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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青山未語。李往之(有些清醒):想去瞧瞧?你不是說過當年本是有機會去的。徐青山:早就不惦記了。李往之:那怎么忽然問起來了。徐青山:只是忽然想到,我都未見過你雙親……李往之:我也未曾,不過他們該是見過了……(李往之雙親囑咐過,讓李往之尋一處山清水秀替二人立碑,定居徐家村后,李往之便將雙親之碑立在山中,同徐青山雙親安葬之處相隔不遠。)徐青山:我剛才夢見他們了。李往之:才夢見的???那夢的是你爹娘,還是我爹娘。徐青山:都夢見了,然后就嚇醒了……片刻后。李往之:明日上山去看看吧。徐青山:好,多帶點東西……隨后兩人不再言語,徐青山在被窩里動了動身,尋了個舒服的姿態(tài),同李往之背貼著背,沉沉睡去。五徐青山:這鍋飯糊了。李往之(掀開蓋,用木勺搓了搓):還是能吃的。徐青山:糊的厲害,底子苦。李往之:那就吃上面的唄。徐青山:你就不說說我。李往之(笑):說你什么?那么大人了,燒個米還糊了?徐青山崩著臉。李往之把能吃的飯盛出來,徐青山站在一邊不開心。李往之:不許鬧,日子過的太順暢了是吧。徐青山小聲道:沒鬧。李往之沒理會,端著飯進了屋,徐青山尾隨,到了門口卻不動了。李往之見狀,心里明白過來:“是不是想找罵?”徐青山點點頭。李往之哭笑不得:“毛病。”隨后。李往之:“給我滾進來?!?/br>徐青山:“……”李往之“這樣如何?”徐青山:“爽快多了……”飯畢。李往之道:“后半天沒事吧?!?/br>徐青山:“嗯,沒事了,唯清上堂?!?/br>李往之:“那咱們?nèi)ス脣尲野??!?/br>徐青山:“這個時候去有點趕啊,怎么忽然想去了?”李往之:“讓姑媽給你治治。”徐青山一僵,連忙搖頭:“不去?!?/br>李往之:“怎么不去,姑媽罵的可比我狠多了?”徐青山:“那可不一樣。”李往之:“怎么不一樣了?”徐青山:“軟柿子砸吧,疼的輕,疼過了之后還挺甜的……”李往之:“……”徐青山:“但是毛栗子砸吧,那是要出人命的……”六李往之:你有沒有同別人打過架?徐青山:怎么問這個?李往之:看你平時從未和人起過爭執(zhí),想著要是碰上蠻不講理的人,豈不是要吃虧?徐青山:倒也還好,不過我以前在書塾的時候倒是常常幫人拉架,讓他們停手來著。李往之:那他們就停手不打了?徐青山:大多時候都能拉開。李往之:一次都沒失手過?徐青山:這樣一說我倒想起來了,有一次不僅沒拉開,還被被攪和進去了挨了對方幾下子,后來沒忍住就動了手,不過好像也就那一次,哎,那你呢,你從小就學拳腳,應(yīng)該沒什么孩子會找動手吧。李往之:恰恰相反,我小時被欺負的厲害,我爹教我的都是些養(yǎng)身健體的招式,況且欺負我的都是比我大許多的,真是從來沒討好過。徐青山:這樣啊。李往之:可不是,以大欺小是常見的。你呢,碰到過嗎?徐青山:一直以來吧,我就是那年紀最大的……☆、十三徐青山今年已三十有九,在徐家村做了將有二十幾年的先生,在徐先生三十歲那年,一位游方郎中來到此地因與徐先生一見如故,又喜愛徐家村所處的地界,考慮二三,便定居在了徐家村,同至今還未娶妻的徐先生結(jié)拜成了異性兄弟,住在一處,這一晃到如今,眾人似乎都忘記李大夫的來處。村口玩鬧的孩童換了幾換,村長的胡子發(fā)了白,村中的學堂在今年年初時尋了工匠翻修了新,又如往常一般。日子雖不能說是古井無波,卻也沒什么新奇,沒什么新奇,便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李往之這段時日里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比前些年醒的可謂是越發(fā)的早,有時候天還暗著,他就已經(jīng)從周公處回神,糊里糊涂的就醒了,腦子里就浮現(xiàn)了許多年輕時候的事。有一天徐青山忽然問他,問他來徐家村已經(jīng)多久?李往之在心中算了算,同徐青山說:“約有七八年了?!?/br>此時徐青山正收拾被褥,一聽到這回答不由一愣,李往之看到便問他:“怎么了?”徐青山道:“覺得怎么才過去這點時候?!?/br>李往之不明,一般人看待時間,總是覺得急促,十年二十年轉(zhuǎn)眼即過,而徐青山的意思卻是說這時間過得慢。李往之又問到:“怎么這樣說,六七年也不算短了?!?/br>徐青山將被子理好放好,從李往之身邊走過去。他道:“我天天看著你,看著看著覺得至少得十幾年過去了吧。”李往之聽后笑道:“這是嫌我不新鮮了?!?/br>徐青山走到門口,又往后偏了偏身子同李往之道:“我去學堂了?!?/br>李往之擺擺手:“去吧?!?/br>徐青山保持著姿勢又道:“日日都有李大夫等我回家?!彼於nD,李往之等著下文,徐青山看了會李往之才接著道:“便覺得這樣的時日天荒地老也不能終結(jié)?!闭f罷,就正身去學堂了。李往之留在家中,細細的回味著這句話,他想了一想,最終才肯定他大約是聽到了徐青山的一句情話。徐先生的口中是極少,不,幾乎是不曾吐露出什么情話的。李往之和他相處的這些年來,即使是在情深時候,也只能得到些只言碎語的零碎,而且大多數(shù)是屬于問答式的。他們在白日中各自有各自的事,太陽落山之后相聚在一處,也只是按部就班的做著需做的。每日睜眼閉眼都是對方,每日離家歸家都是對方,每日柴米油鹽依然是對方。這樣的日子若是覺得天荒地老也不能終結(jié),不會厭倦,難道還不是一句至深至情的情話嗎?李往之走到床邊坐下,他看了一眼徐青山規(guī)整好的被褥,伸出手將被褥上的一處折痕撫平。這一刻李往之忽然想象出了他和徐青山往后的模樣。這想象里的他們往后還有很多的年歲,他們要拿出余生的耐性和對方周旋,他們會看著對方在自己眼前徹底的被歲月磨礪出痕跡,在這些想象里,李往之看見徐青山的眉眼溫柔,始終如一。李往之是大夫,他太知道世人的耐心有多少了。生死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