擱下筷子，有些吃醋：“哼……不會是跟戌水打起來了吧？”

    “甘蘇，你也太能想了嗎？”

    甘蘇回頭，那個叫寧叩的小女孩又出現(xiàn)了，而捶捶則消失了。

    甘蘇傻愣愣看著她，“寧……叩？”

    “嗯。”

    “捶捶呢？”

    “我就是捶捶?！?/br>
    甘蘇抿嘴，顯然不太樂意接受這樣一個事實。

    寧叩走到她旁邊的位置坐下，雙馬尾小辮兒一晃一晃，甘蘇視線一直追隨著她，都要把她看出一個洞來了。

    甘蘇遲疑道：“捶捶它……我是看過它全部過去的……它就是普通的一條狗……被人打罵驅(qū)趕……可能它就是偶爾有些不尋?！?/br>
    甘蘇還在否定眼前的事實。

    寧叩直截了當：“你看到的都是假的。”

    甘蘇心咯噔一下：“假的……”

    “嗯，那些是我想讓你看到的，我杜撰的，就是為了激起你的同情心?！?/br>
    甘蘇眸光閃動，為什么她覺得她的感情被利用了。

    甘蘇：“你為什么要那么做……”

    寧叩歪個頭，嘟嘴說：“因為喜歡你呀，想讓你收留我呀?！?/br>
    甘蘇聲音有些哽咽：“可為什么是我……”

    寧叩跳下椅子，走到她身邊，伸手抱住她，像個孩子依偎在mama懷里，軟糯道：“沒有為什么，你就是你，是唯一一個在地鐵口善待我的人。只不過那時我發(fā)現(xiàn)，你也不是個普通人。”

    甘蘇垂眸，看著擁住自己的小女孩，干巴巴問：“寧叩，你是誰？是十二時嗎？”

    寧叩鼓嘴：“我是晷針?！?/br>
    甘蘇困惑蹙眉：“晷針？”

    “嗯，日晷破裂，我是遺落的晷針?！?/br>
    第78章 戌水·寧叩（4）

    甘蘇：“日晷破裂遺落的晷針？”

    “嗯?！?/br>
    甘蘇搜尋著腦海中相關(guān)的記憶, “之前在辰縛的時候，時辰說過子白脫離兩辰, 時間沖擊，導致日晷破裂?！?/br>
    寧叩認真聽著甘蘇所說的，點了點頭。

    甘蘇：“你是那個時候遺落的嗎？”

    寧叩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搖頭：“當然不是啊。”

    “不是？”

    寧叩笑著看甘蘇說：“嗯……甘蘇mama，我到底該不該告訴你呢？我告訴你的話你肯定會一直一直一直瞎想?！?/br>
    甘蘇聽她叫mama, 有些好笑, 不過捶捶她的確是當孩子一樣養(yǎng)著的。

    她潤潤嗓子, 眼神飄來飄去, 心虛：“我？我怎么會瞎想……”

    “別不承認，我跟你一起生活多久了, 你就是表面冷靜而已, 心里想的比誰都多?！?/br>
    “那你不告訴我, 我也會瞎想啊。”甘蘇一笑。

    寧叩噘嘴點著小腦袋, “也是……”

    甘蘇偷笑挑眉，小孩子就是好哄, 不用她挖空心思套話, “所以你是什么時候遺落的？”

    寧叩鼓著腮幫子，“幾十年前吧……二十多年前……快三十年了吧……”

    二十多年前……

    甘蘇立刻聯(lián)想到了一些事情, 她害怕寧叩接下來說的與她想的一樣。

    寧叩想了想說：“日晷破裂過四次，我是第一次遺落的?！?/br>
    甘蘇仔細聽著。

    寧叩旋即又搖頭，“不對，不應該這么說?！?/br>
    甘蘇：“那該怎么說？”

