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練?！?/br>
賀江就站在一旁看著他，許凡明自己憑著記憶模擬著賀江剛才的動作，來回學(xué)了那么幾遍以后，還挺像模像樣的。

鼓搗半天以后，許凡明又重新站在了賀江的跟前，這一回，他的眼睛里寫滿了雀躍：“來，咱倆再來幾球！”

就這樣，賀江陪著許凡明逃了一下午的課，兩人在體育館玩到渾身汗津津。到了后面，許凡明感覺自己的手感好像回來了點，越打越是興奮?？上w力跟不上精神，天慢慢地黑了，體育館也要關(guān)門了，兩個人的肚子也咕嚕咕嚕地叫了。

賀江就提議：“去吃晚飯吧?！?/br>
許凡明本想打了球就各自回家，可一想，賀江陪自己練了一下午的球，用過就扔好像有點不太道德。于是也就放寬了心，就當(dāng)回禮了，請他吃頓飯吧。

“嗯。”許凡明應(yīng)道，“你想吃什么？”

賀江其實嘴比較挑，愛吃的店就幾家，而且應(yīng)該都是許凡明平時不太去的那種。想來上次賀江帶許凡明去他常去的那家奶茶甜品店，許凡明臉都綠了。那這一次就遷就他吧：“你想吃什么？”

許凡明忽然覺得，其實賀江這人正常的時候，還是挺好相處的嘛。

想了一下，許凡明最后帶賀江去了家夜宵燒烤店。

賀江不太吃辣，但也不怕辣，偶爾擼個串毫無問題。十月的天氣，不冷也不熱。兩人直接穿著球衣就坐在了燒烤店里，籃球擱在旁邊的凳子上，面對著三大盤熱氣騰騰的烤串盤，兩個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渾身都冒著汗，口水在咕嚕打轉(zhuǎn)。燒烤濃香、調(diào)料咸辣味和淡淡的體汗味混雜在一起，像極了愛情哦不社會主義兄弟情的模樣。

不過唯一一點不和諧，就是賀江一身閃瞎眼的阿迪達(dá)斯，顯得和這個蒼蠅館子的環(huán)境有點格格不入。

兩人都餓得不行，就直接開吃了。許凡明吃得滿嘴冒油，嘴角還沾了個干辣椒。賀江想學(xué)里那樣擦擦許凡明的嘴，可一想到做完那動作之后小暴龍咋呼地滋火罵人的模樣，最后還是默默地收回了目光。

許凡明沒察覺到這一點，吃完一串烤肥腸以后，突然恍惚地說：“下周就是集訓(xùn)，接著再過一周，就要比賽了?！?/br>
“嗯?！?/br>
許凡明心有芥蒂地瞪著他：“你不會再中途下場了吧？”

賀江笑呵呵：“不會了?！?/br>
許凡明的目光還有些警覺，嘟囔了幾句，“就算你下場我也不管了。你愛笑就笑，愛走就走吧。就算沒有你，我們也一樣……”

話說到一半，忽然就不說了。因為許凡明突然想起來，他上一次說出這句話后，沒出半個小時他們就以一分之差輸給了陽勝。簡直像個彌天大FLAG。

許凡明緊閉著嘴巴，把后半句話隨著烤土豆一塊咽進(jìn)了肚子里，辣味沁入鼻腔，臉都泛了紅，嘴角還掛著一個干辣椒。

賀江更是止不住笑意了。他覺得這小孩兒真是好玩，欺負(fù)他吧，他就張牙舞爪地要跟你硬剛。你不欺負(fù)他吧，他又傻兮兮的，讓人施虐欲大發(fā)，控制不住地想逗他玩兒。

賀江想了一會，最后問他，“比賽對你很重要，對么？”

賀江突然換上了副正經(jīng)的表情，許凡明也愣了一下。沉思幾秒后，他點了點頭：“嗯，很重要。”

