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程緣看她一眼：“影帝？”

“嗯。”

李利點頭：“華悅獎不同于金雞百花什么的，已經(jīng)沒什么公信力，淪為了粉絲獎。這個獎在行業(yè)里還是有點力量的，你拿了這個獎，以后就徹底擺脫了流量小生的名頭了?！?/br>
程緣咬唇。

影帝啊。

半晌，他輕聲問：“公司對我這么好，一定有條件吧?！?/br>
李利苦笑：“是。公司要你……再也不和郁先生聯(lián)系了?！?/br>
“這是郁先生的意思嗎？”

李利搖頭：“是公司自己的意思。你知道的，咱們公司的一哥已經(jīng)結(jié)婚退隱了。公司差一個能夠接替他位置的人。而小生里，你無論年齡還是知名度都正好?！?/br>
“而且……公司的意思是，既然郁總都不見你了，你也沒必要因為這個緋聞惹禍上身了?！?/br>
“畢竟你的同性戀緋聞里，還包括了包養(yǎng)的傳聞?！?/br>
程緣沉默，半晌才問：“這樣，真的壓得下來嗎？”

“壓不壓的下來又有什么要緊?！崩罾?，“圈里傳同性戀的那么多，只要抵死不認(rèn)賬。誰也沒真的證據(jù)，還不是照樣混得風(fēng)生水起。”

程緣抿了抿唇：“那我……以后都不能再見郁總了嗎？”

李利喊了一聲：“程緣……”

程緣吶吶道：“我還要撒一輩子的謊嗎？”

李利勸他：“小緣，你可別沖動。”

程緣垂頭，苦笑一下：“利利姐，你讓我想想吧?！?/br>
李利想勸他，這還有什么好想的，可看見程緣神色，也只嘆了口氣，提醒道：“公司安排的記者招待會就在今晚八點，你早點做決定吧……”

程緣嗯了一聲。

臨了，她還是補充了一句：“小緣，你可別沖動。國內(nèi)的環(huán)境你是知道的，要是你做了什么傻事，可就全完了?！?/br>
程緣道了聲：“我會考慮的?！?/br>
李利帶上門，出去了。

現(xiàn)在是中午十二點。

還有八個小時。

程緣一個人坐在沙發(fā)上，捂著頭，閉著眼睛，咬著唇，一陣一陣地頹然地抓著頭發(fā)，揉著腦袋。

影帝……

從十九歲到二十八歲，他已經(jīng)在這個圈子里呆了九年。九年了，他日日堅持，夢寐以求的也只是一個影帝而已。。

現(xiàn)在目標(biāo)唾手可得。

可……

他將頭深深埋進膝蓋里，背脊彎出一條弧線，如沉默的一張弓。

愛情還是事業(yè)。

真實還是謊言。

妥協(xié)還是堅持。

進一步，他的未來將前途似錦，鮮花鋪地，光芒萬丈，退一步，他面對的是萬丈深淵，一腳踩下，就萬劫不復(fù)。

他該怎么辦？

下午六點，李利推門進屋。

她拎著給程緣準(zhǔn)備的禮服，身后跟著化妝師和造型師。她招呼程緣過來，打眼看了程緣一下，嚇壞了：“小緣，你臉怎么這么白？”

程緣扯出個笑：“沒事，我只是沒休息好?！?/br>
她趕緊回頭讓小助理拿個巧克力過來：“我看你是有點低血糖?！?/br>
小助理帶著巧克力，一小盒糕點，和一盒牛奶回來。

李利將巧克力遞給程緣，覷著程緣臉色，擔(dān)憂道：“小緣，你到底要不要緊，待會記者招待會完了，還是去看看醫(yī)生吧?！?/br>
程緣搖頭：“我沒胃口?！?/br>
程緣堅持，李利也沒辦法。

她幫程緣整理著衣服，讓化妝師給程緣上妝，絮絮叨叨：“程緣，我跟你說，華悅獎就在兩個月后，到時候，你當(dāng)了影帝，身價肯定又要漲一次了?！?/br>
程緣沒說話。

李利看了他一眼，勸道：“要我說，其實你也沒必要這么堅持。只要你否認(rèn)同性戀傳言，但你私底下怎么樣，誰又管得了呢?！?/br>
程緣輕聲問：“那郁總那邊……”

李利嘆口氣：“程緣，我勸你一句，郁總現(xiàn)在也不想見你，將來的事誰都說不準(zhǔn)。你也沒有必要這么堅持?！?/br>
程緣沉默。

手機嗡嗡震動聲驟起。

室內(nèi)無端響起了輕靈鋼琴前奏，人聲緩緩流淌而出。

MaybeIhangaroundherealittlemorethanIshould

WebothknowIgotsomewhereelsetogo

……

Iloveyou

Iholyloveyou

程緣一震。

這是他的鬧鐘，一日三次，提醒他定時定點地給郁總準(zhǔn)備三餐。郁總胃腸不好，飲食一定要規(guī)律。

李利還在絮絮叨叨。

程緣已經(jīng)聽不進了。

鬧鐘停了。但這一個月來，日日單曲循環(huán)過無數(shù)次的音樂，僅僅前面一段，剩下的大半截便在他腦海自動播放。

Thatit'sin'frommyheartandnotmyhead

ILoveYou

Iholyloveyou

程緣神色怔怔。

這是他和郁總的歌，在這首歌里，他們擁抱。

他們哭泣。

他們分離。

他們掙扎著吻對方。

他們互相說著我愛你。

他們屬于彼此。

程緣閉了閉眼睛，忽然打斷李利的絮叨：“利利姐，如果，我現(xiàn)在承認(rèn)同性戀，大概要賠給公司多少錢？”

李利尖叫：“程緣，你瘋了！”

程緣笑笑：“利利姐，我很清醒。告訴我吧?！?/br>
李利氣急敗壞：“以國內(nèi)現(xiàn)在的環(huán)境，你一旦出柜了。就不可能在上所有的主流媒體了。你不是要當(dāng)影帝嗎？一旦出柜，你就再也演不了戲了。”

程緣坦然道：“我知道?！?/br>
李利恨鐵不成鋼，還是說了一個數(shù)字。

程緣略略算算，以他現(xiàn)在的資產(chǎn)，居然還能有幾十萬的結(jié)余。他朝李利笑笑，真誠地說了一句：“謝謝你，利利姐?！?/br>
李利神色復(fù)雜：“小緣，你為了郁總，付出的太多了。”

“利利姐，”程緣低頭笑了笑，“我不是為了郁總，而是為了我自己?！?/br>
“為了我自己以后的幸福。”

程緣走到門口，忽然回頭，喊住她：“這個問題，我問過你一遍，今天我再問一次。你為了那些人一直不敢穿得好看一點，真的值得嗎？”

李利一愣。

程緣把一個包裝袋遞給李利：“這個，送給你，利利姐。”

“快八點了?！?/br>
程緣擁抱了一下李利，“我走了。”

“程緣……”李利喊了一下他，動了動，卻什么都沒說出口。

他朝李利笑笑，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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