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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yǎng)液混合的味道。但是過了片刻,營養(yǎng)液的味道還是沒散,依然在鼻尖縈繞。楚斯垂下目光,自己下巴抵著的是薩厄·楊的肩膀。薩厄·楊身材非常結(jié)實,但肌rou并不過分虬結(jié),總會顯出一種鋒利的驍悍來。楚斯微微動了動下巴,就能感覺到他脖頸到肩膀因為動作拉伸而突出的筋骨。他用肩膀和手臂把楚斯圈了起來,顯得空間狹小而擁擠,又用自己的分量把楚斯壓得微微陷進被子里,使他動彈不得。然而楚斯心里卻滋生除了一股微妙的踏實感來。他活了幾十年,頭一回覺得自己大概是有點受虐的傾向,要不怎么被壓個半死還覺得可以忍受呢,甚至比任何時候都要放松……就是睡得有點久,又幾乎死了一回,渾身上下的骨頭都有點酥,被薩厄·楊壓得嘎吱作響,聽著像是快要斷了。他聽著薩厄·楊的呼吸,任他壓了一會兒,終于還是試著把右手從重壓之下解脫出來,試著撥了撥床邊的營養(yǎng)機。營養(yǎng)機底盤的滑輪轉(zhuǎn)了個圈,露出側(cè)面的顯示屏,上面顯示著:持續(xù)工作時間:01:37:12B1剩余量:22.5%睡眠監(jiān)測:淺睡眠說明第一份營養(yǎng)液都還沒輸完,還有百分之二十多。以薩厄·楊的性格,會自己主動要求連上營養(yǎng)機嗎?想也知道肯定不會,一定是有人強行幫他連上的。楚斯在心里排著數(shù)了一輪,能開這個口動這個手的,只有邵珩。但是就邵珩之前被綁的表現(xiàn)來看,他顯然有些忌憚薩厄·楊,不會突然想不開逆著薩厄·楊的意愿來。一般情況下,薩厄·楊如果表現(xiàn)出不樂意或者不屑,他最多嘀咕一句就算了,肯定不會多勸。他能不顧薩厄·楊愿不愿意,強行連上營養(yǎng)機,只會是一種可能——那就是薩厄·楊的狀態(tài)實在太差,已經(jīng)差得他們都看不下去了。薩厄·楊的狀態(tài)為什么會差成這樣,原因不言而喻。楚斯沉默了一會兒,微微動了一下脖子,想轉(zhuǎn)頭看看壓在自己肩上的人。就聽薩厄·楊的聲音又含含混混地響了起來:“別動……”“你不是睡著了?”楚斯微微偏了偏頭,卻發(fā)現(xiàn)這么一轉(zhuǎn),臉頰和鼻尖就幾乎貼著對方脖頸了。“你一動我就會醒?!彼_厄·楊的嗓音很沉也很低,透著異常疲憊的啞意,但是語氣卻顯得非常放松,就像是跟最親密的人說話一樣。他似乎連嘴唇都懶得張,吐字很含糊,顯得比平日懶散百倍。他說完,圈著楚斯的手臂一動,手掌就掩上了楚斯的眼睛,含混道:“再陪我睡一會兒。”楚斯用掙脫出來的那只手撥了撥他的手指,但也沒用力,撥了兩下沒撥開便也就隨薩厄·楊去了。他維持著抓著薩厄·楊手指的姿勢,有些納悶:“上一回在基地里,我推你那么久你也沒動靜,現(xiàn)在怎么又這么容易醒了?”薩厄·楊累歸累,卻并不厭煩跟楚斯這樣聊天,他動了動臉,用下巴在楚斯肩窩里蹭了兩下,拖著調(diào)子道:“因為破天荒地嘗了一回被恐嚇的滋味,所以留了一根備用神經(jīng)?!?/br>楚斯在一片黑暗里聽著他近在咫尺的聲音,輕輕眨了一下眼:“恐嚇?”“嗯?!?/br>“感覺怎么樣?”