會彈琴啊。皇帝很給太子面子,不僅免了合歡的禮,還賜了座,合歡公子仍是跪在琴邊,廣袖拂過,纖纖十指撥動琴弦,奏的卻非高山流水,而是一曲六月飛雪。皇帝臉色大變,當即摔碎了一只碟子,一位老臣顧不得君前失儀,厲聲喝道:“大膽?。。 ?/br>一向穩(wěn)重的合歡臨陣竟出了岔子,穆承瀾不知他是何用意,不解地問:“合歡,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合歡雙膝跪地,平靜地抬起眸子:“皇上,草民有冤要申。”穆承瀾握住金杯的手輕輕顫抖了一下,也不管皇帝如何反應(yīng),兀自對合歡道:“原來,這便是你費盡心機來到父皇面前的理由?”“沒錯?!焙蠚g痛快地認了。穆承瀾漫不經(jīng)心撥弄了一會兒手中的杯盞,格外溫柔地問:“你想告誰?”合歡抬頭,毫不畏懼與他對視。“草民要告的正是太子殿下!”第10章出府錦華堂里的賓客們原都在竊竊私語,聞言全都噤了聲,目光在太子與這位公子之間游移,不住地猜測他們之間有何深仇大恨——若非深仇,何至于要在太子生辰之際,在皇帝面前告發(fā)太子?按穆承瀾個性,往常必會怒而擊之,此次他卻表現(xiàn)地尤為鎮(zhèn)定,嘴里發(fā)出了一聲短促的輕笑,道:“哦?說來聽聽?!?/br>合歡朗聲道:“兩年前,太子強搶草民入府,令草民家破人亡?!?/br>眾賓客萬萬想不到這位公子與太子還有這般淵源?;实郾緛硎⑴?,聽了合歡之言又轉(zhuǎn)為震驚:“承瀾,此人是誰,他所言是真是假?”穆承瀾慢條斯理地道:“父皇有所不知,這是兒臣府中的合歡公子,前陣子在兒臣這里求了許多次,想在父皇跟前露個臉。兒臣原是看在他伺候已久,且琴藝還不錯的份上,遂了他的愿,沒想到他會懷有這般心思。”穆承瀾絕口不提當年強搶合歡入府,皇帝了解太子,皺著眉頭道:“那他所言可是真的?”穆承瀾道:“當年,父皇也知道的?!?/br>當年……竟是當年!皇帝面上閃過一絲黯然:“朕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那一年宮中大火,朕失去了最小的兒子承洵,而你為了救朕身負重傷,后來便一直郁郁寡歡,這兩年才逐漸好了些——莫非竟與他有關(guān)?”穆承瀾微微點頭:“兒臣的傷好了,卻留下一身的疤,就連妻妾見了都要躲閃,兒臣滿腹苦悶無處宣泄,時常出去散心,在一家書局意外遇見了合歡。”穆承瀾頗懷念地道:“合歡不知兒臣身份,也不嫌棄兒臣滿身難看的疤痕,甚至鼓勵兒臣振作起來。兒臣對他很是愛慕,就想把他長久留在身邊?!?/br>說著說著,他便沉浸在對美好往事的追憶之中,“想把他長久留在身邊”,這是多么簡單誠摯的愿望,其背后代表的含義卻叫人毛骨悚然!合歡回想起過去,眼神仿佛淬了毒,咬牙切齒地道:“草民怎么都未想到,相談甚歡的摯友是太子,這便罷了,太子殿下竟還要草民委身于他,真是笑話!草民堂堂讀書人,怎能甘心去伺候人的男寵?草民與草民的父母不愿意,太子殿下就綁了草民入府,還給草民下了藥,趁著草民意識迷亂之時,按著草民的手,簽下了身契?!?/br>“草民父親尋上門來,想討回自己的兒子,被太子殿下的人打得重傷,不治而亡。草民母親本就體弱多病,聽聞噩耗,哪經(jīng)得起這般刺激,也跟著撒手人寰。”皇帝聽到此處,已明白了個中緣由,拍案怒道:“承瀾,你真的因一己之私,做下此等傷天害理之事?”“父皇。”穆承瀾應(yīng)得干脆,“兒臣做的,不會不認。但兒臣并非有意而為,怪只怪那兩個老的,明知合歡已入了太子府,還要跟過來吵鬧不休?!?/br>“你?。。 ?/br>合歡雙目通紅,死死掐著掌心,恨不得與穆承瀾同歸于盡。張公公護主心切,搶出來道:“陛下,是老奴的錯,是老奴命人打傷了合歡公子的父親,太子殿下并不知情——他只是愛慕公子,何錯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