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
彬鳶笑了笑,對于滿室的灰塵與褪了色掉了皮的家具視而不見,走到床邊坐下,接過貼身侍衛(wèi)墨野遞來的行囊。“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只蟑螂都能把你嚇得哎呀哇呀的叫?!蹦皠傊S刺完,被他氣的臉色漲紅地梁羽辭老毛病又犯了。一般在墨野這兒吃了嘴虧,他總是會循規(guī)漸進(jìn)往彬鳶身邊湊,各種倒苦水。就比如現(xiàn)在這樣,他嗷了一聲,把剛剛與亞牯說話時的氣質(zhì)丟了個盡,十分有辱斯文的撲了過去,拽住彬鳶的胳膊肘,憤憤然的訴苦:“殿下,你瞧瞧他,又想欺壓你的招財童子呢!”墨野臉黑了一圈,恨不得找個地洞,把這臉皮厚的跟刷了墻的家伙塞進(jìn)去。他真害怕自家高貴的殿下和這個蠢蛋呆久了降低智商。伸手把某個臉皮膏藥扯了下來,冷著臉道:“殿下累了,回你自個的房間去!”還在整理行囊的彬鳶對于兩人的吵架充耳不聞,繼續(xù)把一件件外套拿出來,考慮著等會兒洗了澡要穿哪一件。“你怎么不去你的房間!”梁羽辭反問,鼻子快翹到天上去了。他哼哼兩聲,瞧見殿下正拿著換洗的衣物,便知道殿下是打算沐浴,自告奮勇道:“殿下,我去打水來!”惹人煩躁的噪音消失,墨野重重的松了一口氣。他一身黑衣,身上也滿是灰塵,腰間的寶劍隨著這兩年的闖蕩,血?dú)馄?,光彩褪色了不少?/br>選好衣物,彬鳶在屋子里轉(zhuǎn)悠了一圈,最終決定,還是賣比較耐干旱的種子給這個地方種植吧。比起那些金銀首飾,他覺得這些地方更加需要糧食,畢竟窮得連家具都沒有幾件的地方,金銀珠寶也沒有糧食重要。一直瞧著自家的殿下在屋子里瞎轉(zhuǎn),墨野摸不著頭腦的問道:“殿下,這里有什么問題嗎?”“啊?”彬鳶聽見有人喊自己盲目的回了一聲,呆愣片刻,搖了搖頭,回答:“只是在想這地方這么窮,除了種子,估計也沒有什么可以吸引到他們……”“殿下決定就好?!蹦皩τ谶@一塊完全信任自家殿下。兩年前他可能還會有所懷疑,但經(jīng)過這兩年的相處,他完完全全相信自家殿下有這個能力處理好這些事情,甚至處理得比他們還要好。墨野有時候細(xì)細(xì)回想起來,覺得這一切就像一個不真實(shí)的夢。兩年前的殿下是一個受眾人景仰的天潢貴胄,陛下膝下的金枝玉葉。從未吃過苦,用的穿的皆是上等??蛇@一切的變故發(fā)生的太快,快到眨眼不及,一瞬晃過,五皇子‘彬觴’與四皇子‘彬軒青’雙雙聯(lián)手,殺了皇帝一個措手不及。他依稀還記得那一晚琉璃宮燈火透亮,龍椅上,自封為王的彬觴腳下就躺著已經(jīng)氣絕身亡的先帝。手持利劍率領(lǐng)反軍的彬軒青殺了所有公主,挾持著他家尊貴的殿下跪于琉璃宮一片血海之地。那晚,他家殿下自動放棄了太子之位,放棄爵位,放棄貴族的身份,自愿從商,永不踏入皇族,才換來了玉鳶宮上上下下,上百仆役的性命。他家殿下排行老三,是周貴妃所生。周貴妃尚在人世之時,便深得先帝喜愛,即使后來重病離去,他家殿下仍然沒有因?yàn)樯傅碾x去,而受到皇帝陛下的不待見。那一晚動蕩不安,當(dāng)時他過的也不安寧,到處都是刀劍摩擦的聲音,腥風(fēng)血雨難以平靜。聽其他當(dāng)時在值夜班的是士兵說,二皇子殿下‘彬炎’身負(fù)重傷,被親信救走走,至今下落不明。