“因為想打場專業(yè)賽，還是想打進(jìn)CUBA，”賀江盯著許凡明的眼睛，“還是……想入選全國排名？”

“也許……都有吧。”許凡明眨了眨眼睛，“對我來說，每一場比賽都很重要。我沒怎么想那么遠(yuǎn)的事，但至少今年的省賽，我無論如何也想要拿下?！?/br>
“為什么？”

許凡明猶豫了一下，喃喃：“因為……打到季后賽，電視會有直播吧。”

“?。俊?/br>
“直播，”許凡明重復(fù)了一下，“會上電視臺的那種?！?/br>
賀江眨了眨眼睛，原來許凡明想要的是這個？上電視，然后出名？賀江不禁噗嗤笑了出聲。

許凡明不好意思地紅了臉：“笑個錘子?。　?/br>
“沒有，”賀江抹了把臉，“就是有點意外?！?/br>
“有什么意外的！我一直就很想打場正式的專業(yè)賽，然后讓我媽跟我姐好好看看！”許凡明一臉的嚴(yán)肅，“就算我只打籃球，也可以很風(fēng)光！”

賀江又眨了眨眼，這下子，他大概聽明白了點。

“你是想，在你家人面前出出風(fēng)頭？”

許凡明頷首。忽然，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不再吭聲了。賀江想了一會，引導(dǎo)似的問道：“你家里不支持你打球么？”

“……嗯。”

“為什么？”

在賀江的目光下，許凡明又重新抬起了頭來：“小時候我媽總說我會玩物喪志，不讓我打球。初三的那陣子要中考，她就管得更嚴(yán)了。但我愛玩兒，不管誰來阻止。她不讓我打球，我就背著她偷偷地打，攢下零花錢來去買新籃球。后來被我姐發(fā)現(xiàn)了，就幫著我媽來整我。最后我沒了零花錢，也沒了籃球?！?/br>
賀江笑了笑，腦海中想象了一下小許凡明被許mama搶了籃球以后氣得跺腳的模樣。

“不過高中之后，學(xué)校是寄宿制，我住了校。這會，才終于可以自由自在地打球了?！痹S凡明的目光變深了些，“但是……我的文化成績也下降了。幾次?？汲煽儐伟l(fā)下來以后，我媽差點弄死我?！?/br>
“我媽我姐都罵我打籃球以后沒出息，說我不務(wù)正業(yè)。我媽還威脅我說，如果我要是再敢偷摸著玩球，她就干脆學(xué)也不讓我上了，自己請一個家教，每天把我鎖在房間里，讓家教折磨死我?？晌覐男〉酱缶瓦@么一個愛好，我一點兒也不想讓步?！?/br>
“我第一次接觸籃球是在初一的時候?！痹S凡明比劃了一下自己的胸口，“那時候我個子已經(jīng)長到這么高了，在同齡人里算是發(fā)育得很好的。大家都讓我去打籃球，我就去了。第一場比賽打得……怎么說呢，磕磕碰碰的，很慘吧。但是，我玩得很開心。其他的人也都說我很有天賦，勸我繼續(xù)練下去?！?/br>
“從那以后我就真的開始打球了。后來，我又認(rèn)識了幾個也愛打籃球的同學(xué)，我們幾個人每天都一塊廝混，下課了就去找不同學(xué)校的人打比賽，當(dāng)然是鬧著玩兒的。但是因為籃球，我認(rèn)識了很多很好的朋友，在野球賽場上，我也經(jīng)歷了很多一輩子都忘不掉的回憶。因此，籃球真的對我很重要。只有在打球的時候，我才會感覺到‘我’是真實的，是真心地覺得開心的?！?/br>
許凡明恨恨地抬起頭來，“所以，今年的省賽，我一定要穩(wěn)穩(wěn)拿下！這是我的第一場專業(yè)比賽，不管怎樣，我想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贏一次，在電視里向所有人證明，我是對的！我還要讓她們知道，我就愛打籃球，不管去了哪兒，我都愛打籃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