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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如此,溫和道,“房相辛苦。以后,陛下還要多多仰仗您了,到時候,還請房相不吝諫言。” “娘娘客氣。臣必不會辜負(fù)先帝所托,一切,都是臣應(yīng)當(dāng)做的罷了?!?nbsp;宰相垂眸抬袖,說得一本正經(jīng)。 漱鳶在一旁立著差點(diǎn)笑出聲,他還真是\'不辜負(fù)先帝所托\(zhòng)',不僅要照顧他皇兄,就連她自己,這宰相都要\'顧及顧及\'。 房相如見兩位內(nèi)禁的女眷聚在一起,也不好都逗留,于是禮數(shù)周全地拜別了賢妃與長公主后,匆匆邁步離去了。 他在她身邊擦身而過,那陣?yán)湎阋蚕矶?,直到那陣莫名的曖昧的味道散去,她總算才平靜下來幾分。 她轉(zhuǎn)頭道,“皇嫂,你如今是賢妃了,怎能處處拘謹(jǐn)謙卑。對他,大可不必這么客氣。” 說著,公主朝前頭宰相的背影一頷首,輕輕一笑,語氣里帶著一種與他劃分開彼此的界限。 英娘低頭,臉上蔓過溫和,道,“長公主總是這樣不拘禮術(shù),自由自在的,有時候……我真是羨慕你?!?nbsp;她說完,頓了頓,左右看了一眼,傾身小聲道,“前些日子大行皇帝的奠禮,聽聞公主后幾日沒去,有人便借此向陛下進(jìn)言,故意說公主不哭不孝,太過肆意??墒俏抑溃鞑⒎侨绱?。好在,陛下也沒有多在意什么?!?/br> 漱鳶聽罷,不屑地抬起嘴角,目光卻望向長空之中,眸子映著天上的流云,輕嘆一口氣,喃道,“哭有什么用。人都去了,哭給誰看呢?還不如留著那幾滴可憐的眼淚,留著以后用?!?/br> 公主講話一向不留情面,總是隨心所欲的,雖然已經(jīng)收斂很多,可是在熟悉的人面前還是說了幾句嘲諷的話,“若是按照哭不哭來評判一個人孝與不孝,那這人也是愚蠢十足了?!?/br> 說來也奇怪,這一次聽到父親離世的消息之后,她并沒有上一世來得那么悲痛。父親的死,依舊是突如其來的,叫她措手不及,可是比起上一輩子,這次她反而更平靜地接受了一切。 一朵花開,自也有敗落的時候;一棵樹繁盛,也終有面臨寒冬烈風(fēng)的一天。父親是天子,依舊有走到盡頭的時刻。 那她呢?從前她總是擔(dān)心,若是有一天失去了父親的庇佑,她就變得孤苦伶仃了??墒?,如今才發(fā)現(xiàn),原來桎梏自己的始終都是這份恐懼。 她這一世,因?yàn)樯略俅沃匮萆陷呑拥慕Y(jié)局,所以她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又因?yàn)樯聸]有了依靠,所以她想急著嫁給房相如,不顧一切地追隨在他的身后,也放下所有去熱烈地表白。甚至生怕他生氣,怕他離開。 大概頓悟就是如此,此時此刻,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些累了。不知是不是因?yàn)楦赣H的突然離世,還是因?yàn)檫@秋風(fēng)太涼,吹得人心中清透,總之,她忽然覺得這一刻自己才變得成為自己了。 說是看淡生死,似乎有點(diǎn)太大,不如說,是活得更通透些了。 既然通透,也就更不在乎那些束縛,她想,從今日起,她想在風(fēng)中飲酒,那便在風(fēng)中飲酒;她想夜不歸宿,那便夜不歸宿。打馬看遍長安花,如此,也不算白活一次。 她忽然想起一事,偏頭問道,“對了,你在皇兄身邊,有沒有見到幼蓉?” 