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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介意,時不時的學人家旁邊的人吼一嗓子招攬行人,然后在旁邊人的側(cè)目下一笑置之。“誒,那位大哥,跟你換一把扇子可好?我這里的鳥兒任你挑。”他笑瞇瞇的問旁邊賣扇子的。“啊?我這是賣給閨閣里的小姐們的,你要著做甚?”“我這不是有點熱么……誒你給我一把就是了廢話那么多啊?!?/br>賣扇子漢子的瞪大了眼看傻子一樣看了他一眼,心想這春寒料峭的我這兒還穿個小薄棉襖呢,這人是有病發(fā)燒呢吧?但看他周圍的鳥兒著實好看喜人,嘰嘰喳喳的聲色好聽,一把扇子換一只會唱歌的鳥兒劃算之極。賺了賺了。忙不迭的將一把扇子塞進男子手里,順手挑了個看起來最好看的五花十色的鳥兒。心里正得意撿了個大便宜呢一抬頭卻看見男子一雙細長的眉眼含著捉摸不透的笑意,心里一怔,將鳥籠提回自己的圈地范圍。“你反悔?”漢子瞪眼問道。到我手里的東西可不能再還回去。“哪兒能啊?!?/br>男子對他淡淡的笑了一下,不再看他。身子微微后仰斜靠在冰冷的墻面上,低下頭寵溺的看著懷里的孩子,修長的腿兒有一下沒一下的晃,手里的美人扇輕搖慢晃,一會兒逗逗腳邊籠子里的鳥兒,一會人抬頭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愜意又懶散。看著看著,就覺得他很像文人墨客畫里的人,真挺好看的。逐漸吸引了大批的客人。先是懂鳥的來了,他就跟人討論,說的頭頭是道,還真像那么回事兒。平時對鳥根本沒興趣的人也過來湊熱鬧,他便漫不經(jīng)心的跟人傳授鳥道。有錢的來買鳥,沒錢的也要來問價錢,男子就說實在喜歡那就白送。漸漸地又稀稀拉拉圍過來幾個買菜的女人,后來就是年輕的小姐,竊竊私語交頭接耳,美人扇下的半張臉個個都是紅紅的。無論吹風下雨,每一天他都在這里,沒多久,整個谷陽城都知道了東大街的菜市口旁有個抱著胖孩子的眉清目秀的賣鳥先生。沒人理他的時候他就逗孩子,說話時的嗓音低曖溫朗,他懷里的孩子伸著小胖手抓他的頭發(fā),口里咿咿呀呀,一雙眼睛漆黑透亮,就像寺廟里鑲嵌在菩薩帽額上的黑曜石,有陽光的時候,還會散發(fā)出暗紫色的流光。這樣一個男子,自然會吸引許多的目光。人們有時會看他看的入了迷,在街邊一坐就是一個下午。黃昏日落,不知為何,他身上始終有柔和的光暈。后來有富家公子來邀請他去府里做客,一看就是來搭訕的,男子笑著拒絕,沒說個幾句,倒把那富家公子弄的臉紅紅的。也有城里的混混流氓來調(diào)戲,一個個的都是嬉皮笑臉的來,到最后卻都是通紅著臉跑去老遠。直到有一天,打谷陽城的西邊走來一位面色憂郁的白衣青年,稍微有眼力見的人都認得這是剛剛從京城貶回來的一位小官員,名為林遠恩。本是谷陽人士,后考取功名,在京城當了官。城里的人十分高興,谷陽是個小城,出了京官大家面上都有關(guān),連縣太爺都要去巴結(jié)顧家兩位老人。誰知不到三年,就聽說林遠恩因性情剛毅,直言不諱,卻心機少少,得罪里京里的大官,不僅官職被削,還可能會死于非命。更倒霉的是,林遠恩還正在回來的路上呢,他被貶職的消息卻已經(jīng)傳回了谷陽。當?shù)貝喊猿脵C欺上門,顧家兩位老人本就病弱,一來二去,吐血三升,雙雙歸西。林遠恩一回來迎接他的就是靈堂和臟兮兮的白綢,一兩只破爛的花圈??梢娐淦?。走在路上人們老遠就躲開,林遠恩也只是微微看一眼,繼續(xù)低著頭面無表情的走路,卻是誰都看得出的潦倒頹廢。“這位小哥,買鳥兒么?”一道清潤的聲音透過喧囂和沉悶,傳入林遠恩耳中。他聞聲抬起頭看過去,腳步便停頓住了。還帶著青澀胡渣的臉微微怔住,灰蒙蒙的眼中漸漸顯出一點亮光。“我……我沒錢?!绷诌h恩艱難的開口,望著眼前的清秀男子,忽覺喉頭一陣苦澀。“不打緊。”男子溫和一笑,朝他招手,“過來坐?!?/br>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林遠恩在男子話落的時候就已經(jīng)坐到了他身邊。直到一個充滿戒備的咆哮低低響起,他才恍然,看到男子懷里朝他齜牙咧嘴眼神兇惡的胖小孩。“我以鳥交友,小哥若不嫌棄,我送你一只,就當交個朋友。”林遠恩愣了愣,低頭柔和的笑了。“原來傳言是真的?!?/br>“嗯?你說什么?”“近幾日盛傳谷陽東街上,有個抱著胖孩子的賣鳥先生,貌比衛(wèi)玠,連男子見了都心動,卻氣若嵇阮,竹林高潔。遠恩本是不信世上有這樣的人,此時見了先生,才知這個渾濁的塵世竟然還有如此俊秀?!?/br>不理解對方為何臉色奇怪像忍著什么似地,林遠恩禮貌的道:“在下林遠恩,不知先生大名?”林遠恩定是沒聽到別人說過這賣鳥先生是連流氓都要調(diào)戲的,才這般大意的坐了過來。要知道這幾日里,敢這么近靠近這位賣鳥先生的人可是沒幾個了。“凌星。”男子眨眨眼睛,說道。他懷里的孩子哼哼哼的直嚷嚷,小手使勁扯他頭發(fā),他就低頭瞪孩子一眼:“萬海,別鬧?!?/br>又對林遠恩笑道:“你別喊我先生,叫我凌星就成?!?/br>林遠恩愣愣的看著他懷里的孩子,“這是……你的?”凌星瞅了瞅懷里齜牙咧嘴的娃娃,笑問:“像不像我?”“……不?!?/br>“嘛,那就是我撿的。”林遠恩眼一花,好像看到凌星懷里的孩子的臉扭曲了一下。凌星被逗的哈哈大笑,仍舊衣衫松散,也沒顧什么形象,林遠恩卻有些臉紅了。然后兩個人慢慢聊起來。說的最多的是林遠恩,說自己的仕途,政治謀劃,以及二十多歲的人生。而凌星只是默默的聽著,時不時的點點頭,笑聲清朗。往常的時日,林遠恩總覺得漫無天日,今天卻不知不覺就入了夜色,他卻覺得自己話都還沒說幾句,這天怎么就黑了呢?罷,黑就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