薩厄·楊似乎是很含混地笑了一聲,輕微的震動順著耳根滑進了楚斯的骨頭縫了:“前所未有的刺激……”他停了一會兒,又補了一句,“但我不想再碰見第二回了,長官。”明明是很尋常的一句話,從薩厄·楊嘴里說出來,就總能讓人覺得很特別。楚斯抓著薩厄·楊的手慢慢放松下來,而后朝下滑了一些,勾在了薩厄·楊的肩膀上。這姿勢一點兒也不標準,但確實是他們之間的第一個擁抱,不帶任何別的意思,只有純粹的親近、放松甚至還有點兒微微的依賴。“不過調(diào)試機械的方法我已經(jīng)記下來了,所以不可能再有第二回了。”薩厄·楊說著,聲音又漸漸低了下去,困倦又漸漸卷了上來。也許是靠得太近的緣故,又或者是因為薩厄·楊低低的嗓音刮著耳膜,令人異常放松舒服,楚斯覺得自己又被他傳染了睡意,居然也跟著有些迷糊。等他再一次睜眼的時候,薩厄·楊蓋在他眼睛上的手已經(jīng)滑了下去。楚斯摸了摸他手掌的溫度,據(jù)此判斷身體恢復(fù)的程度。他轉(zhuǎn)頭看了眼營養(yǎng)機,上面的工作時間已經(jīng)變成了07:18:23居然又睡了將近六個小時。楚斯頭一回覺得自己居然這么能睡,而薩厄·楊的睡眠監(jiān)測則從淺睡眠,轉(zhuǎn)成了深睡眠。大概是因為終于真的放松下來了。營養(yǎng)機的輸液速度一般是根據(jù)人的身體狀況自動調(diào)整,太過虛弱的時候反而不宜太快,漸漸好轉(zhuǎn)了能承受的速度就會大一些。楚斯摸著遙控,給他微調(diào)了一下速度,就聽病房的門咔噠一聲被打開了。楚斯轉(zhuǎn)頭看過去,就見邵珩朝房里探了個腦袋,跟他目光對上后,便一臉驚喜道:“哎呦你可算醒了?楊——”聽那話音,他應(yīng)該是想問楊先生怎么樣了,只是話還沒問出口,他就注意到了這兩人的姿勢,于是后面的話音變成了長長的“呃……”如果放在以往,楚斯肯定會把薩厄·楊直接掀開——也不對,以往根本不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但是這會兒,他怕動作太大又會把薩厄·楊吵醒,便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沖邵珩道:“我剛睜眼——”潛臺詞:所以為什么睡成這樣我也不知道。“你把我和楊先生移過來的?”潛臺詞:你究竟是怎么移的為什么我一睜眼就是這樣的睡姿?邵珩:“嗯……………………是啊,我移的,我怎么移成了這個結(jié)果?”楚斯嗤了一聲:“誰知道呢?!?/br>僅僅兩句話的工夫,就把“心里有鬼”的姿勢轉(zhuǎn)化成了理直氣壯理所當然的結(jié)果,并且干脆地把鍋甩到了邵珩臉上。邵珩:“……”我怎么那么冤呢?!他消化了一下驚天的冤屈感,又開口道:“這么壓著分量不輕啊,你還喘得上氣么?我還是把楊先生給移開吧?!?/br>楚斯平靜地道:“不用了?!?/br>邵珩:“?????”“你什么時候把我們移過來的?”楚斯冷不丁又問了一句。邵珩一愣,下意識數(shù)了數(shù):“陪我家老頭子說了會兒話,剛才又去指揮了兩波救援,差不多七個來小時了吧?!?/br>楚斯“嗯”了一聲:“楊先生之前多久沒睡了?”潛臺詞:薩厄·楊之前的狀態(tài)究竟有多差你都是看在眼里的,疲憊成那副樣子,這會兒動來挪去地再把他給弄醒,你那良心過得去?很顯然,邵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