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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力,心中一急,慌忙問道,“阿史那思力呢?什么時候不在的?” 竇楦被他這樣子嚇一跳,道,“才走的。陛下請他去后頭品茗了。你怎么臉色這么難看?!?/br> 房相如把臉深深埋進手掌里,久久沉默著,然后才悶聲說,沒什么。 “走,陪我喝幾杯?!?nbsp;他抬頭,淡淡一笑,“突厥帶來了西域的葡萄美酒,我還未品嘗。今夜就與你舉杯暢飲一番,我們很久都不這樣了?!?/br> 竇楦像見了鬼似的瞧他,有些擔憂,“你沒事吧?有什么煩心事竟讓你要借酒消愁?” 房相如苦笑一下,自顧自地坐回青墊上,抬手自斟一杯,骨節(jié)分明的手握著小小的玉杯,對竇楦舉道,“來,為朝堂一心,喝一杯?!?/br> 說完,也不顧竇楦的回應,自己仰頭一飲而盡,滾滾玉釀隨著喉頭一動灌入心間,仿佛真的有什么難解的心事纏繞在心頭似的。 竇楦無奈地看著好友的樣子,卻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好坐下來相陪。 美酒助興,更解愁,可舉杯消愁愁更愁。宰相難得一見的痛飲,大有不醉不歸的架勢。眾臣見宰相居然有此酒興,終于在有生之年等到了機會,紛紛排著隊來與宰相碰杯。 房相如來者不拒,從尚書令喝到了通事舍人。仰頭飲進的時候,酒滴瀟灑地撒了出來,順著他的嘴角打濕了他的衣襟。眾人這才發(fā)現(xiàn),宰相竟是千杯不醉的酒量,喝了如此之多,還可以穩(wěn)穩(wěn)站著與群臣談笑風生。 終于等到宴席散了,大家互相攙扶著推搡,然后大著舌頭一一告退,走出含元殿,爬上自家的馬車往回趕了。 房相如眉頭緊緊皺著,烈酒澆心似的一股股熱氣往上涌,渾身出了很多汗。在家丞的攙扶下回內(nèi)室的時候,抬手叫人關門,不許任何人進來。 家仆們見自家主人喝成這個樣子,半醉半醒,實在是難以置信。從未見過主人如此,卻也不敢多問什么,只覺得定是有什么天大的事。 天大的事倒是沒有,只有一個小小的身影總是在眼前來回飄。 房相如知道自己大概要醉了,可一絲清醒的意識還崩緊在腦中。大概是酒興后起,只覺得渾身燥熱難忍,他又畏熱,煩躁地扣開腰上束緊的玉勾,啪的一聲彈開,然后外衣松松垮垮地敞開來,露出中衣下的一片胸膛,在一口熱氣中微微起伏著。 他干脆席地而臥,涼爽的竹席透過后背傳來陣陣涼意,總算叫他舒服幾分。房相如緩緩睜開眼,抬起半臂遮蓋在額頭,呆呆地望著窗外的一輪明月,只是無盡地放空著。 眼前開始漸漸發(fā)虛,然后朦朦朧朧中,看見了當年她穿嫁衣的模樣。 多諷刺啊,她居然嫁給了他的義子。他本應該在場接受她的拜禮的,可是他還是匆匆走了。江南道水災之患未解決,他趁機請命,申請與大司空共赴當?shù)囟讲?,其實他知道,自己只是找個藉口離開。 她雖然性子驕縱,可很討人喜歡,總是很容易叫別人對她好。難道他心里就不喜歡她依賴他,纏著他問東問西嗎? 拒絕的理由,不行的理由,他自己都清楚的知道,如果明知道這樣不是很好,還去肆無忌憚地接受她的好意,這還是個負責的男人嗎? 上輩子,當他聽說她要嫁給宋洵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有些不快,甚至是醋意。房相如沉沉閉目呵笑一聲,真是荒唐,他那個時候就可悲的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有點喜歡上這個驕縱無理的小公主了。 她從前趁著他放仗下朝的時候躲在一角偷看他,以為他不知道嗎;后來,她被他斥責靡費,受了很大的委屈,從此就兩人見面也生疏很多。他比她大十幾歲,自然知道什么可為,什么不可為。如果借由著她的小心思趁機謀求她什么,那才叫無恥。 那是愛嗎,或許只是一種習慣。就像她習慣依賴他,他也習慣了被她依賴。有時候,感情的事情真的很難分辨。房相如想不清,只覺得心煩意亂的很。 既然喝酒都放縱些了,心思也跟著瀟灑起來。沒了約束,也就沒了負擔,今宵就任由自己這般隨意一回也好。 想起寧九齡,他不禁想嘲諷自己。她在說“喜歡”的時候,自己只覺得有些心碎,大概是真的擔心自己淪為玩物面首之類的角色,叫她到手后就拋棄了他。 可是想起她今夜的那些話,不得不說真的很叫他感動,感動之余還有隱隱約約的怪異感。說不清道不明。一直覺得如今的李漱鳶和以前不大一樣……與其說長大,不如說像轉了性子。 宰相輾轉反側,頭壓著手臂翻了個身,千奇百怪的想法和推測涌進腦海,難道,她已經(jīng)不是原來的那個她了嗎?正如他自己也不是以前的那個自己…… 重生這事情得多么玄妙,若是兩個人一同重生,那該是怎么樣的孽緣。 房相如揉了揉眉心,緩緩舒出一口氣,想起她那張嬌俏的臉,總是偷著要和他?;ㄕ械哪?,不禁淡淡一笑。而且,她看起來也沒那么喜歡寧九齡,可笑啊,他居然連寧九齡的醋都要吃了。 他想,大概借酒消愁真的不是個壞事,至少可以原諒自己這樣放任地去想一個不該想的人。 微微揚唇,房相如抬臂拉過一個長枕抱在懷里,沉浸在微醺的酒意中恍恍惚惚地睡過去了。 第35章 房相如果然還是遲了。 今日是非朝參日, 雖然不必上朝, 可他幾日前就與中書省的眾臣約好,于此日共同商議處理突厥中原互市的相關事宜。 僚屬們坐在各自的案幾前等了約一炷香的時間,終于見宰相匆匆跨門而入, 步子匆忙,顯然是趕路而來。 眾臣起身,對房相叉手相拜, 宰相卻直接撩袍入座, 擺擺手道, “今日是商議而已, 不必多禮?!?/br> 僚屬總覺得宰相哪里不太對, 可觀其神色也不見有什么不妥。落了座后, 由左下為首,依次開始朗讀自己寫的互市策論, “下走建議,多安排府兵駐守南詔道和吐蕃道。這兩條路通往西域,穿越天山。若是有他國人來中原貿(mào)易者,或走此二路, 必途徑突厥, 不可不多留意?!?/br> 又有人起身,施禮后對宰相獻計,“前些日子,大理寺卿倒是提醒了愚,互市一開, 必引來周邊貿(mào)易,所以須增外商相關律法。不過法度尚且未定下,是否依照各藩國得封等級,或各國自身情況,再因地制宜的制定?” 前頭的人一一都說的差不多了,輪到最后的人沒什么匯報的,拍腦門想起來一條,拱手道,“有胡人在中原定居者,與我華朝女子通婚!請問房相,如何管理相關事宜?” 房相端方地坐在上座,似乎有些走神,雙目凝視著宮門外的晴朗神思飛走。眾臣僚匯報完畢,卻不見宰相有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