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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上點了很久,景歧在這句話的最前面又加了一個"媽"。他頓了好一會兒,然后發(fā)送。片刻,那邊簡簡單單回了一個嗯。景歧看著這個字,最后收起手機。他這回吃飯吃得特別慢,幾乎比上馮時的速度了。最后兩人差不多一塊吃完,景歧走過去拎上飯盒,"那我先走了。""好的,謝謝。"馮時道,"拜拜?!?/br>景歧只是點點頭,看起來有點兒心不在焉,"不用。"馮時看著他一步步走出病房,眉頭忍不住向下皺。剛剛景歧那氣壓低得都快看不見了。饒是他再粗心,多少也能發(fā)現(xiàn)些不同,雖然這人平常也是一副淡淡的不太鮮活的模樣,可至少沒到壓抑的程度。從“靜”到“默”。情緒起伏還挺大。馮時垂著眼睛,沒讓自己繼續(xù)想。他恰好撞見了,不代表得去深究。吃飽喝足尿意涌上,可那位老人家正待在廁所的病房里,待的還挺久了。馮時過去敲敲門,確認了對方?jīng)]在里面出什么意外,也沒有催什么,提著桿,吊著針就出了病房門,打算去外邊兒的廁所解決一下。沒想到剛走出走廊,就在這一層的座椅上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景歧用手蒙著臉,有些栗色的發(fā)絲在白熾燈下顯得柔潤而干凈。走出門看到椅子時,他一開始想,就坐五分鐘。就是突然有點兒累了,想休息一下。是腿太不聽使喚,不是他主動要坐的。腦子里亂哄哄的,有數(shù)學字符、111111、還有剛才收到的短信……交織組合成一場轟然的海浪,一浮一沉,壓的人頭又暈又痛。他知道宋婧會很累,為了他的事,主要還是為了他爸的事———他出來找工作,就是不想他們家的壓力全部壓在她身上。他十八歲,也不會再像以前那樣過分關(guān)注宋婧對他的態(tài)度,景歧倒不是沒預料他媽這種反應,該習慣了的。可這個嗯還是有些讓人喘不上氣來。cao。胸腔里的氣跟堵住了似的,悶而深。來場風暴或下場大雨就好了。不是春天嗎,春天怎么不下雨?……他迷迷糊糊地想。耳邊一片安靜,甚至可以說是寂靜,像是被什么糊住了耳膜,將他與這個環(huán)境相隔開。煩。也悶。然而下一刻,手機鈴聲響起,顯得很突兀。吵。但更多的是一種清晰感。"喂?"景歧也沒看,接起,聲音很沙啞,原本他音色就偏低,這么一聲兒簡直跟喉嚨給磨過了一般。"景歧嗎?"他睜開眼,這聲音似乎是馮時。"怎么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回應。"你到明繼了嗎?""到了。"景歧想也不想地回答。結(jié)果說完這兩個字他就清醒了,他飛毛腿么,五分鐘能跑到明繼。飛毛腿都不這么囂張的。景歧不知道,其實他坐在這兒快有十分鐘了,當然十分鐘內(nèi)從醫(yī)院回到明繼也是一件很牛逼的事。"哦,"那邊的馮時說,"呃……那你有看到我的書包嗎?黑色的。""看到了。"景歧破罐破摔,腦子全是水。馮時站在走廊,伸出一個頭,像個脊椎前傾的鴕鳥,聽到他這句不禁啞然。景歧這號碼是之前存的。沒想到今天就用上了。扯。真扯。即使真回了明繼,書包在三樓,他是圍著自己書包轉(zhuǎn)嗎,還是眼睛能透視,一口一個看到了。馮時頓了一下,說:"那麻煩你下次過來的時候把我書包帶上行嗎,謝謝。""行,"景歧說,"不用謝。"真勤奮。"明繼現(xiàn)在很忙吧,不打擾了,再見。"馮時喘也不喘地接上。景歧一愣,明繼現(xiàn)在應該是挺忙的……"再見。"他也答道,隨后掛了電話。外邊已經(jīng)是黑黑的一片了,只有路燈搖曳著,曳出一條顫巍巍的路。景歧起身,下了樓。明繼現(xiàn)在挺忙的,他坐在這兒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算個什么事。馮時松了口氣,目送他離開。這什么倒霉電話。景歧剛才那副樣子他說不出來,就是好像沉浸在了某種情緒里,或者說陷進去了,總之不是太好的情緒。而馮時站在那兒看了會好一會兒,不知道為何尿意茂盛,仿佛憋了很久,或許是景歧持續(xù)這種狀態(tài)會讓人覺得過一秒也很久吧。換作平常,馮時大概不會打擾。就是景歧擋在他去廁所的路上了,剛才說先走了的人這會兒遇到得多尷尬啊。馮時提著桿,下一秒奔向廁所。作者有話要說: 回見喲☆、第8章第二天景歧真把書包給馮時帶來了,其實已經(jīng)沒什么必要,因為馮時今天就打算出院。馮仁國和曾知知一回來就接他回家,然后周五的時候方政幫他把學校發(fā)的資料全都拿了過來。馮時嘆了口氣,認命地翻出一支筆。*三月悄悄離開。四月,窗外一陣淅瀝聲。細雨輕綿,好似一首溫吞吞的歌。這一天是清明。大概六點這樣,馮仁國起床。"萌萌?"馮仁國悄悄推開門,走進來用手懟了他一下,"起來了。""……嗯。"他翻了個身。隨后馮時一骨碌地從床上爬起,呆坐了一會兒,然后去了廁所。馮仁國把早餐準備好,就坐在陽臺上發(fā)呆。過了沒多久,馮時出來,他一邊啃面包,一邊瞧著老爸的背影。大清早外邊的天灰蒙蒙的,房子里也是一片安靜。"吃完了?”馮仁國走到玄關(guān)處,提著個袋子,“走吧。"關(guān)門的聲音很輕,然而曾知知還是聽到了。她走出臥室來到客廳,看見馮仁國在桌子上給留的小紙條,輕輕笑了笑。……父子倆穿過小道,這里的草地仿佛都還帶著一股濕意,山里的霧似乎仍若有若無地飄蕩著,隱約是乳白色的。馮仁國停住腳步,兩人站在一座墓碑前。馮時把花放下,還有茶、水果、酒,全部陳前擺開。"有什么跟你媽說的?"老爸開口道。每年都是這句。馮時臉色動了動,一如既往地回答:"在心里說了。"照片上的女人看起來很年輕,長相并不突出,但有股靈氣在,眼睛很圓,有些偏娃娃臉,眉眼和馮時有七八分的像。馮仁國也不再吭聲。他這會兒看起來總是最嚴肅的。好像有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