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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生養(yǎng)息的目的了。故而,燕珩輕聲對辛吉道了句,“多謝了。” 辛吉年逾花甲,聽到少年人的低語,深感所有的裝瘋賣傻、含垢忍辱都有了回報,不禁紅了眼眶,他揩揩眼角,回身踢了一腳睡倒在旁的周科,喝道:“還不起來,做什么春夢!” 周科睡眼惺忪,被辛吉提著衣領(lǐng),匆匆離開。 燕珩靠在椅背上,身旁黃門在問:“陛下,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他向來覺“陛下”“太子”這類字特別刺耳,起先每當有人叫他太子或是陛下,燕珩便會想起三年前,同僚好友們死不瞑目的眼睛。他的臉頰就會火辣辣的,如同在東都城破那日,母親狠狠扇來的巴掌。 起先燕珩要以烈酒來緩解這種違心與失意。是以,楚國剛剛建立的時候,他有了酗酒的壞毛病,可今天他覺得陛下這個詞悅耳了起來。 “不休息了?!币灰刮疵?,燕珩并不感到困倦,反而通體舒暢,腳步都輕快了起來,他盥沐完畢,換了身衣裳,道:“去玉芙殿?!?/br> # 玉芙殿內(nèi),阿桃正在試穿翟衣,蕓娘領(lǐng)著一排花冠宮女端著漆木盤,左邊一側(cè)的宮女盤內(nèi)有華勝、玉簪、步搖,右邊一側(cè)宮女盤內(nèi)有胭脂、水粉、香料等等,琳瑯滿目看得人眼花繚亂。 清早起來,阿桃便由尚義局的女史拉著試妝,折騰到現(xiàn)在是又累又困。她眼睛微閉,腦袋一點一點垂下去,這時候有宮女稟報陛下來了。 她往銅鏡里瞧,熟悉的影子映照出來,阿桃轉(zhuǎn)頭,燕珩已經(jīng)噙著笑走過來。 “陛下!”阿桃跳起來,本是笑盈盈地舉起袖子,紅著臉問:“陛下,你看看,好看嗎?” 燕珩繞著阿桃轉(zhuǎn)了一圈,品評道:“還差一點?!?/br> “差一點?”阿桃收斂喜色,低頭看自己,又伸手摸臉蛋并發(fā)髻,十分在意地問:“差在哪里?在哪里?。俊?/br> 燕珩上前,在妝奩中選了一只金雀釵,抬起手來送進阿桃烏發(fā)中,并將銅鏡捧過來,與阿桃道:“你看,這樣就更好看了?!?/br> 阿桃對燕珩選得那只釵喜愛得緊,一直端著鏡子左瞧右瞧。她在瞧鏡子,燕珩坐在一旁瞧著她。 燕珩回憶起前世,第一次與阿桃見面的樣子,那是在父親的婚禮上。在禮官冗長而又無聊的禱詞中,在鼎爐繚繞的煙云中,微醺的燕珩抬眼,便瞧見了那坐在高位上的少女。 眾人都昏昏欲睡,偏她睜著明亮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周遭,寬大繁復(fù)的翟衣套在少女身上并不合適,珍珠鳳冠也太過沉重,她難受地動了動脖子,目光與燕珩交匯。 燕珩眉頭緊皺,欲要挪開眼睛,在此之前,新后阿桃微微頷首,沖他莞爾一笑。一時間,燕珩頓覺天旋地轉(zhuǎn),酒勁頭愈發(fā)上頭了。 某天夜里,燕珩倚在芙蕖池旁的涼亭里喝酒,聽到假山之中有幾個宮人在竊竊私語,有人道:“怎么跑出來了?” “本來說今日要圓房的,不知怎地人嚇壞了,跑了!” “跑到哪里去了” “這哪能知道,總歸在宮里,你們幾個去那邊找一找。” 燕珩心里墜墜的,他隱去蹤跡,悄無聲息到了水邊。那小皇后阿桃果然躲在這里,小小的人縮在船艙里,不注意看真找不到。燕珩打算上前,卻見她只穿了件中衣,便不再靠近了。 “他們在找你?!毖噻竦?。 阿桃正抱著膝頭偷偷哭泣,抬眼見燕珩站在岸邊,她用手背擦去淚花,道:“我不回去。” “為什么不回去?” 阿桃香淚盈腮,她以為燕珩是來抓人的,又往里面縮了縮,道:“我不回去,我不回去?!?/br> 燕珩聽到宮人們的話了,心里有兩分憐惜??善渲屑嬷鴩鸺液?,他狠心挑揀些冷言惡語,對阿桃道:“聯(lián)姻是兩國大事,容不得你矯情。” “我不矯情!”這話顯然觸到了阿桃逆鱗,她蹭地站起來,捏著拳頭,兔子般眼睛氣呼呼地瞪著燕珩,她咬唇道:“你爹!那楚國老皇帝!他好惡心,他沒法碰我,就吃藥,自己吃藥不算。還拿,還用那器具碰我。我這么說,你還覺得我矯情嗎?!” 這等辛秘被她大膽點破,燕珩渾身如雷劈般動彈不得,他定在原地,漲紅了臉,進退不得,半日不語。 他在暗處眼見阿桃被女史找到,半拖半哄帶回福寧殿。此時細雨如針,阿桃披散的長發(fā)上都是水珠。此時,阿桃回頭看了一眼,深宮幽幽,她不定在看什么,燕珩卻認為,她在看的是自己的方向。 燕珩垂眸,往陰影里躲了躲,不禁回想起大婚那日阿桃的笑容??上В阅呛?,她就再難開心。 “陛下,陛下?”阿桃喚一聲,把燕珩從回憶里拉回來,眼下她正笑瞇瞇地望著燕珩,眸中帶水,臉含春色,是還沒被折騰折磨過的模樣,如同一朵吸滿露水的桃花,生機勃勃,這一切好似在肯定燕珩,他所做的都是值得的。 “怎么?”燕珩問。 “是你怎么了,想什么出神了呢?”阿桃已經(jīng)梳好了頭發(fā),里間的宮女悄悄然退了下去,屋中就剩下他二人。 “沒什么,”燕珩搖頭,“許是近日有些累了。” “累了?”阿桃擔憂地說,“我聽蕓娘說,你每天要處理很多事情,若是忙,不必每日來看我的?!?/br> 燕珩頷首,轉(zhuǎn)問阿桃,“我看郡主這幾日都特別開心,有什么喜事嗎?” “當然有了?!卑⑻覔P起手中的信封,笑道:“你看,哥哥來信了?!?/br> “哦?是嗎?!”燕珩裝作驚訝,“信里寫了什么,可否告訴我呢?!?/br> 阿桃思索一會兒,索性將信拿出來,道:“其實也沒什么,他跟我說要學(xué)會照顧自己,不要想家?!?/br> “那郡主想家嗎?”燕珩問她。 “先前是想的,但…”阿桃看了燕珩一眼,低下頭道:“陛下對我很好,我也就不怎么想了。” 燕珩與她對面坐著,距離極近,能撲捉到阿桃每一點表情變化,他將那些嬌羞和悸動都看在眼里,突然覺得體內(nèi)一股躁動,抑制不住地想要親近阿桃。 難道蔡婕妤的鹿茸酒現(xiàn)在才起作用嗎?當然不是,只是燕珩蓄滿的感情難以克制,總會有所泄露罷了。 他慢慢地越靠越近,直至呼吸纏繞到阿桃的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