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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公主榻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64

分卷閱讀164

    然覺得解氣爽快了不少,皆不動聲色地聽著,心里偷偷叫好。

    只見那御史滿頭大汗,面色頹然不堪地癱跪在那,連頭都不敢抬了,沒一會兒,竟痛哭流涕起來,嚎道,“陛下,微臣冤枉!微臣怎么膽敢謀反……是國公讓微臣監(jiān)視宰相的……讓微臣務必將看到的聽到的一一告之,微臣沒有辦法啊,陛下恕罪………”

    “你!你這個混賬——” 國公氣急敗壞,萬萬沒想到這言官是個軟骨頭,被房相如一通說,就這樣招了。

    李睿臉色陰沉下來,變得很不好看?;实圩顓拹簷啻笾?,可更忌憚旁人窺視自己。雖然這言官只是盯著宰相的,可難免會懷疑,是不是也有背叛者,那樣盯著自己。

    房相如嘲弄地凝視著長孫新亭的臉,不以為然道,“國公。本相本不想在這大殿之上說的,可你非要逼得本相走到這個地步,本相也不得不說了?!?/br>
    長孫新亭勉強抬了抬嘴角,臉色有些虛色,還是強硬著立在那聽下去了。

    宰相轉身,一一掃視了一圈眾臣,冷聲道,“相信前陣子,諸公府上有不少人得了新妾,多是私下酒宴中相贈的女子,善舞,或善琴。君可知,這些女子從何而來?”

    這倒是真的??蓻]人好意思在朝堂上說出來,自己去平康坊溜跶,或是去了好友辦的酒席,酒過三盞,自然有女色迷眼。

    房相如轉身看向御座,道,“陛下。臣查明,長安坊中新起經營的樂坊中,多為侯將軍名下所有,而這些樂伎舞伎,又有不少通過介紹,成了朝中之人的姬妾。其中緣由,恐怕國公比臣更清楚?!?nbsp;他頓了頓,又道,“或者,可請中書省的總給使高內侍,前來一問?!?/br>
    那個高內侍,三番五次要給他府里塞人,他因為漱鳶的緣故已經早早地婉言拒絕了,可不想,那高內侍依舊不舍不棄,像是要完成任務似的,總要給他說個女子。

    這不禁讓房相如有所懷疑,因此之前與竇楦說了此事,這才調查下去,發(fā)現(xiàn)那些所謂的女子,多是出自所屬于侯將軍的樂坊。

    贈美人,換情報。宰相不屑一笑,如此手法,未免太陳舊!可大多數的男人的弱點不就是女人嗎?侯將軍和國公倒也是會抓軟肋,通過這些女子做眼線,悄悄監(jiān)聽著朝中要臣,以此謀取私利。

    “舅父?!?/br>
    李睿低沉喚了一聲,眉眼復雜地看向長孫新亭,道,“這些事情,你可有什么說的……”

    “陛下!房相如一面之詞您怎么可以……”

    竇楦忽然上前一步,抬袖道,“陛下,臣近來也的確發(fā)現(xiàn)侯將軍與御史臺的人走的很近,多次設宴,請的多為言官。更有證據證明,那些樂坊的確是侯將軍所屬,其中女子又多為國公和侯將軍宴席上所請。聯(lián)想今日國公收買御史之事,未免令人多慮?!?/br>
    “尚書言之有理!”

    “陛下謹慎??!”

