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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腸切片嗎?”“切!”等面的過程中,沈淮初又趴回去,眼珠子卻不住轉悠朝店外打量,冷不防對面賣糖關刀的老人抬起了頭,兩人目光就這樣對上。老人沖沈淮初一笑,低回頭去自碗里舀出半勺糖水澆在案板上。至于他畫的是什么,沈淮初就看不清了。他把視線移向別處,身旁的顧青行突然開口:“我很不理解?!?/br>沈淮初懶懶地跟了句;“我也很不理解。”“修仙之人依靠天地靈氣存活,一呼一吸皆可稱為‘進食’,而你明明有靈力、會法術,卻也離不開五谷雜糧,這有悖常理?!?/br>顧青行字字句句都說到沈淮初心坎上,后者端坐身體,拖過茶壺給自己倒上一杯,喝了半杯潤嗓。他表情嚴肅:“是的,我也真的很不理解?!?/br>“……”這話跟沒說沒兩樣。“我們從梅開鎮(zhèn)到既龍城,一共花了八天。”沈淮初抬起雙手,伸出拇指食指,比了兩個“八”,還是帶顫抖的,“你花了八天時間才認清這個事實?你要是再晚一些開口,我就真的要出去乞討了!”少年頓了一下,“我沒說過不讓你點。”沈淮初頭微微后仰,又瞬間胯下肩膀,倒回桌上,太丟臉了,他要岔開這個話題。“那么顧大金主,距離你‘夜觀星象,將有大事發(fā)生’的大事還有幾天,你打算怎么辦?”他有氣無力地問。顧青行面無表情地瞟了沈淮初一眼:“熟悉地形?!?/br>“既龍城很大……”沈淮初是絕對不會變成靈獸模樣帶著顧青行飛的。他已打定主意,只要不被少年親眼見著,就打死不承認!“有了地圖,再根據(jù)星象,我總能算出具體方位,不用你兩條腿跑遍整個城?!鳖櫱嘈姓Z氣涼涼的。沈淮初這才放寬心了一些。牛rou面很快上來,沈淮初不再沒話找話。他把碗拉到面前,呲溜起面條來。既龍城一半位于山前平原,一半依山而建,河流穿城而過,將城分出東西。顧青行帶著沈淮初住在河東,此時節(jié)正是五月暮春,百花爭艷的景色已過,但青翠草木之下落紅萬頃也煞是動人。他們住的客棧在長街盡頭,開窗正好能看見河流,以及岸邊景色。沈淮初百無聊賴地抱著個大橙子趴在窗臺,邊削皮邊看河岸上兩個小孩打架。一路奔波到達目的地,閑下來后時間愈發(fā)漫長,這個世界雖然風光大好,但沒有沈淮初習慣的娛樂設施,便覺得了然無趣。白日里看不見星辰,顧青行在后院練劍,而沈淮初壓根找不到消磨時間的方法。他將橙子果rou外的絲全部撕掉,一瓣一瓣分離擺在手邊青瓷盤上,然后拿起下一個。等青瓷盤中堆起一座小山,才慢悠悠地開動。岸上那倆小孩精力甚是充沛,沈淮初橙子吃完了他們都還未分出勝負,他起身下樓丟掉果皮渣屑,回來一看兩人對打竟變成了三人混戰(zhàn)。沈淮初頗為無語,他嘩啦一聲關掉窗戶,緊接著聽見廂房門開了。少年練劍練得渾身是汗,衣裳緊貼在身上,卻不顯狼狽,反而有種別樣風情。沈淮初將之無視掉,咧嘴笑道:“你們修仙的也會出汗啊?”“你很閑?”顧青行反問。沒骨頭似的癱在窗臺邊的沈淮初瞬間站直,拔腿往外:“一點都不,我正要出去體驗生活?!?/br>“順便幫我打一桶熱水上來?!鳖櫱嘈袑R在桌面,倒了杯茶飲下。沈淮初發(fā)現(xiàn)顧青行的劍換了,便拐彎過去摸了一把。這把比他從乾坤袋里批量掏出的鐵劍要好上許多,但仍不及顧青行最初那把。沈淮初不想將愧疚歉意露之于外,他抬頭挑眉,怒視顧青行:“我還不及浴桶高,你讓我去打熱水,你居然忍心?”顧青行無奈:“你讓店里的伙計幫忙?!?/br>“那你怎么不上來之前讓他們幫你抬桶水上來?!鄙蚧闯踵止局鲩T而去,正巧遇見跑堂小二上樓送菜,便請他幫忙燒一桶水送到玄字號客房,然后晃悠到后院將晾曬的被子收下。他揣著顧大金主的錢袋上街,十分接地氣地買了半只烤兔、一根烤玉米,買完轉身出店,他又見到了那個畫糖關刀的老人。老人沖沈淮初一笑,笑容里依舊透著些許詭異。沈淮初不禁打了個寒顫,將熱騰騰的兔子和玉米抱進懷里,快步跑回客棧。階梯、廊上灑著點點水跡,玄字號客房門沒落鎖,沈淮初腳尖一碰就開了。房中央顧青行正好除去衣衫,抬腳欲跨入桶中。少年膚色白凈,胸腹、臂上肌rou十分漂亮,黑發(fā)散至腰間,光澤瑩瑩炫人。沈淮初立刻閉眼,退到門檻外伸手關門,他本想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下樓而去,卻聽得房內地上有東西在拖動,然后是少年清冷的聲音:“進來吧。”猶豫過后沈淮初還是選擇進屋。他先是探頭到門縫中,看見整個浴桶都被屏風擋住,才把身體縮進去。他坐到離屏風最遠的一張椅子上,為表歉意,特地從果盤上挑了個最大的蘋果削好切片,打算等顧青行洗完澡后雙手呈上。顧青行和沈淮初全然是兩類人。顧青行沉靜得可以用悶來形容,連洗澡都不會發(fā)出嘩啦水聲,簡直就似屋子里沒他這個人一樣。而沈淮初極不安分,撕個兔rou都要找個視線開闊的地方,邊晃腿邊哼起一首不成調的歌。他極為大膽地坐在窗臺邊,盤子放在腿面上,先是把兔腿扒下來,再切斷兔頭,最后開始手撕兔rou。遠處巨大的夕陽半沉入河,霞光染紅河面,像是鮮艷的血,看得沈淮初若有所思。他緩緩嚼爛口中兔rou吞下,頭靠上窗框,開口問屏風后的人:“顧大修士,其實你提前這么多天過來,是想阻止災禍發(fā)生吧?!?/br>少年“嗯”了一聲。“天災還是人禍?我看多半是后者,那你豈不是要在萬千人中尋出那一個,然后把他滅口?”沈淮初又問。“不一定要滅口,阻止就好?!鳖櫱嘈械?。“唔……”沈淮初拈兔rou的手頓住,一時有些吃驚,“其實我還很好奇,你是一個劍修,為什么還會星算?”“和你一樣,天生就會。”少年語氣平淡。沈淮初:“……”信他就有鬼了。吃完只剩骨頭的盤子往窗邊桌上一放,為避免一雙油手觸碰到窗臺,沈淮初小心翼翼地把背靠在一邊,挪腿到墻內。他剛跳到地面,就見白衣黑發(fā)的少年從屏風后繞出。沈淮初忙擦干凈手,把切好的蘋果片孝敬到顧青行手里,“我下去喊他們把桶抬走!”說完他便跑出去蹬蹬蹬下樓了。今夜無月,星辰漫天,沈淮初跟顧青行一同爬上屋頂,好奇地看著少年展開既龍城地圖,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