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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看過去,有零零散散的朝臣往外頭走??礃幼咏袢辗耪踢t了一些,定是朝中有什么大事商討。漱鳶看了片刻,也沒想太多,自己抱著書拐進(jìn)弘文館。 繞過稀稀落落的竹群,輕手輕腳地推開門往里看,那個熟悉的位置上卻空空如也。 漱鳶左右瞧了瞧,慢慢走了進(jìn)來,一步步踩在地板上發(fā)出吱呀吱呀的聲音,極靜的內(nèi)室,似乎真不見房相如的身影。正以為是他還未到,她四下檢查的視線剛好又落在案幾前的憑幾上,只見房相如的青色外衫卻還搭在上頭。 怪了,衣服還在,人卻不見了。難道是有人把他叫走了嗎? 漱鳶期盼弘文館的日子,如果今日落空,那又要重新等待。想到此她有些沮喪,可還是決定要再等等他??帐幨幍臅^,連外頭的鳥雀都顯得熱鬧得很,她走了過去,拾起那青衫看了一會兒,然后又抖開在自己身上比劃起來。 他的衣衫可真大啊,若不是她高高舉著瞧,那衣擺幾乎要層層疊疊落在地上。這畢竟是男人的衣服,需得寬肩修腰才可挑起來。房相英姿,除了人清冷了點,其他地方?jīng)]得說。 她越想越開始后悔上輩子自己的不開竅,人活一張臉,可在喜歡的人面前,何必故作瞧不上呢。 搖著頭嘆了口氣,她鬼使神差地旋身穿上了房相如的外衫,輕紗薄料披在她肩上,有了一種不可言喻的心動。果然,廣袖是太長了,就算收卷一大部分到手腕,可還是交疊著累贅在手臂上,像倒掛的云山似的,從她的雙腕垂下。 也不知道房相如用的是什么香,聞著像青蓮,卻又有些冷冽,總之很好聞。她提著衣擺兜轉(zhuǎn)一圈,開心不已,大概快樂來的就是這么簡單。 她占據(jù)了他的衣服,就好像暫時占據(jù)了這個人,內(nèi)心有一種膨脹之意,忍不住學(xué)著他的樣子做了個大大的環(huán)手禮,肅著聲道,“今日臣來侍奉公主……” 夢里上演的場景此時從她嘴里說出來,居然有一種滑稽之感。她被自己逗笑了,不禁哧哧地笑出來聲,低頭掩嘴,直到笑彎了身。誰想,等再抬起頭的時候,一眼瞥見了偏室門口站著的人,負(fù)手而立,滿目不解,正皺著眉頭瞧她。 漱鳶瞬間臉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她回頭看看敞開的大門,又看了看那人,沒看錯,確實是房相如。 誰能想到他始終都在屋里,只是一直在拐角的小偏室寫奏章,居然不動聲色地等了那么久,也不出來說一聲。 漱鳶頰邊轟然一熱,一股子火流從脖頸竄到耳根。方才她那句自言自語,他怕是全都聽見了吧! 她愈發(fā)慌神起來,一瞬間沒了主心骨,低頭見自己身上還穿著人家的衣服,簡直沒有理,更說不清。 “房相……我……” 抬手要說些什么,可腳卻不爭氣地往后退步,眼見房相如慢慢逼近走來,眉間鎖著一股陰沉,實在叫人害怕。 她眼神發(fā)虛,只顧著想個妥帖的理由,情急之中誰想一腳踩在了那長長的衣擺上,一股力道纏著身子,連衣服帶人一同朝后踉蹌了過去。 房相如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臂彎將她扶穩(wěn),她晃了幾下,總算站住。 漱鳶覺得簡直丟臉極了,頭頂上一道低沉的視線壓著她沒臉抬頭。