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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廝吩咐道:“把地窖里的冰取些放到明安房里,去醫(yī)館里叫個大夫回來,另外找?guī)讉€人在一旁守著,動作快些,不然你也不用呆在這兒了!”說完我看向霜竹,“備紙墨,請林大人過來?!?/br>“是,殿下!”我寫了兩封信,都是給懷宇的,一封是告知其錦城如今的狀況,稍后便令人加急送回宮里,另一封則暫時留存下來,若我在錦城有什么不測,霜竹自會找可靠的人送到懷宇手上。剛停筆,林定青就急匆匆地過來了,他也聽說了明安染病的事,知道事態(tài)嚴(yán)峻。“林大人,到附近的慶安城最快需要多長時間?”“回殿下,兩日足夠?!?/br>我看了看他疑惑的神情,說道:“本王命你速去慶安,將城中的大夫都帶過來,帶上本王的令牌,若有不從者以抗旨論處,愿意來的每戶每人賞白銀千兩?!?/br>林定青愣了一下,卻沒有提出任何異議,而是面色凝重的應(yīng)了下來。“還有,再調(diào)些兵士過來,以防城中大亂?!?/br>“是,殿下!下官定不辱使命!”送走了林定青,我頹喪地坐到桌邊,莫非我真是冥神纏身不成,身邊的人都不得好。“殿下?!彼褡叩轿疑砗髱臀胰嗔巳嗄X后的xue位,低聲安慰道:“您放寬心,明公子吉人自有天相,等明師父來了肯定有辦法的!”我只覺得嘆再多聲心里也不會好過一些,“我最對不住的就是明安,他跟著我這么久,哪次出事不是我把他牽扯進去的?他那樣的人,本可以瀟灑暢游山水之間,卻被我連累的受了拘束……”越說我越覺得自己欠明安良多,他待我如摯友,我雖也是真心待他,很多時候卻還是迫于形勢利用了他?,F(xiàn)在明安因我之故染了疫癥,我真覺得無顏去見他。“殿下……”霜竹還想說什么卻被我打斷了,“霜竹,若我也遭不測,你便奉我密旨……焚城吧?!蔽覍幵缸龀鲞@種虧損陰德的事背負(fù)千古罵名,也不能讓區(qū)區(qū)一個疫癥就亂了懷宇的根基。“殿下!”霜竹大駭,直挺挺地跪倒在我面前,“殿下,萬萬不可!”“不用說了,我意已決?!蔽议]了閉眼睛,掩住心中的痛楚,“你起來吧,我去看看明安。”明安是我見到的第一個疫癥病人,就像他說的那樣,最開始就是發(fā)熱,全身燒的通紅,床褥都濕了好幾層,我只好命人不停地用涼水為他插身,床褥也是半天更換一次,用過的就燒掉埋進撒了石灰的土坑里。每天都會給明安吃延緩病癥發(fā)作的藥,也會定時給他喂些熬化的rou粥和水,可盡管這樣,明安的情況還是越來越糟糕,最開始只是昏睡,后來實在燒的不行,常常說些■語,明顯已經(jīng)神志不清了,再這樣下去,就算疫癥好了人也會被燒傻。“派出去的人還是沒有消息嗎?”我?guī)缀趺扛魩讉€時辰就會問霜竹一次,只是每次得到的都是否定回答和霜竹越來越憂心的神情。怎么辦?已經(jīng)是第五天了!就算吃了延時的藥那病癥也隨時都會發(fā)作,若還找不到明師父我豈不是要眼睜睜地看著明安死去,就算有了明師父的消息,明安又能等到明師父趕過來嗎?我不敢去想這些后果,但又總是忍不住去想,每次只要想到明安會死我便極難受。在死亡面前,人顯得是如此渺小,是皇子皇孫又如何?最后還不是和平民百姓一樣舉手無措,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降臨。我終于還是去了醫(yī)館,因為明安的藥方,里面的情況好了很多,可還是有些病人挨不住發(fā)作了,我第一次真正地看見七竅流血的人,嘴里大口大口的吐著血,怎么止都止不住,耳朵和鼻子也有血不斷地流出,而最恐怖的莫過于雙眼,血像眼淚一樣涌出來,看得人毛骨悚然。我忍不住苦笑,原來自己上輩子就是以這么恐怖的樣子死去的么?晚上回了府衙,第一件事就是從頭到腳的梳洗一番,穿過的衣服都會拿去燒掉,然后喝一碗防發(fā)熱的藥。處理完這些事情,我會在用膳之前去看望明安,林定青和霜竹阻止了好幾次都被我擋了回去,明安和別的病患是不同的,我不能讓他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那兒,若我因為去看他而患病也只能說我是命該如此。從明安住的院子里出來,我揉了揉額頭就聽見身后的霜竹道:“奴才見過靖王殿下!”我猛地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向幾步外的修長身影。“二哥?!”那個人打量了我好一會兒,最后松了口氣一般地笑道:“六弟近來還好吧?”“嗯,身體已經(jīng)不以前好多了?!蔽尹c點頭,疑惑地看這樣他,“二哥怎么來錦城了?”懷宇之前并沒有說要派靖王來,況且錦城現(xiàn)在是大險之地,朝堂上的那些人都唯恐皇上選中自己,哪還會巴巴地趕過來,這些難道二哥都不知道?“我聽說錦城爆發(fā)疫情,很擔(dān)心……所以向皇上請旨,過來助你一臂之力。”二哥的話聽上去很合情合理,但在我看來,卻透著十足的古怪,他不安穩(wěn)地呆在京城里算計桓王和懷宇,卻不顧自己的安危急急地趕到錦城來,如此危險又得力不討好的事一向精明的他又怎么會去做,難不成錦城有什么和他有重大關(guān)系的人或事?“原來如此?!蔽以俅吸c頭,“二哥此次來真是雪中送炭,現(xiàn)下正是缺人的時候?!?/br>兩人寒暄了幾句,又一起用了晚膳,我讓林定青和姚原將錦城現(xiàn)在的狀況說給二哥聽,二哥的能力遠(yuǎn)遠(yuǎn)在我之上,處理過的大事難事更是不在少數(shù),他若有什么主意我自是聽著。說起來,若他不是二哥,我定會讓懷宇重用他。明安生病的第七日,依舊沒有明師父的消息,我已經(jīng)坐立不安,在明安的床邊守了一整天,連飯都沒有吃,只巴望著老天顯靈,明安會突然好起來。晚上,霜竹勸了好久我才回去,霜竹說要給準(zhǔn)備晚膳我也覺得全無胃口,腦子里亂七八糟根本靜不下心來,我知道,自己已經(jīng)亂了陣腳。霜竹推門進來的時候我埋頭無力地趴在桌子上,聽著他把食盒輕輕地放在桌上,我悶悶地說了一句,“先放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