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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也不知道,兩人大大爭吵,父親被母親的另一個男人打了一頓,帶著鼻青臉腫的傷,回到了那個孤零零的家里。夢中,他看到父親回到自己的房間把所有的家具打掃干凈,再翻出自己的照片一張一張的看著。那個不善言辭,總是沉默寡言的男人,漸漸的哭了,哭得如一個孩提,眼淚糊了臉,嚎啕大哭。彬鳶記得有一個人對他說過:“這世間,最遠的距離莫過于陰陽兩隔,時光交錯?!彼?,如今的自己算不算時光交錯?即使他在渴望,也沒有辦法跨越不同的空間,不同的時間……“瞎子!”“瞎子大哥!”“瞎子!”山間亮起了星星點點的火把,一聲一聲呼喊蕩漾在山巒,村民們沿著山頭一個地方一個地方尋找,田野間,小路旁。已經(jīng)是后半夜,夜空中飄著點點雪花,這時候人還未找到。馬鐵三掄著木棍往兒子身上抽了一棍子,怒聲喝道:“明知道那小子眼睛看不到,你還把他一個人丟在路旁!你這個小兔崽子,總給我闖禍!”“爹!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馬元寶捂著被棍子打疼的地方,拿著火把躲避著棍子,生怕父親一個急火攻心,又拿自己當出氣筒。他低著頭,跑在前面,邊走邊喊道:“瞎子大哥!你在哪兒?”他沒有把白天的事情告訴給村民,一個人埋在了肚子里,就算爛掉,他也不會說的。無論對錯,但他知道,是自己的國家侵占了浮桑國,論傷心和絕望,恐怕瞎子大哥的心里也非常不好受。他當時沒考慮到這一點,只顧及到對方的身份,一下子接受不了就跑掉了,現(xiàn)在回想起來,恨不得狠狠的掄上幾棍子給自己,他一邊懊惱朝樹林里走,一邊不停的呼喊。雪越下越大,呼嘯的聲音伴隨著寒冷極度降臨,在這種環(huán)境下,許多小動物都有可能被凍死。馬元寶慌了,后悔當初自己不夠理智,他應該留在原地多聽聽瞎子大哥說說事情的原因的。“爹!我去隔壁村的地方找!”馬云寶回頭朝著半山腰的老父親喊一聲,邁開腿,舉著火把,踏進風雪中。沿著另一個村子窄窄的道路尋找,腳踏在積雪上,布鞋濕了一圈,腳凍得發(fā)麻,可他還是一步一步向前行走,舉著火把向四周喊:“瞎子大哥!”聲音遠遠蕩漾,很快被風雪的聲音吞沒掉。寒風“呼呼”地咆哮著,馬元寶把左手揣在兜里,右手舉著火把,冷得人縮脖子,疾步前行。彬鳶迷迷糊糊醒來,頭上臉上身上蓋了一層薄薄的雪,四肢已經(jīng)凍僵,他想要抬起手來抹掉臉上的雪,才發(fā)現(xiàn)手指已經(jīng)僵硬到無法控制,呼吸也越來越困難。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在這種環(huán)境下死去,欣慰的笑了笑,一縷發(fā)絲蓋過眼睛部位,卻感覺不到了。都說人死前會產(chǎn)生幻覺,彬鳶卻沒想到自己的幻覺來的這么早。他聞到了空氣中有火燃燒的味道。遠遠的,大雪茫茫的路盡頭有一束亮光,忽閃忽閃的向前靠近。那飄飄的光點,像一盞為迷路的人指路的星光,一點點靠近,直至顯露出幾個模糊的人影。是人!原本快要暈暈沉沉睡過去的人精神一振,他聽到了腳踏在積雪上的腳步聲,那腳步聲一輕一重,聽得出來有幾個人,而且十分的疲憊。彬鳶意識越來越薄弱,他只覺得這腳步聲聽起來格外的熟悉,好像在哪聽過。“寨主!那有個快死的人!”幾個在夜風中前行的人,停了下來。一個土匪打扮的男子上前查看了一番,那倒在樹下已經(jīng)暈死過去的人,點頭哈腰地跑到一個抱著貓的少年身旁報告著。抱著黑貓的男子看起來十五六歲,因為有這南蠻血統(tǒng),骨架很大,身高也很高,即使才十六多歲,已經(jīng)比他身旁的兩個小弟高出了半個頭。“哦?!蹦潜е谪埖纳倌曜吡诉^去,果然看到一個頭靠著樹干,身上堆著雪的人。少年只是瞧上一眼準備離開,懷里的黑貓卻呀呀的掙扎起來,咬了少年一口,順勢跳到雪地上,踩出一串梅花印,來到樹底下,跑到那被雪掩蓋起來的人身上。“過來。”少年不耐煩的說了一句,仿佛在訓斥黑貓的不懂事。黑貓啊嗚啊嗚的叫喚幾聲,非常不情愿,爪子撥弄幾下,彬鳶臉上的雪被弄掉了,蒼白的臉頰露了出來。少年目光一呆,整個人呆愣片刻,疾步來到樹底下,把凍僵過去的人抱在懷里,覺得不夠,又將自己身上厚厚的貂皮大衣脫下裹在男子身上,一把打橫將人抱起,吩咐道:“去最近的鎮(zhèn)子里買輛馬車來!”“是!”兩個小跟班雖然不懂這是怎么一回事,但還是麻溜的去處理事情了。彬鳶醒來的時候,感受到的是溫暖的空氣,耳畔聽到的是炭火炸響的聲音,以及安靜的屋子外面一股一股如浪潮一般的喧鬧聲,聲音不大,卻能讓安靜躺在屋里的人聽得清楚。暖暖的棉被蓋在身上,因為分不清是白天和黑夜,他沿著床邊爬起來,一個毛茸茸的物體撞進了他的懷中,發(fā)出令人心情愉悅治愈的一聲:“喵嗚~”貓咪在他的懷中蹭了蹭,賴在懷中不走,彬鳶揉揉它毛茸茸的腦袋,柔軟的小肚皮,“貓?”他疑惑的觸摸著,被小貓?zhí)蛄耸种浮?/br>房門突然被推開,一個腳步聲走了進來,彬鳶嚇了一跳,但懷中的貓咪依然視若無睹的在他懷里賴著,貓咪沒有受驚逃跑,說明從門外走進來的人是貓的主人,彬鳶松了一口氣。“你是?”彬鳶抱著貓咪小心翼翼的問道。“小黑和你相處的不錯嘛?!鄙倌暧鋹偟幕卮?,聲音看不出意圖。“他叫小黑?”彬鳶揉揉貓咪的腦袋,又被舔了手指:“名字很可愛?!?/br>“當然,如果你能看見的話,會發(fā)現(xiàn)它是一只黑漆漆的貓?!鄙倌陙淼酱策呑拢闷鸨蝤S的右手,把一碗湯藥放在他的手上,戲言道:“我叫……”少年停頓了一下,才發(fā)現(xiàn)這么多年來自己根本就沒有名字,大家都非常的畏懼他,私底下別人稱它為溜鬼,寓意當然不怎么好,但他卻不在乎,因為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但現(xiàn)在,他皺著眉,苦思冥想?yún)s因為沒有名字而感到發(fā)愁。“什么?”彬鳶疑惑道。“溜鬼……他們都這樣稱呼我,你也可以?!鄙倌隉o所謂的回答,對于名字這一塊顯然沒有上心,不過一個稱呼罷了。“怎么會有這么奇怪的名字?你本來就叫這個名字嗎?”彬鳶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叫這種名字,而且這名字聽起來,也沒有什么祝福的意思。“沒有。”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