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6
「我做的泡菜跟我爺爺、我爸爸做的也不同?!骨f雪寫下自家的配方給陳海天,一邊解釋,「因為秘密武器不同?!?/br>「又要進廣告了?!龟惡L炷弥浞剑薏坏昧⒖虥_去超市采買。「不用不用,」莊雪笑了兩聲,「這秘密武器你也有,就是你的手,撕高麗菜的方式,搓揉時候的手勢,攪拌時候的力道,全都會影響泡菜的味道,我們不可能做出百分之百相同的泡菜,頂多到百分之九十五,可是這樣剛剛好,百分之九十五才有呼吸的空間,百分之百太擠了?!?/br>陳海天呆了一下,莊雪最后的幾句話,讓他有種熟悉的既視感,還來不及多想,就有客人推門進來,他連忙起身招呼。莊雪在咖啡館里待了一個多小時,而后去美術館看展覽,傍晚六點多才再度回到店里,還順手買了海鮮義大利面給陳海天當晚餐。「還不錯,比我做的差一點,下次你來,我做給你吃。」陳海天邊吃邊說,「提早一天說喔,我才能去買材料?!骨f雪笑著說好。吃完晚餐,莊雪又待了一個多小時,然后向陳海天告別,坐車回臺中。他們就這樣送走了六月,情節(jié)就像洗好卻還沒炒的菜,稱不上雞肋,但也無法入口。陳海天很不愿意在夏季出門,酷熱的天氣和不時出現(xiàn)的大雷雨讓他心煩氣躁,但他守著和莊雪的約定,七月和八月各去了一次臺中。也因為夏天的緣故,天氣熱導致吃的人少,泡好的豆腐也容易變壞,所以莊雪的臭豆腐攤營業(yè)時間修改為下午四點半到六點半,雖然陳海天表明要跟著莊雪去賣臭豆腐,但最后都被莊雪勸服,舒適的窩在莊雪家中,喝著二十元一大杯的古早味冰紅茶、聽窗外像交響曲般的蟬鳴、吹冷氣看書。他把莊雪的書分成三類,一類是專業(yè)相關,幾乎全是英文書,每本都貼了不少標記貼紙;一類是和他重疊的書,幾乎占了專業(yè)相關以外書藉的百分之八十;最后一類是剩下的書,他從來沒想過要看的種類,例如稻中桌球社、第二性、六祖壇經(jīng)、西行阿里、理財專家教你基金投資。書房是書生的心。他會用指尖滑過書架上排列整齊的書,像在逛超市那樣,聽手指滑過書本時發(fā)出的沙沙聲,一本一本翻撿著莊雪的心。到了六點,他拿著兩杯冰冰涼涼的紅茶,出門去找莊雪,和莊雪一起繞過土地公廟旁的小巷子,喝著紅茶看夕陽。八月時,他見到了莊雪的meimei,一個很漂亮的混血兒,讓他有點錯愕。「我不是混血兒,」薛嫥的聲音輕柔,卻帶點無奈,「這叫返祖現(xiàn)象或隔代遺傳之類的,我們的祖先應該有荷蘭人吧,有個女演員叫席什么的也是這樣?!?/br>莊雪在一旁悶笑,「她小時候更像混血兒,常被別的小朋友欺負,我們兩個的打架技術都是這樣練起來的?!?/br>「我媽那時最常跟我們說,要打就不要輸,輸了就不要回來哭,」薛嫥的語調和動作都很優(yōu)雅,說出的話卻完全是另一回事,「所以我都把女生當男生打,把男生當畜牲打,只要能打贏,手段下流不要緊?!?/br>陳海天的背后默默流下一條冷汗。他的生活里沒有吵架,更遑論打架。吵架只能發(fā)泄情緒,無法解決事情,他永遠是沖突場面中,最冷靜的那個。「我們那時要跟真正的眷村第三代對戰(zhàn),不狠一點不行,」莊雪轉頭對陳海天解釋,「不過她現(xiàn)在不得了了,好吃香,還可以假裝成我女朋友,完全不會有人懷疑。」「是呀,我太美了,大家都覺得你配不上我?!寡дf完,從莊雪的廚房拎走一桶泡菜,下樓去。直到樓下傳來關門的聲音,陳海天才問莊雪,「你妹知道你是同志的事?」「知道,我們只差一歲,感情還蠻好的,她是我第一個出柜的人。」莊雪似乎知道陳海天要問什么,立刻接著說,「我沒跟我爸媽說,他們從來不問我為什么不交女朋友,他們問了我就會老實說,但是我懷疑他們知道了所以不問。」陳海天點點頭表示了解,「心照不宣是中華民族的傳統(tǒng)美德?!?/br>「遮遮掩掩比較有含蓄的美感?!?/br>那天莊雪開車載他去臺中市另一頭的忠孝夜市,吃了烤rou、蚵仔面線、東山鴨頭、蚵仔煎、鹵味、銼冰以及那條街上所有他愛吃的食物,「媽呀這烤rou好好吃,」當他的意識被食物阻斷后,就會使用平時不使用的字眼開始喃喃自語,「當初應該把烤rou也加到單子上,不過最后還是會賣咖啡吧,要我穿吊嘎仔烤rou我會瘋掉,可是我很討厭把咖啡館當成特色商品,每家咖啡店都要有特別的空間設計外加無線網(wǎng)路和免費取閱的書籍雜志,他們只是要一個那樣的空間,并不是真的想喝一杯好的咖啡,我煮的那么好,有些家伙竟然只顧上網(wǎng)讓咖啡涼掉……」每當陳海天進入這種狀況,莊雪就會微笑聆聽,臉上有股奇妙的神采。當飽意漸漸褪去,陳海天就對自己失去理性亂說話的舉動涌上一陣懊惱,他不介意讓莊雪看到他生命里較壓抑的那一部份,但他介意自己的笨拙被看見。那天回臺北的客運上,透過玻璃窗看見的高速公路風景,在細小的雨絲中,顯得寧靜柔軟,他想起莊雪臉上的表情,突然明白了,第一次沒控制好,是自己的錯,剩下兩次,全是莊雪有意用食物喂飽他。陳海天對車窗上自己的倒影無奈搖頭,這就是莊雪會做的事,察覺對方的弱點,就惡作劇似的挖坑給對方跳,但是坑又淺的不會造成任何傷害,讓他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下次掛個請勿拍打喂食的牌子好了。陳海天嘆口氣。七月和八月,莊雪帶著爆米香,各到了臺北一次,喝咖啡,試吃陳海天做的泡菜和義大利面,逛美術館,回臺中。這兩次會面,陳海天有兩個心得,一是莊雪洗盤子的動作俐落又有效率,標準的單身漢架式,二是莊雪吃泡菜,總是閉著眼睛細細品嘗,就像他喝咖啡時一樣。八月最后一個周六,剛好遇上農歷關鬼門,同時也是梁美莉的國歷生日。陳海天在小廚房里忙著把剛煮好的面線分裝進兩個大碗,擺上梁美莉從晴光市場買來的德國豬腳,一邊聽梁美莉用不可置信的語氣抱怨,「媽呀,好乏味,我的戲份都快要比他多了。」「跟你說過要直接跳到一年后的。」他從盒里拿出小蛋糕,插上一根蠟燭,和中德合并的豬腳面線一起端出去,「來,梁博士,三十歲生日快樂?!?/br>剛出爐、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