英娘臉色微微一變,忽然有些黯然,她嘆了口氣,喃道,“自然是見過的。幼蓉她……如今做了陛下的御前宮人,從前陛下總喜歡讓我陪他寫字看書,可是現(xiàn)在……” 她沒說下去,可后頭的事情也叫漱鳶猜了個大概??磥?,幼蓉很叫九兄喜歡,怪不得那時候在宣徽殿前見到他們兩個說話,總覺得有點(diǎn)不大對勁似的。 原來,早在那時候,九兄就已經(jīng)看上她了,只不過礙于父親還在,不好討要。 漱鳶冷哂一笑,安慰似的拍了拍英娘的肩頭,“皇嫂如今被封為賢妃,便要拿出做妃的氣勢來?;屎竽锬锷眢w不好,太后自從先帝走后,也悲傷過度,移居舊宮苑吃齋念佛去了。以后,這后宮人多起來,還要皇嫂你,主持大局啊?!?/br> 英娘的眼神里已經(jīng)比從前多了幾分堅(jiān)強(qiáng),可依舊帶著幾分柔弱,她蹙眉,“淑妃她是將門之女,處處爭強(qiáng)好勝,又比我會說話?!?/br> “你和皇兄是少年夫妻,這份情誼,有誰比得過呢?”她笑了笑,眼角有恣睢不羈的嫵媚之色,“以后,皇嫂的日子還很長,不在這一時的寵愛?!?/br> 英娘似懂非懂,她遲疑地望著公主的眉眼,怔怔道,“從前覺得公主清傲不可親近,后來才知道公主不過是口冷心熱,可是如今,竟又覺得公主不一樣了?!?/br> 漱鳶抬袖掩唇,又換做平日嬌嬌的面孔,道,“皇嫂多慮了?!?nbsp;說著,她微微欠身,獨(dú)自扶花離去。 回了宣徽殿,宮人正在將直欞窗上的輕紗換成高麗紙,這種紙既透光又可擋風(fēng),公主畏寒些,于是趁著秋早,提前準(zhǔn)備出來。 漱鳶坐在案幾前飲茶,風(fēng)吹過袖籠,絲絲微涼,可指尖觸擊的茶杯卻是燙的,暖到心里。 她抬眉,朝那頭選紙的冬鵑問了一句,“聽說翰林院今日審查科舉的名次了?” 冬鵑正拿起紙迎著陽光照,一聽公主問話,回過頭答,“正是。聽說進(jìn)士科及第者才三十日,這甲第者,是四十多歲的孟郎君呢!聽說,他都考了好幾次了!一朝進(jìn)第,可把他高興壞了,聽說前些日子,在清風(fēng)樓宴請了好大一幫人?!?/br> “哦?這甲第者,可是全通,怎么,不是一個叫寧九齡的人嗎?” 漱鳶放下茶杯,倒很是意外。論才學(xué),這寧九齡可不輸給別人,她忽然想起上次房相如撂下的狠話,該不會他真的把寧九齡的卷子給廢了吧? 正詫異著,只聽冬鵑道,“寧郎君差了一點(diǎn),得的是乙第。不過,寧郎君還年輕,若是不滿意,來年還可以再考。” 漱鳶笑了笑,“名次只是名次,吏部那頭的關(guān)試還未出正式結(jié)果呢。過了關(guān)試,才會分配官職,到時候,比拚的便是家世背景了?!?/br> 冬鵑說是,手里這頭忙著,嘴上也話多起來,“大家都在可惜,房相的義子宋公子居然沒有參加這次的進(jìn)士科。” “我倒是聽說,他考的是簡單些的明書科呀。” 冬鵑道,“公主說的是。宋公子倒是過了明書科,可旁人也猜測著,大概房相因?yàn)樽约菏沁@次進(jìn)士科的副考官,為了避嫌,所以故意不叫宋公子參加今年的進(jìn)士科的。” 公主聽后嗤笑一聲,卻搖頭不語。什么避嫌,分明是宋洵自己不考。想來這房相如也是嘗了一次流言的滋味,叫人誤會他太過嚴(yán)苛無情了。 說起來,還不曾對他親口說一句“恭喜”,雖然這明書科的喜,并不算什么大喜吧。 漱鳶抿唇一笑,抬筆在紙上寫下幾行字,又輕輕吹了吹,小心翼翼地摺疊進(jìn)信封中,隨后揚(yá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