大概房相如把她當(dāng)做了輕浮放蕩之人,以后連管教她都懶得再多言了。 她雙手慢慢尷尬地垂了下去,耷拉著腦袋也不說話。 房相如垂眼看著他那件對于李漱鳶來說過于寬大的外衫袖子頹然及地,云云散散,一如她喪氣的臉。 為臣者除了為君分憂,更要讓君免于這種情況的發(fā)生。他本想責(zé)她幾句,可見她滿臉的羞愧之色,忽然又覺得于心不忍,她還是太年輕,胡鬧慣了的性子,顯得偷穿宰相的衣服也變得理所應(yīng)當(dāng)。 他點了頭,改口問了一句,“公主很冷?” 她不知道他的視線已經(jīng)在外衫上游走一番,將她看了個明白,此時聽見他還心平氣和的講話, 漱鳶心里松了口氣,喃答道,“現(xiàn)在不冷了。有勞房相?!?/br> 他心照不宣地嗯了聲,這種時候就不必再追問什么了,否則彼此都尷尬。公主如今是大姑娘,臉子也薄些。他想起從前的自己總是禮法擺在最前頭,有點沒人情味。如今她也有了羞愧之心,得過且過,和一個孩子計較什么。 漱鳶見他沒再追究,底氣足了幾分,眼神一抬,笑著轉(zhuǎn)移起話題,道,“說起來,房相讓讀的文章,我都一一看了,今日帶了寫的一篇心得,房相來看看。” 說完,她也不知是走還是逃的,趕緊轉(zhuǎn)身往內(nèi)室走去。 房相如皺了下眉,似乎還有話要講,來不及開口,只見她一道浮香倩影已經(jīng)從眼前飄了過去。 第16章 他的那件外衫穿在她身上顯得有些奇異,寬大的衣服罩著那么纖瘦的一個人,挑不起來的袖子垂在地面,她必須反覆揚手將袖子滑到半臂處,這樣的場景很是微妙。 房相如喉頭一動,望著那背影又把話咽了回去。他其實只是想教她把外衫脫了還給他,可是這話不好開口。說得不美了,有冒犯貴主的嫌疑;不說,也不知她要穿到幾時。難不成,她還真的要這么穿著他的衣服招搖出去,搞得人盡皆知? 漱鳶早已神色恢復(fù)如初,畢恭畢敬地把書簡擺在房相如面前,“房相瞧瞧吧,我熬了好幾個晚上才寫出來的?!?/br> 天知道這是她昨晚才趕出來的,那題目出的沒什么意思,從女則女誡的題目又扯到了忠君。父親會choucha皇子公主的課業(yè),做少師的總要有些準(zhǔn)備的授業(yè)成果。 她說得很認(rèn)真,叫房相如以為她真的是思前想后才寫出來的。他見不是時機(jī),只好跟著過去坐下,淡淡嗯了聲,說了句好。然后解開束簡的帶子,平鋪開來,提筆正要細(xì)看。 “我若是哪里寫的不對,還請房相指點………” 她偷眼瞧他,剎那間,只見房相如臉色大變,紅一陣白一陣,極其古怪。他雙手緊緊握了拳,似乎怒極,眉間忍著好大一股陰沉之氣,猛地將筆擲在案子,斥道:“主上!!” * 城安與康晉公主如今是待出降之身,雖未出降,但也托了親信宮人弄來幾卷嫁妝畫偷著看。漱鳶上次去翠微閣拜訪兩位jiejie的時候,碰巧瞧見這些奇書奇圖,大為所驚,吵著也要看,這才悄借回來兩卷。 嫁妝畫,其實就是避火圖。宮外民間的書畫鋪子里,只要說幾句暗語,店主就會心領(lǐng)神會將人領(lǐng)到后頭看。 這些畫精美巧思,也有些故事性,大都出自本朝不得志的文人手筆,大概是為了賺些租錢在長安度日,謀個生路。 漱鳶被震得腦中發(fā)懵,盯著木案上攤開的火辣辣的工筆畫默然不語。明明記得那兩卷就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