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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準備?!?/br>鐘奕一頓,說:“謝謝你。”第174章探視車禍后,第51小時。鐘奕剛從唐家出來,坐上車。白天里,要摸清盛源的情況,芭蕉那邊也不是全然無事。剛剛又被謝玲的尖叫,刺得腦仁都疼。饒是鐘奕,都有一刻忍不住想:唐德怎么能堅持這么多年?很快,他便沒有心思顧念這些。醫(yī)院來了電話。說池珺醒了。鐘奕精神一振。…………他趕到醫(yī)院,是在下午六點半。仍然不在探視時間。不久之后,叢蘭也過來,兩人一起,聽醫(yī)生說池珺目前的狀況。仍然沒法進食,需要用營養(yǎng)針劑。器臟恢復情況良好,病人意志力堅強。鐘奕聽在耳中,半是高興,半是痛苦。等醫(yī)生離開,叢蘭在他身邊,輕聲細語,說:“我已經(jīng)和老齊講好,他們那邊準備了最好的病房,還有復建醫(yī)師。鐘奕,小珺這樣子,恐怕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恢復,不止是身體問題,還有心理?!?/br>她停一停,像是想說什么,最后卻咽了回去。鐘奕聽出叢蘭的欲言又止。他沒有追問,只道:“我會陪他。”叢蘭欣慰,嘆道:“你是好孩子。今天去了盛源?”鐘奕:“是?!贝笾抡f了幾句公司里的情況。叢蘭:“辛苦你了?!币活D,“我也會去和他們談?wù)?,總會賣我點面子?!?/br>鐘奕道了句謝,又說:“探視時間在明天上午。我會過來,叢阿姨,你……”叢蘭笑道:“小珺大約更想見你。”鐘奕看著她,片刻后,仍說:“謝謝?!?/br>工作原本就很多,又要被一再壓縮、好讓鐘奕趕上醫(yī)院探望的時間。他凌晨三點才睡。周二早上,七點醒來,先在線處理了些芭蕉的事,等到八點出頭,再去醫(yī)院。病人家屬進重癥監(jiān)護室探望,要穿一整身防護服,又只有半小時。一名病患僅有能有一個家屬進入。由醫(yī)護人員幫忙穿防護服時,鐘奕心想:等見到他,我要說點什么?這時候,池珺仍帶著呼吸面罩。雖然醒了,但只有眼睛能眨動。鐘奕在醫(yī)護人員的帶領(lǐng)下,進入重癥監(jiān)護室。兩排病床,多是人間病痛。垂暮老人與垂髫孩童一起,在死神的爪牙下掙扎求生。他見到池珺時,池珺蒼白、虛弱,像是想笑一下,可又會牽連傷處。鐘奕在病床前,用視線勾勒著愛人如今的模樣。什么都說不出口。他看到池珺的手指動了動。鐘奕抬手,想握上去,視線又觸及上面的針管。他動作一頓,看向一邊的護士。護士見多了類似的場面,搖一搖頭。鐘奕心中一痛,改去捋一捋池珺耳畔發(fā)絲,低聲說:“盛源那邊,我先來處理……唐懷瑾那里,也在想辦法了。你好好休息?!?/br>池珺靜靜地看他。興許是心理作用,興許是真的心意相通。從池珺眼里,鐘奕看到一點難得的委屈。他很想抱一抱他,可池珺這樣,莫說擁抱,連拉手都不可以。這兩天內(nèi),在旁人面前,鐘奕都維持著幾近冷酷的鎮(zhèn)定。眼下,卻能溫柔地說:“我和叢阿姨商量過了,等你出ICU,就換一家醫(yī)院。比這邊環(huán)境好一些,到時候,我每天都陪你?!?/br>池珺眼睛微微彎起一點,鐘奕又道:“老爺子的話,和他講過了,你不要擔心?!?/br>池珺頓時顯出一點憂慮。鐘奕的手指放在他眼睛上,隔著手套,指尖輕輕描過池珺的眉,像是一個蜻蜓點水的親吻。這一次,他花了很久,才說:“對不起——”聲音發(fā)顫。這里外人太多,不好說什么。池珺身體是這樣,也不該讓他心情有太大波動,不利于恢復。鐘奕只能說:“我會讓‘那些人’受到懲罰的?!?/br>他低聲說:“愛你?!?/br>池珺眨一眨眼睛。很艱難,但還是用口型回復:愛你。從重癥監(jiān)護室出來,鐘奕感受到了這段時間里的第一次精疲力竭。他仍能撐??缮眢w上的疲憊可以消除,精神上卻不行。他已經(jīng)有預感,自己晚上還會夢到池珺。在病床上,一點點消瘦下去。…………這天下午,鐘奕坐回盛源辦公室。唐懷瑜則在父親的陪伴下,通過重重關(guān)卡,見到唐懷瑾。唐懷瑜做了很久心理準備,但真切看到唐懷瑾時,還是吃驚。“怎么會……”她下意識開口。最后見面時,唐懷瑾還在她面前假模假樣地說著自己有多么無辜。那時候,唐懷瑜覺得人心易變,覺得他衣冠禽獸,卻沒想到,有一天,唐懷瑾連當初光鮮亮麗的皮囊都不再有。他臉頰上帶了烏青,像是被人打傷。走出來時姿勢怪異,似乎腿腳上也有問題。說是“會面”,但始終低著頭,不看唐懷瑜。唐懷瑜看著他,先是擰緊眉尖。片刻后,眉宇卻一點點舒緩。她莫名意識到:我為什么要怕他呢?他帶著手銬,哪怕與我只有這樣短的距離,就已經(jīng)不能觸碰我……他犯了那么大的罪孽,要用生命來償還罪過。唐懷瑜緊繃的肩膀一點點松了下來。她想:對,我已經(jīng)——不,我早就,沒有必要怕他了。他再也不可能、不可以傷害我。他曾逃過一時??蛇@一回,他再也無法逃脫。唐懷瑜的聲音也鎮(zhèn)定下來。唐德在外面等候,在場的,只有她、唐懷瑾,還有兩名警察。按說這種情況,刑事拘留,哪怕是直系親屬,都不能在宣判結(jié)果沒有出來時探望。但因案情嚴重、唐懷瑾又始終閉口不言,一副“早死早超生”的樣子,專案組壓力也很大。所以在鐘奕那邊隱約提出,如果這里破個例,就能得到案情進展——的時候,專案組思來想去,還是決定采納群眾意見。至于這些內(nèi)部彎彎繞,就沒必要告訴唐懷瑜聽了。兩名警員聽著唐懷瑜開口,說:“你為什么要這么做?”沒有更多續(xù)情,直入核心。他們看到唐懷瑾驀然擰緊手,卻還是一言不發(fā)。唐懷瑜深呼吸,想起鐘奕的話。她想:我希望……好吧,我希望,但這真的有用嗎?她帶著點疑慮,斟酌了一遍語氣。這種時候,要讓她再坦然把唐懷瑾當兄長,就太強人所難了。好在唐懷瑾仿佛也被逼到極限。唐懷瑜問他:“你……可不可以告訴我?”唐懷瑾肩膀一顫,抬頭。這時候,唐懷瑜才發(fā)覺,他眼睛里布滿血絲。唐懷瑾嗓音粗糲,不知在過去幾個月里,遭受了什么。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