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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殺之氣驟然而起,竟是要屈打成招。“誰敢!”童攸絲毫無懼,他朗聲對府丞說道:“大安有律,童生不得加諸重刑,傷及骨rou。生員【秀才】居于堂下可以免跪禮。此乃天子腳下,難道大人眼中就沒有王法了嗎??!?/br>“好大的膽子,你重罪在身,本官在此審理,本官就是王法!”“天子才能稱王,大人是要謀逆嗎?”童攸這句反問,音量不大,語氣也極為輕柔??赡歉﹨s無端生出一絲寒意。此子遇事冷靜,心思又極為縝密,今日已經(jīng)結(jié)仇,若是放過,他日必是禍端。無論如何也不能把人安然留下。“好,很好,真真是要反了天了!”府丞面上透出猙獰之色,殺意盡顯。“只可惜大人并非是我大安的天?!蓖鼊C然對峙:“一無證據(jù),二無犯案過程,眾目睽睽之下,竟也要強行將我定罪。今天要么就把我打死在這,但凡有一口氣在,我都不會把這盆臟水接下。堂外諸人皆為人證,莫說認(rèn)罪,凌茗清連痛都不會哼一聲!”“小案首好骨氣!”不是誰起的頭,帶的稱贊聲一片。可童攸卻并不回應(yīng),繼續(xù)說道:“不過若我不幸枉死,之后定要效仿竇娥,六月飛雪,烈日臨霜,順便將辱我蔑我之人,一并帶走!”童攸這句話說得極為果決,陰測的眼神更是讓人不寒而栗。府丞已經(jīng)被逼到絕竟。話說到此,后路已然盡數(shù)堵死。童攸原本就占著理,態(tài)度又如此剛烈。若他今日屈打成招,明日就要背上草菅人命的罪名。可若是不判,方才他情急之下說的那幾句話,每一句都是對當(dāng)今圣上的大不敬,要是有御史彈劾,這官位便坐到了盡頭。府丞拿著驚堂木的手攥得死緊,遲遲不敢拍下,冷汗也漸漸侵濕了后背的官服。不能再猶豫了,這場官司必須要有個替罪羊。府丞心下有了章程,看庶子和王先生的眼神也多了些狠戾。干脆話鋒一轉(zhuǎn),拍案而起,朝那庶子和王先生罵道:“真真是沒有王法了,假造證據(jù)污蔑小兩元案首,又?jǐn)_亂公堂妄圖蒙蔽本官,同樣是念著圣賢書,你們的學(xué)問可是都學(xué)到了狗肚子里?”這庶子年紀(jì)不大,之前被童攸揭穿騙局之時就已經(jīng)亂了分寸,現(xiàn)在被府丞逼迫,愈發(fā)畏懼,竟然噗通跪倒在地,渾身顫抖,口中胡言亂語的嚷著:“大人饒命,我,我不告了……”至于那王先生則更是不堪,竟然直接被嚇到失禁,癱軟在公堂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公堂之上,豈容你如此兒戲。這是你想告便告,想走便走的地方嗎?來人!還不拉下去,扒了他們這身儒衫,給我重重的打!”驚堂木再次拍下,衙役們也上前將庶子和王先生拉到堂下。“冤枉,冤枉?。 笔娱_口喊冤,可話未說完就被堵上了嘴。板子重重打在骨rou上的悶響和哭喊聲連成一片,可卻莫名有種惱羞成怒的意味。童攸冷眼看著他們自食惡果,并不多做言語。此時他肩上的木枷已經(jīng)拆掉,那府丞的神色也變得客氣不少。然而童攸卻絲毫沒有給他面子的意思,只是拱了拱手告辭道:“大人斷案之法的確高明,學(xué)生佩服。既以有了結(jié)果,那便就此告別。”童攸這是一語雙關(guān),嘲諷他態(tài)度前倨后恭。府丞威嚴(yán)掃地,氣得臉色漲紅,然而卻只能硬生生忍下。“來人,送凌案首?!备┮粋€送字咬的很重。而童攸卻淡然一笑,低聲說了一句:“后會有期?!闭f完,轉(zhuǎn)身離開了府衙。深陷虎口囹圄,竟是全身而退。堂外圍著聽審,皆下意識為童攸讓開一條路。“這小案首并非池中之物?!庇心觊L者喃喃自語,他身邊的人聽后,也跟著連連點頭。另一邊,接到消息的凌杰,氣得狠狠地摔了手中的毛筆:“好,很好。凌茗清,咱們走著瞧。這次不成,還有下次!”----------------------舞弊一案了結(jié)后,童攸的生活終于安靜許多??闪杓夷沁厖s并不消停。王先生本就年歲大了,被當(dāng)眾扒了褲子打板子,即便打得不重,臉面也是丟了個干凈。被抬回去之后便臥病在床,據(jù)說時日不多。凌家宗學(xué)也沒了啟蒙先生。原本凌家勢大,找個先生也并非難事,可偏偏童攸一事,聯(lián)名上告的十幾個童生大多是凌家宗族的學(xué)生。如此品德敗壞,當(dāng)朝儒生皆引以為恥,一時間竟無人愿意上門。至于庶子那邊更是麻煩。庶子受了驚嚇,又被重打二十板子,回家就發(fā)了高熱,囈語不斷。勉強拖了十幾日,竟然就那么去了。那庶子嫡母小戶出身,最重利益二字。如今平白無故少了個籌碼,自然要換得錢來。她仔細(xì)琢磨了許久,凌家本家家大業(yè)大,她不敢硬碰,可童攸卻完全不同。那童攸好歹是分支的嫡長子,家里再落魄也有些小錢,在京中又無人照拂,定然可以圖謀。庶子嫡母想著,換了身衣服,畫了個哭妝,叫上小丫鬟,坐上轎子便往童攸家走去……”作者有話要說: 庶子嫡母:我不管,我兒砸死了就是你們無情你們無意你們無理取鬧╭(╯^╰)╮第3章寒門學(xué)子的復(fù)仇(3)那庶子的嫡母剛找到童攸住的地方,心就瞬間涼了半截。逼仄的小胡同,雖然看著干凈,卻連轎子都抬不進(jìn)去,兩個人并著肩走也覺狹窄。好不容易走到童攸家門口,再看看那只容得一人進(jìn)出的門,心里頭越發(fā)七上八下。小丫鬟也鮮少到這樣的地方來,唯有硬著頭皮上去敲門。好在木門還算干凈,沒有摸上去一手的灰。很快便有小童子應(yīng)門,看見她們也愣住了。“你這蠢貨!我家夫人到了還不快叫你主子出來迎著。”丫鬟在狹窄的地方待得久了,覺得格外壓抑,語氣十分不客氣。卻不料小童皺皺眉,竟直接把門關(guān)上了。那丫鬟氣得變了臉色,剛想要揚聲罵兩句,就聽里面小童開了口。“男女授受不親,這宅子里只有我家少爺一個人,即便是親戚,也出了三服,無論如何都不方便招待。另外,我家少爺說了,您要是心里有旁的打算,那還是趁早歇歇。定下罪的是府丞大人,挑唆去告的本家小少爺,和我們爺沒有半分關(guān)系。更何況,這里地處偏僻,獨我們一家,您就鬧破了天也沒人聽得見,都是白費力氣?!?/br>一陣見血,這小童的語氣也犀利,直刺得庶子嫡母的臉色陡然變得漲紅。至于丫鬟也沒了伶牙俐齒,不知該如何回嘴。那小童聽外面半晌沒了聲音,就徑自回了屋,小巷也恢復(fù)了原本的安靜。只是庶子嫡母在冷靜下來之后,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