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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林居安本以為陸靖識和王妃只是不算親厚而已,沒想到事實竟是這樣。他十分慶幸?guī)V王及時彌補了陸靖識生命中母親的空缺,才沒讓他長歪了去。林居安被陸靖識看的心都痛了。他把方巾扔到一邊,轉(zhuǎn)正陸靖識的身體,捧起他的臉,輕聲道:“為何要厭棄自己?你根本就沒發(fā)現(xiàn)自己有多好。在其他王孫公子只知道風(fēng)流浪蕩的年紀(jì),你就已經(jīng)跟隨王爺縱橫沙場,殺敵報國了;你身為世子卻一點也不嬌縱,即便是對待府里的下人也從不擺架子。這樣端方的君子世間難尋,為何要妄自菲薄呢?王妃無法看到自己的兒子有多優(yōu)秀,想必她也很痛苦吧。”林居安彎下腰,輕輕吻上那雙如盛滿茫然的眼睛,他感受到了陸靖識顫抖的眼睫和眼角的濕意。林居安沿著他的眼角一下又一下的吻著,直到將涌出的淚水一一吻干。林居安抬起頭,定定的看著陸靖識復(fù)又睜開的雙眼道:“雛鳥剛剛離開鳥巢時就如你現(xiàn)在這般迷惘,可當(dāng)它們扇動第一下翅膀沖上云霄的時候,整個天空便都是它們的天下了。王爺將你教導(dǎo)的這樣好,定不希望你永遠(yuǎn)活在他的羽翼之下。我不知道你該怎么辦,但你自己知道。即便你現(xiàn)在還不甚清楚,但等你到了齊州就自然懂得要如何做了。別忘了,你可是嶸王的世子,注定是要在天空翱翔的?!?/br>“預(yù)之,你很會安慰人。”陸靖識的眼神恢復(fù)了清明,之前脆弱的神色消失殆盡。林居安笑了笑,在他唇上印下一吻道:“我只是會安慰你罷了?!绷志影厕D(zhuǎn)身做到桌旁,拿起筷子遞給陸靖識:“菜都要涼了,趕緊吃吧,你都兩天沒好好吃飯了。”陸靖識接過筷子,吃了兩口菜,笑道:“你不要這樣慣著我,我都要被你慣壞了?!?/br>林居安面上得意道:“我樂意,我偏要慣得你離不開我才好?!彼睦飬s在想著這樣的日子過一天少一天了,日后還會有數(shù)不清的人要這樣待你呢。陸靖識笑著搖了搖頭,沒有說話。林居安要的那壺酒終究沒有用上。二人吃完飯后,林居安繼續(xù)為陸靖識擦拭頭發(fā)。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其實多數(shù)時候是陸靖識在說,說的都是嶸王。這應(yīng)該是陸靖識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說這么多話,實在太不像他的性格。大概是緊繃了許久的精神終于放松了下來,陸靖識說著說著竟靠在林居安懷中睡著了。此時他的頭發(fā)也干得差不多了,林居安小心翼翼的將他抱上床,拉過被子蓋好。“做個好夢吧?!绷志影草p吻了一下陸靖識的額頭,而后熄燈回房了。悅來客棧的生意并沒有多么火爆,早晨在堂下吃飯的只有四五桌人,其中一桌就是林居安和陸靖識。他二人正吃著,忽聽得旁邊那一桌的人小聲道:“你聽說了嗎,嶸王死在齊州了!”林居安朝那邊瞥了一眼,發(fā)現(xiàn)說話的是個穿綢衣的男子,看樣子像是個生意人。他對面的人驚詫道:“真的假的?嶸王跟阢真人打了二十年都沒死,這會兒就死在齊州了”綢衣男子道:“我也是聽人說的。不過要是真的就好了,天下就太平了?!?