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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著地面飛了出去。一整座寫字樓犁開土地平移過來,撞上了一座小山,自上而下開始解體,他們甚至能看見那些狂亂地扒著窗戶扒著門的手,那些瘋狂的變形的充滿絕望的臉,那些飛出樓外亂紛紛如雪片的文件……末日大逃殺般的場景,不斷在身邊閃現(xiàn),方銳覺得自己早該雙腿發(fā)軟癱倒在地,卻有一股無形的推力,推著他飛速沖向迎面撞來的新世界,將身后的一切遠遠甩開。撞擊的瞬間他閉上眼,無法想象的巨大沖擊在感官和精神領域炸開,所有人短暫失去了意識。再清醒時,他們同感有千萬根鋼刺在一下一下扎著腦部,間或還攪一攪,有人當場就吐了出來,有人恨不得抱著頭在地下打滾,用盡意志力支撐著。“葉……修呢?”喻文州按著后腦。“這是哪里?”他們像被扔進了一個異度空間,長寬高三個維度都很模糊,四周一閃一閃的,如一部畫質音效爛到極點的立體電影,聲光形色都無從分辨。腳下還一直在輕微地搖晃,松散,發(fā)虛發(fā)軟,仿佛地面也不是實體似的。“你干了什么!”孫翔不知是哪里來的勇氣,忍著劇烈的頭痛撲過去,揪著南方把她扯起來,“cao,我殺了你!葉修呢?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南方沒有絲毫反抗,嬌小的身子就在他手底懸蕩著。她原本捂著眼睛,被孫翔一揪一晃,雙手毫無力氣地松開了,離得近的人倒吸一口涼氣。她緊閉的雙眼中,分明有鮮血順著眼角滑落。李軒趕緊去拉他,孫翔還不想放手,一只手忽然捏住他手腕強硬地扯開,孫翔一抬眼,嚇得往后一跳。“張新杰?。俊?/br>“是我。”張新杰食中二指抵著太陽xue,看來也被頭痛折磨得不輕,“發(fā)生了什么事?我觀察到記憶世界出現(xiàn)了與上回類似的崩壞前兆,但我們并沒有在山洞醒來……葉修呢?”“不只葉修,還有小蔡,他也不見了!”“他是那個世界的人……”南方終于出聲,沒說完就是一陣咳嗽和急喘,那游絲一樣的虛弱也嚇到了他們,“帶不到這邊來的……你們,在這個世界有印記?!?/br>“到底怎么回事,麻煩你用人類的語言說清楚一點?!?/br>喻文州開口,頭痛加上情緒起落,他現(xiàn)在的臉色堪稱可怕。“該稱呼你什么呢?來自未來,來自我們所屬的時代的——你?!?/br>一半人瞠目結舌地看向他,另一半人努力思索著,回憶兩次記憶世界崩潰前后的變化。“的確,”肖時欽說,他不得不清了清嗓子,才能順暢地發(fā)聲,“瞬間的反應騙不了人,記憶世界里的你,和葉修認識才幾天?就算關心,也不會為他情緒動蕩到這個地步,還付出這么大代價救我們……單單一個葉迭后代的身份,值得你如此對他?如果你一開始就抱有善意,這一切恐怕都不會發(fā)生?!?/br>“先告訴我們葉修的去向?!蓖踅芟V敝负诵?。“記憶世界、咳,是互通的啊?!蹦戏捷p輕說,“我的通道,就相當于你們去按手印,我可以不靠媒介直接穿梭……想救他,我只有強行融合另一個記憶世界,等、等到他的大腦判定身體死亡,就來不及了?!?/br>“那他在哪兒?”“在另一個他身上,精神體需要一個載體,他的精神可能陷入沉睡,也可能在……融合。”“這是哪段記憶?現(xiàn)代嗎?上哪去找,這里什么都看不清啊……別睡!先說完,融合是個什么鬼東西!”性急的人又開始揪她領子。“等我……恢復一點?!?/br>話音還沒落她就不動了,呼吸細弱,說是睡著不如說是昏過去,大家也不敢再搖晃她。頭痛漸漸緩解,由最初的難耐變得可以忍受,一陣安靜之后,四面八方的視線全轉向張佳樂。如果目光也有溫度,他大概已經六成熟了。張佳樂的臉白得沒有一絲人氣,他再一次覺得,自己哪怕死了,釘在棺材里,在化灰化土前的最后一刻,也要用腐朽的喉嚨喊出:“葉修你個混蛋??!”“我招,都招?!彼芄夤鞯卣f,“是葉修的主意?!?/br>“你能不能行?。坎粫碌脚R頭掉鏈子吧?”出發(fā)前那一晚,葉修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語氣里透著嫌棄。“我不行!”張佳樂沒好氣,“你換人換計劃吧!”“你開玩笑嗎?”葉修回頭,微笑。“為什么非要我?guī)前哑茦??”張佳樂果斷轉話題。“這不是還是怕你掉鏈子嘛,”話題神奇地又轉回來,“萬一獵尋不出來,你打算怎么干掉我,靠嘴炮?”張佳樂冷笑一聲,葉修都能聽見二兩冰碴子落地的聲音。“你都求我干這種事了,我怎么可能召喚不出獵尋?”葉修那邊有一會兒沒動靜,張佳樂看他站在窗前,一根接一根地抽煙,煙蒂堆了滿滿一窗臺。突然一只手扳著他的肩,把他攬過去,張佳樂吸了滿腔滿肺刺鼻的煙味,嗆得他想要流淚。“你那么確定她會救你,盡最大努力不讓你死?”他臉貼著葉修的肩胛,氣聲壓低到細不可聞。“只要她有一分一毫懷疑我是葉迭,她就會?!比~修同樣近于無聲地回答。“可你沒法保證吧?”張佳樂說,“萬一你的猜測不對,她就只是記憶世界里的她呢?”“如果那個她一直在看著我們,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她也不會坐視最壞的情形發(fā)生。”葉修說,“最壞的結果,我們就一起死了啊。”認識葉修這么久,這是他語調最接近溫柔的一次,張佳樂卻一陣陣的發(fā)冷。寒冷之外,內心深處竟漫上一股說不出的平靜,仿佛溫暖的灰燼。他不知道自己臉上是什么神色,瀕臨極限還是掙扎扭曲,或僅僅是冷漠,葉修注視著他,眼底露出了惆悵與一絲飛快掠過的猶疑。“保護好自己。”最終他只是說。待在這個一團混沌的未知時空,光陰的流逝很難感受到。手機上顯示的數(shù)字或一動不動,或顫抖著跳上跳下,心跳和脈搏似乎也忽快忽慢,手指頭摸上去像隔了一層膜,觸感和壓力感也十分微弱而遲鈍。無論向前走還是向后走,感覺都像在原地根本沒動過一樣,度秒如年。差不多過了一個地獄的時間,南方眼皮一顫,剛睜開又閉上了。“鏡子?!彼男乜谄鸱艘幌?。“鏡子?誰特么還帶了鏡子?。 ?/br>“鏡子……”大家都有抓狂的沖動,張新杰默不作聲遞了手機給她,屏幕里映出那張年輕的面孔,由于沾了血跡而有些懾人。那個雪夜,他們初次遇見成年的她,她好像也嘀咕過鏡子,這個物品究竟有什么特殊的意義或作用?一些人心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