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王哲——池珺口中的“王叔”跟著醒來，叫了聲：“蘭蘭?！?/br>
叢蘭沒有理他。徑自下了床，走到客廳。

對池家的事，很大程度上，叢蘭一直保持微妙的“中立”態(tài)度。她翻看著喬安、池菁的資料，對在京市的張芊芊也有一定關(guān)注。但看張芊芊爬過一張又一張床，儼然已經(jīng)成了某企業(yè)家平日帶在身邊的“二太太”，是酒桌上男人都要看一眼的新鮮顏色。

現(xiàn)在喬安、池菁一起畢業(yè)，喬安在芭蕉投簡歷被拒……池珺告訴她這些。叢蘭方覺得，當年那些孩子，全部都長大了。

他們或許像池銘那樣，一心攀附在池北楊身邊?；蛟S像是小珺、像是喬安，挑戰(zhàn)著池北楊的控制權(quán)。

這年過年，叢蘭與池珺照例交流對方手上有多少散股。她必須承認，池珺在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成長。

其中或多或少，是托了他那位小朋友的福。

叢蘭懶得將話說太開。她不像池北楊，對自己、對旁人，總有不同標準。自己彩旗飄飄是理所當然，妻子養(yǎng)小情人就是給自己沒臉。

在叢蘭看來，老爺子那副默認的態(tài)度已經(jīng)足夠明顯。事后，有屋內(nèi)傭人告訴她，說池銘也去了老宅，說是“拜年”，老爺子起先還有好臉色，到后面，便冷淡送客。叢蘭驟然想起二十多年前，自己那一刻的心情。

她想：哦，小珺真的會比我幸福。

此刻，叢蘭坐在沙發(fā)上，發(fā)絲垂落在頰邊。

四十歲都走過大半，卻保養(yǎng)很好，仍是三十出頭的樣子。

王哲躊躇良久，跟著過來，顯得局促。

叢蘭倏忽開口，說：“小珺過年的時候還問我，想不想和池北楊離婚。”算是一點利益外的“正常交流”。

王哲驀然看她，眼里帶了點光亮。

可很快，他眼里的光，又暗下去：離婚之后，叢蘭便是自由身份。到那時候——

她怎么也不可能再看上他。

哪怕是之前那些年，也有大把鮮嫩男孩兒一擁而上，簇在叢蘭身邊。

叢蘭慢慢靠在沙發(fā)上，身體陷下去。在一邊的煙灰缸里按滅煙頭。

她沒有理會王哲的種種思緒，而是陷入自己的想法。

池珺對她講話的時候，是穿了一身浴袍，頭發(fā)尚是微潮的，叢蘭在他領(lǐng)口看到一點紅痕，往下，還有一串更加曖昧的痕跡，被衣領(lǐng)擋住。

對于那些星星點點的吻痕，她再熟悉不過了。

但池珺顯然對這些不以為意?；蛘哒f，他根本沒想過要遮掩什么。

他斂去所有神情，與叢蘭討論幾個股東的傾向。叢蘭有點漫不經(jīng)心，問他：“你現(xiàn)在賺的，比池北楊多了吧？”

池珺笑一笑：“也沒有?！焙苤t遜，“房產(chǎn)市場，仍然有上升空間?！?/br>
叢蘭抓住什么：“所以，你想去里面試試？”

池珺沉吟片刻，承認：“是有這個想法?！彼恢溃阽娹扔洃浝?，上一世這個時候，他正與小池總通宵達旦，準備這方面的事宜。這輩子，芭蕉以雷霆之勢，震撼到所有傳統(tǒng)行業(yè)。而他麾下四間公司，哪怕只總攬所有大事，都非常分身乏術(shù)。

鐘奕偶有感慨，覺得：完全不一樣了。

他想過這句話很多次。每一次，都帶著更大不同。

叢蘭道：“有興趣合伙嗎？”她算看出來了，兒子對鐘奕有種異乎尋常的信任。如果說這是“愛”，在叢蘭看來，其實很好笑。但不管怎么說，因為這份信任，池珺的所有“投資”，都非常成功。

放在經(jīng)濟學上看，這是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叢蘭有預感，再過幾年——或許不用幾年，池珺和鐘奕都會上投資相關(guān)的課本，成為大學講堂中常用的案例。

她作為池珺的血緣生母，想提前插一腳進去，用先期投資，換日后分紅，很理所應當。

池珺那時笑了笑。池北楊的幾個孩子，眉眼都帶點相似的地方，氣質(zhì)卻與池北楊有很大不同。叢蘭花了很長時間才發(fā)覺，兒子或許是像他奶奶。

要說在這個家里，她對誰最有好感，當然也是那位已經(jīng)病逝很多年、病逝前還把所有資產(chǎn)留給池珺的老夫人。

不過追根究底，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她對周秀君的好感，很難說。

叢蘭見過池珺對鐘奕笑的樣子，溫柔又安寧，眼睛會彎起一些，臉頰上也有梨渦。是很看重對方，又帶了點少年氣的樣子。與面對旁人時截然不同。

哪怕是面對她這個mama，池珺眼里都帶著點審度。

面對叢蘭“入伙”的提議，他說：“我要與鐘奕商量一下?！?/br>
叢蘭笑了聲，問：“是要他點頭嗎？”自己是不是需要重新去梳理兒子與他那個小朋友之間的關(guān)系？

池珺：“這本來就是兩個人的事，沒什么需要誰點頭?！钡胍?、相處中不存在矛盾，就需要悉心維護。許多人覺得，與好友、愛人不能合伙做生意，無非是雙方都有各自的私心，而利益會讓這些私心被放大、再放大——

可他和鐘奕不是這樣。

這么多年過去，鐘奕起初覺得的、池珺或許會有的憂心，都沒有發(fā)生。

只要一心為兩人的關(guān)系考慮，預先想到所有方面，剔除掉關(guān)系里可能會有的絆腳石，就能安然走下去。

叢蘭聽完，靜了靜，笑道：“倒是和我想的不一樣?！?/br>
池珺彬彬有禮，說：“我就當你是在祝福了?！?/br>
這話說的，牛頭不對馬嘴。

叢蘭卻莫名明白了兒子的意思。

她想：無論如何，我有一個很好的“盟友”?？沙乇睏钅?？他只有一堆讓他糟心不已的挑戰(zhàn)者。

……

……

不過至少在現(xiàn)在，于池北楊來說，池銘總算派上用場。

他還真說通了兩名尚未表明立場的海城董事。

池銘是很知進退的人，慣好示人以弱。這一次，也是一樣法子。他約兩位董事吃飯，娓娓講述，說池珺那么喜歡“進取”，哪怕是現(xiàn)在，都能看出，盛源影視里，莫總、高經(jīng)理他們已經(jīng)被排擠到毫無話語權(quán)。

他問兩名董事：“明叔、廣叔，你們覺得，如果小珺地位更高、能說上更多的話，他會不會終有一天，覺得董事會里其他老人都是累贅、想要甩開這樣的‘負擔’呢？”

第148章懷瑾握瑜

池銘這一番話，恰好說到兩位董事最憂心的地方。

的確。看池珺在影視子公司做的那些事，那些大刀闊斧的動作。再有，別人不知道，可他們這些“內(nèi)部人士”當然知道，芭蕉最先起家，可是直接從盛源影視挖了一批員工過去。

對于鐘奕與池珺的關(guān)系，他們又有不同看法，是：鐘奕能做出這種“挖墻腳”舉動，事后又與池珺關(guān)系如初，那只能說明，小池總原本就打算從盛源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