    寧叩細細思忖著, 組織好語氣后開口，“應該說，日晷二十多年前破裂，我是那時候遺落的晷針。后來又因為三次重創(chuàng)，日晷的裂痕慢慢擴大。”

    破裂……三次重創(chuàng)……

    甘蘇急切問：“寧叩，那你知道第一次破裂是因為什么嗎？其他三次重創(chuàng)又是怎么回事？”

    寧叩搖頭：“不知道呀，日晷從中間破裂后我就掉落了，掉了之后我也一直處于混沌狀態(tài)，只不過我本與日晷一體，它后來發(fā)生了什么我會有感覺?！?/br>
    甘蘇緩緩點頭，心底也松口氣，其實對她來說興許不知道也好，省得她焦灼難安。

    寧叩看著甘蘇說：“日晷三次重創(chuàng)后時間開始從裂縫里流走，而那些記錄在日晷上的歷史，就被你看到了。”

    甘蘇：“你是說時間回還？”

    “嗯，時間回還。你是時間分流者，歷史和未來可以同時呈現(xiàn)在你身上，益處是你能自然而然吸收承載著那些歷史，弊端是你偷走了別人最好的未來?！?/br>
    甘蘇聽得云里霧里，“所以我到底是好……還是壞……”

    寧叩托腮，眨巴大眼睛，“都是，有好有壞，不過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

    甘蘇扯個笑，嘴倒是挺甜，她現(xiàn)在是在苦中作樂嗎？

    寧叩不開心地撇嘴：“其實日晷應該感激你的，你的存在，讓流走的時間縮小了范圍，只出現(xiàn)在你記憶中的人和物中，因為你記得，所以算不上是真正的遺失。但是……”

    甘蘇明白她要說的，歸根結(jié)底，她還是偷走了別人的未來。

    “甘蘇mama……”寧叩也不嫌累，又跳下凳子，撲進甘蘇懷里，算是在安慰她。

    甘蘇眉眼溫柔，倒是跟她開起玩笑：“你說你二十多年前就掉落了，叫我mama會不會有點奇怪……”

    寧叩在她懷里搖頭，“不會啊，我花了二十多年才從一根晷針變成一只可以被人觸摸到的小狗，你收養(yǎng)了我，就是我mama?！?/br>
    甘蘇：“可你現(xiàn)在變成人了?！?/br>
    寧叩：“我很早就變成人了呀?！?/br>
    “你不是說你花了二十年才變成一只小狗嗎？”

    “對呀，我掉落沒多久就變成了透明人……或者說是個靈魂……沒人能看見……我剛才說變成小狗是指變成了可以被觸碰的活物?！?/br>
    甘蘇抬手替她理了下雙馬尾，“那你孤單嗎？”

    寧叩搖頭，“那到?jīng)]有，以前也有人陪我說話的，只要我難過的時候，就會去找她們?！?/br>
    甘蘇：“你指的她們是……”

    “施蕓阿姨和戌水呀?！?/br>
    甘蘇一怔，她訝然：“時辰的母親施蕓？還有戌水？”

    “嗯?！?/br>
    甘蘇這才想起來，那本還是寧叩給她提示讓她找到的。

    寧叩忽然有些傷感說：“甘蘇，施蕓阿姨活得比你更辛苦，她是一個只偷取未來的時間分流者?！?/br>
    甘蘇愣住。

    寧叩：“她每天都過的小心翼翼，如果改變了別人的未來，她就會想方設(shè)法，竭盡全力將別人引向該走的路，雖然……結(jié)果不盡如人意?！?/br>
    甘蘇抿唇。

    寧叩撐著臉頰，回憶道：“有次她去燒香拜佛，就在廟里遇到了我?！?/br>
    甘蘇一愣，“你是說她懷著時辰，去天弘廟那次嗎？”

    “嗯，那是她第一次去天弘廟，后來她就會一直來看我?！睂庍祰@口氣，接著說：“也是施蕓阿姨去世的那晚，我認識了戌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