    一時間,風向又轉了回去,那些宰相的擁簇紛紛也邁出一步,垂袖為宰相和尚書進言,規(guī)勸陛下以正視聽。

    李睿猶豫起來,他太想無所顧忌地親政了。左有國公,右有宰相,不論那邊都令他頭疼和擔憂,可如今比起來,身為舅父的長孫新亭居然背地里收買言官,攬權之大令他更為忌憚??伤降缀妥约菏茄H……

    忽然,背后一聲低柔,道,“陛下,此事難解難分,如若為真斷然不可放過。不如先將國公暫閉于府上,也算留其尊嚴,日后再審。”

    英娘見李睿有所遲疑,在垂簾后輕聲細語提醒了一句,她說完心跳如雷,那滿朝文武沒人看見這個女子在背后這樣說了一句話,只看到皇帝神色頓了頓,最終沉沉說了一句,“來人……暫且將國公送回府中,沒有朕的許可,不要有任何人打擾國公休養(yǎng)?!?/br>
    “陛下!” 長孫新亭顯然是意料之外,話音一落,立即有金吾衛(wèi)上前卡住他的雙臂,道,“國公自請,請不要讓屬下為難?!?/br>
    堂堂國公,被這么架下去實在是難看。長孫新亭見如今勢頭不對,狠狠瞪了一眼房相如,拂袖離去。

    事情的轉機一下子變了,叫向著宰相的那些人不由得松了口氣,仿佛那陰沉沉的天色都亮了起來,添了幾分秋日的透亮。

    一通鬧劇,最終以宰相之勢平息。那些國公的人此時紛紛攬袖不語,垂頭喪氣地站在一旁,落敗的模樣顯然是沒了靠山。

    朝堂上,沒了國公,便只有宰相一方了。

    李睿看向房相如,眼神沉了又沉,開口道,“房卿于突厥之事,可有把握?”

    他自小在朝堂中耳濡目染,政治斗爭的事情看的太多了。暫時少了國公,這宰相更不可任其獨大,方才那征戰(zhàn)之事,他有重新提起,顯然是記得房相如說的那個軍令狀。

    李睿最需要的是平衡,他希望國公也好,宰相也罷,皆權力在他之下才是最好。一箭雙雕……他不想這么形容自己,可眼下的情形,叫他也想不到什么別的詞。

    房相如剛剛經歷一場驚心動魄的變故,他差點就要和漱鳶一同困在那里了。此時走出來,仿佛什么困難都不再是困難了。

    他重新一拜,“臣有把握。還望陛下準臣帶一千精騎晝夜與方將軍匯合?!?/br>
    “一千?只要一千么?”

    房相如答,“此戰(zhàn)并非征戰(zhàn),而是追擊。如今突厥殘部困于陰山,做歸順之勢,陛下也派了使者前去,想來已經有所松懈。如若出動太多人,恐引起變亂?!?/br>
    “如此……” 李睿若有所思,手指敲了敲桌子,道,“那……朕準奏。即日起,朕暫封你為燕然大都督,明威將軍隨行,率一千精騎趕往陰山,活捉阿史那思力?!?/br>
    房相如肅穆而視,沉沉道,“望陛下不忘答應臣的事……”

    話音未落,忽然門外一聲抽泣,一道明媚的身影突如其來地出現(xiàn)在這陰沉的朝堂之上,仿佛一抹光亮似的,從陰云中穿過來。

    “我不答應!我不答應!——”

    眾人紛紛回頭看過去,只見一緋色的人影逆光立在殿外的門口……卻看不清臉。

    永陽公主不顧一切地自禁中跑了出來,什么規(guī)矩體統(tǒng)全都不管了,眼睛紅著,顯然是哭過,她站在門口看了看房相如,等他微微愣住后,慢慢回過身子……

    四目相對,千言萬語凝固住了。

    她看見房相如怔怔地看著自己,眼中閃過驚異,難過,和不舍。

    公主再也忍不住,嗚——的一聲急步走入大殿,然后直沖沖地向他愈發(fā)快步走去,直至小跑,猛地扎進他的懷里,頭埋在他的脖頸處,眼淚潤濕了他紅色朝服,哭訴道,“他們忽然闖進來帶走了車夫和冬鵑,我這才聽說了一切!我不許別人這么詆毀你!……更不讓你走!我去和親,我去就是了,你不要去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