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
。沈不入又等了一會,四大長老包括一個新晉的和兩大衛(wèi)教才出來,沈不入行禮,他們也不敢托大一一回禮,只是臉色凝重,沈不入想問的話便歇在嗓子里。臉上暈開涼意,沈不入恍然回神,看著飄落的白色,不知何時,今年的第一場雪就來了。心里越發(fā)不安,議事堂本就陰冷,平時也很少用到這里,人都走了師父還呆在里面干什么?沈不入強迫自己再等了會,等不及想進去時葉御天出來了,跨出門的那一刻,明顯打了個寒噤。“師父?!鄙虿蝗肷锨皩⑹种械呐L遞給葉御天,冬天里他還只穿了一身單衣。葉御天氣勢依舊強盛,不過那只是上位者的氣場帶來的偽裝,沈不入能明顯感覺他內(nèi)里的虛浮。“下雪了啊,”葉御天伸手,什么也沒接住——雪悠悠的,太慢了,他懶得等其飄落在手心。順勢對著沈不入擺手,“不用,你為何在這里?”轉念又想到什么,“無憂也過來了?”沈不入聽師傅語氣微變,奇異的竟知道了這話下面的意思。師父所剩不多的溫情幾乎全給了無憂,他竟是不忍開口。不過沈不入不說葉御天看他樣子也能猜到,無憂既然過來了卻又不在這里就已經(jīng)是個問題了,他雖手上沾滿鮮血可卻從未在無憂面前展現(xiàn)過,笑得幾乎有點愴然。“她覺得我殘忍?”話音才落,葉御天一口血就吐了出來,那偽裝的氣勢頃刻散去整個人連站都站不穩(wěn)。沈不入心里一驚,上前接住向前栽倒的人。他本用了十成的力,可摟住人才發(fā)現(xiàn)輕得出奇,聲音少見的有點顫抖:“師父?”周圍實在是太過安靜,整個世界好像只有翻飛的雪花中擁抱在一起的人。“不礙事?!比~御天緩了兩秒,推開徒弟直起身子。他本就有傷在身,與隆長老打斗時也挨了兩掌風,剛才哀怒攻心,淤積的血一口噴出過后到是好了很多。“嗯?!鄙虿蝗朊嫔弦矡o多余的表情,側身將仍止不住發(fā)抖的手藏在身后:“師父可需要什么藥,徒兒去取?!?/br>“不必,調(diào)理幾日便可。衛(wèi)七那邊你不用去了,明日直接來我那里。”葉御天說這話時腳步?jīng)]停,話音落下時人已經(jīng)快看不見了。沈不入看著師父越來越遠的背影,雪花翻飛落在黑衣墨發(fā)上,好像剛才的虛弱是他的錯覺般。可他鼻尖仿佛還縈繞著那個味道,葉御天下巴磕上他肩膀時因慣性產(chǎn)生的風帶來的味道。很奇怪,沈不入想。師父明明從血污里走來,卻滿是草木的清香。南門教,后山。初雪并不怎么大,紛紛擾擾的掉在地上不幾秒也就消失。可奇異的是此地有一沒結冰的水池,雪花掉下來不但沒有化掉反而悠悠飄著,晶瑩剔透的甚至可看清形狀。整個后山像與世隔絕般,寂靜得只能聽見風吹雪花落下的聲音。忽的有破風聲傳來,來人正是剛才離開的葉御天。修長的身影停在池邊,猶豫了兩秒,忽然褪了衣衫一步步走下去。冰涼刺骨,并不只是簡單的寒氣,那像是能吸附在骨頭上,鉆心般的疼。葉御天本就白的皮膚變得透明,整個人好像要同碰到他身上的雪花般化了,他吐了個綿長的氣息,靠在池邊閉上了眼睛。不知過了多久,衛(wèi)七出現(xiàn)在三米之外垂著頭低聲道:“教主,信閣傳來消息,魚兒咬鉤了?!?/br>葉御天搭在池邊的手指動了動:“先不急,讓那邊不要輕舉妄動?!?/br>“是?!毙l(wèi)七準備退下又被叫住,“等等,你沒什么其他要說的?”葉御天一字一句說的很慢,好像別有意味,可是他語調(diào)又是漫不經(jīng)心的,仿佛只是隨口問問。一直低著頭的衛(wèi)七忍不住看向葉御天,目光落在紅色的面具上又猛地低頭。沉默了兩秒,他單膝跪地低聲道:“沒有?!?/br>“沒有?”葉御天抬眼看向跪著的人,停了一會,輕笑一聲,“下去吧?!?/br>衛(wèi)七身體一僵,冷峻的臉上浮現(xiàn)一絲詫異,他沒想著能活著出去。眼里劃過一絲掙扎和猶豫,但最終還是領命退了下去。衛(wèi)七走出后山,抬眼就看見遠處樹下坐著的人。風從崖下吹上來鼓動著那人的衣袍和頭發(fā),脊背筆直,看上去冰冷而無情。衛(wèi)七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那人回過頭沖著他招手,臉上有如沐春風般的笑。他猶豫了兩秒,抬腳緩慢的走過去。“這么不情愿?”子書臉上的笑容微微變化,不再是慣常的溫潤有禮的淺笑了,帶著些許的調(diào)侃,或許說是挑逗。子書行禮,“南副教?!?/br>子書伸到一半的手收回,面上微微變化,“還叫我南副教啊,真是讓人傷心呢。”這樣的子書與平日的實在是差了許多,衛(wèi)七嘴唇微動,看了人一眼,沒說話保持著姿勢也沒有動。子書頓了頓,轉轉手上的扳指,微冷的神色到是重新笑了起來,“別行禮了,”頓了頓又說道,“那天我不是故意的?!?/br>衛(wèi)七站直身體,聞言瞳孔一縮,目光落在子書身上又飛速移開。子書目光落在衛(wèi)七臉上,其實做暗衛(wèi)沒有特征最為好,可衛(wèi)七的那雙眼睛實在過于深邃,連帶著平淡無奇的臉都多了些魅力。看著像裹了一層冰的人,子書實在抑制不住想撕破這層面具的惡趣味,他挑眉繼續(xù)說道,“感覺爽不爽,可要再來一次?”果不其然,那仿若木雕的神色有了些變化,深邃的視線將子書攏進目光里,帶了些欲言又止的怒意。子書目光從衛(wèi)七手背跳動的青筋移開,不怕死的繼續(xù)道,“怎么這個表情,你撕我衣服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啊。”衛(wèi)七情緒明顯有點失控,血絲都快漫上眼角,他猛的上前抓住輪椅兩邊的扶手,聲音像是直接從喉嚨里擠出來的,“你是不是”子書被被弄了個猝不及防,冰冷的氣息噴在臉上讓他下意識的往后仰了一下,衛(wèi)七的眼神讓他感覺自己是被獵人鎖定的獵物。不過也就一秒,衛(wèi)七很快找回理智,他直起身體,沉默了兩秒,“我說了,這命,你要就拿去,但是別招我?!?/br>子書垂眼,寬大衣袖下握著的手掌微微攤開,在那無人看見的手心,有絲絲血色蔓延。“算了,不逗你了,推我回去吧。”雖然葉御天說了不用藥但沈不入還是放心不下,他想就算弄些補身子的也好,便去了藥閣。仗劍江湖的人不少,懸壺濟世的人可不多,特別是在南門教這個地方,說是藥閣其實里面也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吹噓自己是醫(yī)圣的怪老頭,一個是無憂。