大皇子殿下被廢,如今仍然被關(guān)在寒冷的地宮,過著如同畜生一般用嘴刨食的生活。這一切,墨野不敢告訴給自家殿下,就憑自家殿下與大皇子的關(guān)系,他生怕殿下知道了,會義無反顧的奔赴回皇宮,去救大皇子。片刻后,一臉失望的梁羽辭只能用木盆端著半盆水回來。“殿下……這岥止城窮的連洗澡水都沒有……”三人湊著一盆水,瞧著那在木桶里還晃悠著的水波,終于明白,并不是這兒的城主不待見外客,而是這漫天的黃沙總是會挑各種縫隙,吹得滿屋子都是灰塵。水這種稀缺的東西,用來解渴都算矜貴的了,哪能用來打掃衛(wèi)生?“既來之則安之。羽辭,墨野你們趕路也辛苦了,都去休息吧?!闭f著,彬鳶將衣袖挽起來,露出兩只白潤的手臂,雙手捧起一瓢水潑在臉上,清爽透徹。兩人聞言沒動。墨野抖了抖黑色的外套,往桌子旁的一個凳子上一坐,將腰上的寶劍解下來,從懷里掏出一塊白色的布,細(xì)細(xì)的擦拭著刀刃。一文一武還是有差距的。墨野從小入宮參軍,十幾歲的時候就被分配給彬鳶當(dāng)了護(hù)衛(wèi),摸爬滾打這么多年,從一個看門的護(hù)衛(wèi),成了一個貼身侍衛(wèi),可見得不容易。性格大大咧咧仍然沒有擺脫世家公子俏皮氣的梁羽辭顯得有些不同,他是半道上勾搭上彬鳶的。兩年前皇城移主,他的父親也在那場浩蕩中死去。原本應(yīng)該被株連九族的梁家,也在那場浩蕩當(dāng)中陰差陽錯被廢太子所救。這才有了梁羽辭死皮賴臉總想著報恩的跟隨。入夜后,岥止城夜晚特有的聲音變得明顯了許多。那是風(fēng)沙吹過樹葉、磨過沙石、橫過山谷、卷過屋檐時發(fā)出的沙沙聲。白天有人類活動倒還不覺得這聲音明顯,到了晚上萬籟俱靜,稍微一點(diǎn)兒細(xì)微的動作都能讓人聽得格清楚。特別是那松動的窗子發(fā)出哐當(dāng)哐當(dāng)?shù)穆曇?,吵得人難以入睡。彬鳶睡眠很淺,他起身,沒有點(diǎn)起蠟燭,摸黑來到窗邊,塞了一塊碎布在窗戶松動的縫隙里。弄完后,那吵得人難以入睡的聲音便沒有了。他又摸黑回到床上躺好,炎熱的氣息撲鼻而來,即使到了晚上,他也熱得汗流浹背。從他踏上經(jīng)商的這條路開始,路過無數(shù)個國家,見過了許許多多的人,什么樣的氣候都經(jīng)歷過,對于現(xiàn)在的煩熱,也沒有覺得太難熬。他剛瞌上眼皮,翻來覆去把被子踢到墻角,實(shí)在睡不著后又睜開眼,目光毫無波瀾的盯著月光灑進(jìn)窗格里的光線。彬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反正一眨眼的時間,他就到了陌生的地方,身體變成了別人的。當(dāng)時他以為在做夢,睡了幾天之后,這個真實(shí)的夢仍然沒有醒來,他才認(rèn)了命。他對以前的記憶有印象,包括這具身體的記憶也有印象,可兩個人的記憶融合在一起,總是會攪的人心神疲憊,不得安寧。次日一早,風(fēng)沙弱了些。用了早膳,彬鳶與自己的左膀右臂在城主的邀請下,來到了正堂。其實(shí)說白了點(diǎn)兒,就是地方稍微大了一點(diǎn),有很多椅子可以坐的地方。梁羽辭與彬鳶入座,墨野依然充當(dāng)背景板,臉不笑嘴不翹的站在自家殿下的后面,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