/br>另一人搖頭道:“這可沒準(zhǔn)兒。這些年多虧了嶸王在邊關(guān)鎮(zhèn)守,阢真人才老實了。嶸王要是沒了,北邊的老百姓估計又要遭殃了?!?/br>綢衣男子道:“你說的也有理。不過這也不是咱這些平頭老百姓管得了的,這天下太不太平咱都得過日子不是?!倍艘煌瑖@了口氣,又接著吃飯了。消息傳播的太快,過不了幾日沈亭帶的那幾萬人估計就會得到嶸王薨逝的消息了,希望他們不要亂了才好。林居安擔(dān)憂的看了一眼從剛剛起就面無表情的陸靖識,陸靖識對上他的眼神道:“一定是劉燦散播的消息。我們要快些趕到齊州,慢了恐會生變。”二人一路沒有在歇息,終于在第三日清晨趕到了齊州王軍大營。盧將軍頭縛白綾,一見陸靖識便立刻跪下,痛聲道:“老臣未能保護好王爺,致使王爺中了劉燦那個小人的jian計,實在是該死!請世子治罪!”陸靖識上前將盧將軍扶起來,道:“老將軍說的哪里話。我聽丁不忘說了,若不是您臨危不亂,拼死將父王的尸身搶了出來,恐怕現(xiàn)在父王的頭顱就要被劉燦掛在城頭了?!?/br>“父王在哪里?”陸靖識猶豫了一下,終究還不是回避。盧將軍道:“在王爺?shù)臓I帳中。事出突然,老臣沒能找到一副好棺槨,只能在附近的人家買了一副柳木的,暫時委屈王爺了?!?/br>陸靖識道:“無妨,帶我過去?!?/br>嶸王的棺槨停放在營帳正中。這副棺木果然如盧將軍所說簡陋的很,想是尋常人家為自己過身準(zhǔn)備的,沒想到最終卻做了天潢貴胄身后所居之處,讓人不禁要感慨一聲造化啊。營帳里站著幾位將軍,個個頭縛白綾,見陸靖識進來,立刻跪下嚎啕道:“臣等無能,未能保護好王爺,請世子降罪!”“都起來吧?!标懢缸R在門口站了許久,才終于找到了走進去的力氣。他一步步走向自己父親的棺槨,每一步都邁的那樣艱難,仿佛腿上負(fù)有千鈞之重。陸靖識的手剛搭上棺蓋,盧將軍便急聲道:“世子還是別看了!”陸靖識充耳不聞,“吱”的一聲悶響,棺蓋還是被他執(zhí)拗的推開了,帳內(nèi)所有人再次跪了下去。棺蓋打開的那一霎那,陸靖識的眼睛頓時瞪地赤紅。林居安看著他幾次想要別過頭去,卻又倔強的轉(zhuǎn)回了目光。也不知過了多久,陸靖識才終于放過了自己,他輕輕合上棺蓋,來到嶸王的棺槨前,跪地磕了三個頭。其他人見了也紛紛磕頭,都道:“請世子節(jié)哀!”陸靖識站起來,轉(zhuǎn)過身道:“各位將軍請起。如今父王薨逝,靖識還年輕,今后還要仰仗各位將軍相助?!?/br>眾人站起身來,拱手道:“臣等定當(dāng)全力輔佐世子!”盧將軍此時跪下道:“老臣有一請求,請世子應(yīng)允?!?/br>陸靖識道:“老將軍起來說話?!?/br>盧將軍道:“世子請聽老臣說完?!币婈懢缸R點了頭,他繼續(xù)道:“照理說王爺尸骨未寒,老臣不該有此請求。但王爺身死,幾萬大軍人心惶惶,隨時都有生變之險。世子雖有威信,可終究不及王爺。臣斗膽請世子自行承襲王位,以安軍心!”盧將軍話畢,其他人也紛紛跪下,道:“請世子自行承襲王位,以安軍心!”陸靖識略一思索,點頭道:“如此也好。我和林參將來的路上已經(jīng)聽人在談?wù)摳竿踔蟹皇铝?。若任消息擴散,于“清君側(cè)”一役十分不利。今日我便依眾位將軍之見,承襲王位,同諸位一起完成父王未竟之業(yè)?!?/br>眾人見陸靖識點頭,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